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十九天,少年第一次出了书洞,不料已经是深夜,夏蝉在树上长鸣,月明星稀,竹林沙沙作响,好一个悠然闲适的夜晚。
周执背着手独自在后山里踱步,享受着美丽的夜晚,呼吸新鲜的空气,心神与万物同游。
“呜呜呜呜呜……”抽泣的声音传来,周执顺着声音,慢慢找了过去,发现阿婉正坐在竹林里哭泣,手不停地在地上划来划去。
他不禁有些好奇,阿婉为何哭得如此伤心,照理说不应该呀!应该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吧,不,也不对,到底为何?应该是忽略了什么,恩……难道说是和西房原来的主人有关?
周执慢慢走近少女,发现少女一直在写瑾字,不禁暗暗想到,这个莫非就是那个人的名,那人多半已经死了,但又是何缘故呢?
“小师姐,今夜月色很美,不应再以玉珠点缀!况且落泪也无法挽回任何事,独添伤心罢了。”
少女抬起头看向少年,眼泪还未止住,不待少女回答,少年又接着说道:“小师姐,你看我,家境本来不错,不愁衣食,但祸福难料,数月前,我双亲均为了护我而惨遭毒手,双双去世,难道我应该一蹶不振,终日以泪洗面?但泪流不尽悲伤,酒借消愁?但酒消不了愁,只会是借酒浇愁愁更愁,这些均是不行,定是辜负了我双亲的遗愿。我觉得我应该要更好的活下去,带着双亲的寄望,精彩地活着。”说完少年拍了拍少女的肩,以示安慰。
夏蝉依旧长鸣不止,许久,少女止住了哭泣,“我其实有一个哥哥,他叫苏瑾,字行之。我娘去世得早,哥哥打小就照顾我……今天是他的生日同时也是他的忌日,记得那天,我和爹爹一起为哥哥准备了一桌子的菜,给他庆祝生辰,正当我们一家人吃饭吃得开心的时候,一群黑衣人闯了进来,爹爹立刻拿起佩剑与黑衣人厮杀,爹爹武艺高强,他们自是敌不过,很快就被爹爹消灭了,不料一个黑衣人装死,趁我们放松紧惕,一下子拿匕首刺向我,哥哥为了救我,竟用身体为我挡下,那个黑衣人一下子就被爹爹杀死了,可我的傻哥哥,由于失血过多,再加上匕首上抹了剧毒,就这样去了。自此我总是想,如果哥哥不替我挡那一刀,哥哥就不会死……”
“小师姐,你想想,师兄他定不会希望你总是自责,而是希望你活得开开心心。其实这也不怪你,与其在这里伤心自责,倒不如多学本领,找到仇人,帮师兄报仇,而且你还有爱你的父亲。现在你不还有师弟我嘛!况且,庄周曾言:死之徒,死也生之始,孰知其纪!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若死生之徒,吾又何患!故万物一也,是其所美者为神奇,其所恶着为臭腐;臭腐复化为神奇,神奇复化为臭腐。故曰,‘通天下一气耳’”,庄子用“气”来解释生命,生是由“气”变化而来,死后又化作了“气”,又进入了另一个循环,所以以“气”为媒介,生与死相互连接、相互转化,师兄他并非死去,而是换一种形式存在在我们身边,陪伴着你。”
“你……你说的对,还有谢谢你。”说完少女别开头。
“还谈什么谢不谢的,如果真的要写的话,那么你就唤我阿执,我叫你阿婉吧!”
“好,对了,师,阿执,爹爹让你看的书,你看得如何了?”
“嗯嗯,还好。书洞里的书,我刚刚才看完。不过真的佩服师父,书洞里面有很多孤本,其中许多都是世间失传了的,比如那个《乐经》。”
“那当然。不过你真的看完了吗?”
“真的,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