“呼，阮小二，你可一定要加油，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就看你自己了。”
站在门外，端着一盆水的阮小二对自己暗自鼓气道。
数次深呼吸，阮小二重新挺起了腰杆，轻轻伸手在门上轻叩。
“噔噔”
“进来。”
几乎是敲门声刚响起，门背后便传来声音。
轻轻推门进去，却见曹春华早已起来，此时正坐在桌边品茗。虽然阮小二年纪尚小，见识浅薄，但却一闻茶香便知这不是凡品。
视线不敢有丝毫僭越，阮小二恭恭敬敬的将手中水放在一边，道：“大师，我是来给您送水来的。”
将杯中茶水饮尽，曹春华看着伫立在旁不肯离去的阮小二，有些好奇，便问道：
“你是否还有什么事？”
闻言阮小二一把跪倒，口中诚恳道：
“前辈，请收我为徒吧。”
“哗啦啦啦”
继续往杯中续上茶水，曹春华开口道：“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我听说了，前辈你来自曹家录天书院，而录天书院是整个五洲最顶尖的学府。能进入录天学府，是我从小便梦寐以求的事。”
吹散杯口上萦绕的雾气，小小啜了一口，曹春华才在他紧张的眼神下开口。
“你回去吧。”
“为什么？”
阮小二的声音有些颤抖。
“第一，我虽来自曹家，但却不负责录天书院的事宜。若是你想找我带你入录天书院，那就找错人了。”
“第二，我已经数十年没收过徒了，想来这辈子也不会再有机会收徒了。而我最小的徒弟，他的儿子，也已经有你这般大了。”
“第三，录天书院创立的初衷，是为了有教无类，为了宣扬传播诸多修炼事宜及基础理论的，而不是为了实现某位的梦想而创立的。里面的学生，大多都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与出众的天赋才进入的。”
“若是你想入录天书院，一年两次的招生你皆可以去试试，如若通过，便可以直接进入录天书院修习。一味想着走捷径进入录天书院，那你也难以在其中呆上多久。”
“那前辈你说大多，不还是有部分人走后门进入吗，为什么他们可以走后门？”
曹春华不慌不忙，又浅尝了一口茶水，才道：“恩，书院之中每年倒是都有不少特殊名额，可以无视入门考核，直接进入。”
阮小二还没来得及欣喜，便又被随后泼来的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
“平时每年都是会将这些名额分给我们曹家本家，你们东洲的沈家，西洲柳家，北洲的邓家以及邙凉山等势力。”
听着曹春华平淡的报出这些每一个都足以令五洲颤上几颤的名字，阮小二的面色不由得煞白，嘴唇也在不住的颤抖。
门外，阮叔却是突然出现。
他一大清早便发现瞧不见阮小二身影，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便寻了上来，在门外便看见阮小二跪在地上，脸色惨白。
来不及多想，阮叔直接冲了进来，护在阮小二身前。
“这位大人，我家这兔崽子年少不懂事，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海涵。”
说完阮叔便想跪下，却发现有一种无形力量托着自己，使自己无法跪下。
“你误会了，他跪于此不过是想让我带他入录天书院罢了，并没有失礼于我。”
语罢又是一挥手，将因目睹阮叔将自己护在身前而呆愣住的阮小二用灵力扶起。
“是是是，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不与这兔崽子追究，我感激不尽，回头我就让这小子打消去录天书院的念头。录天书院是什么地方，这小子哪有资格去入读。”
“不必，他心中有要入录天书院的想法，自然是极好的。他多大了？”
“回大人，这小子今年已经十七了。”阮叔大气也不敢喘，恭敬答道。
“看他身上气息不稳，却不够内敛，想必刚入人元没几个月吧。”
“没错，大人好眼力，我家这小子上个月才侥幸入人元，不过这份天赋与大人您带的高徒自然是没法比的。”
“不必自谦，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独自修炼，能有这样的成绩，天赋也是不俗了。”
“大人你的意思是？”
曹春华目光探向他身后的阮小二。
“虽说我既不能收你为徒，亦不会带你入录天书院，但是我们即将去沈家进行武技与学术上的交流，若是你愿意，可以随我们一起去。”
阮小二刚想开口，曹春华便打断了他。
“你觉得，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阮小二仔细思索，才小心答道：“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实力？”
曹春华摇了摇头。
“不，是眼界。”
“我见过一人，他天生绝脉，无法修炼，但却算无遗漏，在他手下，纵使天象强者，也莫不听从。”
“一个人，即便实力再高，但若是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亦终难成大事。”
“而决定一个人心胸与目光的，便是眼界。”
“只有攀上最高峰，才能一览山下景色。”
“若仅仅只是停留山脚下，是无法欣赏山顶的绝美风光。”
“它们，相差的便只有眼界罢了。”
“录天书院，或许对于你来说，进入其中，便是一生的梦想，但是对于其中的学生来说，录天书院只是一个跳板，一个能展现他们的舞台之一。”
“你可以把录天书院当做一个起点，但绝不能将其当做一个终点。”
“这，便是你与他们最大的差距。”
“对我而言，今日去沈家，捎上你，不过信手而为之，但对你来说，却是一个能使你见识到以前你从未见过的景象的机会。”
“或许你会因为一时的羞耻与气愤，拒绝这个机会，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思考后再做抉择。”
“毕竟，这是足以关系到你一辈子大事。”
在阮叔紧张的眼神中，阮小二低下头，片刻后，才缓缓抬起，眼中闪耀着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昂扬意志。
“前辈，请带我去沈家！”
“我想见一见，那些山顶上的风景。”
“嗨呀！”曹颖从门外跳了进来。
“爷爷，你怎么还在这里，大家都在下面等你呢。”
看到房间内还有两人，她有些好奇，问道：“你们不是昨天的两个小二吗，怎么会在这里呀？”
“这个。。”
看到曹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不知为何，阮小二的心中涌出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捏着自己的心脏一般，如此轻柔，如此温暖。
“咳咳，小颖，不得无理。”曹春华咳嗽了几声道。
“这孩子要与我们一起去沈家，你路上多照顾一些。”
“哦！”曹颖乖乖应声，没有多问。
毕竟，不过是路上多跟随一个陌生人，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