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六月初五辛酉日(公元626年7月3日)
“制曰:太子、齐王带兵逼宫,大逆不道,已被拿下,孤身体不适,秦王仁厚贤德,现立秦王为太子。之后事宜皆由秦王代理。”太监尖尖的声音在大殿之上久久回荡。
“遵旨”李世民接过圣旨,感觉手心湿湿的,略微有些发烫,面上不露声色,环顾着大殿,观察着朝臣的表情神态。
“拜见太子殿下。”朝臣们一致行了个大礼。
“免礼”
“太子齐王逼宫谋反,父皇必是伤心过度,但事情还未完结,现太子心腹冯立、薛万等人还未抓获,太子、齐王手下的众多士兵如何处理?各位有什么高见?”李世民威严的声音响起。
周执立于朝臣中,暗暗想到:这立太子提前了几天,或许是因为自己这只蝴蝶扇动了翅膀,这历史发生了一些改变,不过大致应该改变不大。一切还是静观其变吧。
“臣以为,太子、齐王反叛,他们是罪魁祸首,但仅凭这两人,是不足以发动叛乱,太子齐王一党参与谋反的人应当都严惩。该受惩罚的不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便会心存侥幸,祸心不会完全被浇灭。要不然,社稷怕是不稳。”一位大臣上前说道。
李世民听了点点头,眉头微皱,“诸位还有有什么看法吗?”
尉迟恭急忙上前说道:“臣以为,罪孽都是两个元凶所犯,而他们已经伏诛了,倘若还要牵连他们的党羽,必定人心惶惶,不是谋求安定的做法了!”
周执听了,暗暗想到,不愧是尉迟恭,当今之际,的确不宜清除太子、齐王的党羽,否则会血气太重。
李世民听了尉迟恭的回答,也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周执。
周执察觉到目光,慢慢说道:“臣以为,尉迟大人说得极是。当今之际,社会还不太稳固,应当以调养生息为主。如若诛连太子齐王的党羽,势必会牵扯众多,导致人人自危。况且,现今他们也应该是悔不当初,给他们一条生路,一来可以安定社会,二来,可以,彰显您的仁义贤德。”
“唉,是呀。现今百姓生活贫苦,如若此时还要大惩太子、齐王的党羽,不是明智之举。就如此吧。”李世民皱着眉,看着大臣们哀叹道。
过了一会儿,李世民继续说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凡是与太子齐王一案相关的,罚除俸禄等,按照参与程度来判。”
“太子英明”大臣们拜服。
李世民看着殿下的大臣们,看着周遭的精美装饰,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山登绝顶,我为峰的感觉。他的心口胀胀的,心中蓝图构想愈加清晰。
长安街上,人群喧闹,叫卖声依旧此起彼伏,不过今日却多了几分不同。
“你们听说了吗?太子齐王昨天谋反,已被杀死,真是大快人心。”
“当然,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谁不知道。先前那李元吉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报应啊!这就叫报应!”一个穿着短褐布衣的中年男子激动得蜡黄的脸上出现了红色。
“太好啦!”人们欢呼道。
一个中年男子,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眉头像是一座,轻叹一声:“愚蠢”
不知道他这声愚蠢说的是谁?是头发微白的他自己?是这如韭菜一样的百姓?是那死去的不听劝的太子?或许都有。他摆了摆头,继续走着。他心中定是不甘,假若当初太子听了他的建议,今日的光景定是不同,他也会一展抱负、雄才。
“报,太子,冯立、谢叔方,自动出来。”一个侍卫出现在李世民旁边。
“这些人都能够忠于自己所事奉的人,是义士啊!让他们走吧!”李世民挥了挥手,转头对着周执说道:“文殊,此次多亏你了。”
“不敢当,大多是因为您自己。”周执慢慢道,心中暗喜,这下应该是妥了。
“文殊,依你看现今应当如何?”
“微臣以为,治大国若烹小鲜,不挠也,躁而多害,静则全真。故其国弥大,而其主弥静,然后乃能广的众心矣。(PS:此处出自王弼《老子经注》。顺便推荐一下王弼,一个高傲极富才华的思想家、玄学家、文学家。他真的是一个特别聪慧的少年,而且很毒舌。不过他去世很早,可能是慧极必伤吧。)现今百姓饱经战乱,经济萎靡,农田荒废,应当以调养生息为主,不得以其他的东西来劳烦百姓。只有经济发展起来了,国家富裕了,这个国家才会稳固,才会繁荣。”(PS:治国若烹小鲜:原句是治大国,若烹小鲜。语出老子《道德经》,意思是治理大国应该象烹小鱼一样小心、动作轻,烹小鱼一不小心动作一大就会把鱼弄烂,治理大国也应该一样,统治者不要三天两头搞什么运动,不要动不动去折腾老百姓,不要轻易干涉老百姓的生活。)
“是呀,文殊,你可是我的子房啊!”李世民拍了拍周执的肩。(PS:张良,字子房,初汉三杰之一,刘邦的谋士。后来被刘邦评价: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他也是初汉三杰中唯一一个得以善终的功臣。)
周执心中暗喜,面上不露声色,“太子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