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人眼皮子动了动，而后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房梁，没有说话。
“刚才太医说的话你都听到了？”聂成瑾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他冷淡的脸，也不生气。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
聂成瑾用手捏着他的下巴，强制上官漠看向她：“说话。”
此时，上官漠全身的脏污都已经被人清理过了，聂成瑾也不担心弄脏自己。
不过……这个人的不识趣，还是让她有点不悦。
敢这么面对她的问话的，迄今为止，也只有他一个。
“让我走。”上官漠冷冷道。
聂成瑾被气笑了，勾着唇，看着某个不识好歹的人：“让你走？”
上官漠眼中尽是淡漠。
即便下巴被人用力捏住，他也无动于衷。
“难不成……你要本王给你回忆回忆昏迷前说的话？”
上官漠眼中带着疑惑，而后又很快消失无踪。
“想起来了？”聂成瑾问。
上官漠眨了眨眼睛，说出了他迄今为止最长的一句话：“若我此行不死，便奉你为主。”
聂成瑾自然明白，他是要回剑宗报仇。
不过筋脉都断了，武功也没了，无尘剑也不在手上，他还能拿什么报仇，不过是鱼死网破罢了。
更何况网还没破，鱼已经不行了。
聂成瑾松开他的下巴，站起身来：“迟了，你已经是本王的人了。”
如果还要让他去送死，那之前她就不会救人。
既然救回来了，他也同意认主，便没有权利擅自作主。
聂成瑾看着他固执的目光，知道他不肯退让。
她问道：“就凭你现在的伤势，你拿什么去报复那些害你的人？又拿什么来效忠本王？”
回应她的是死水一般的沉默。
聂成瑾拔出佩剑，指向他：“你若真想寻死，也不必去找什么邪医了，本王亲自送你归天。”
风洛这个时候过来，刚踏进房门就愣住了。
“王……王爷……”
风洛愕然，却不敢拦着。
“为什么？”上官漠沙哑着嗓子问道。
什么为什么？
风洛看了看床上的伤患，又看了看拔剑的王爷，一脸茫然。
聂成瑾却明白。
他筋脉俱断，如今废人一个，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这是问她为何还要收服他。
“本王看上你了，自然要你臣服。”聂成瑾收回佩剑，道：“至于臣服之后的事，就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了。”
为何收服、收服之后如何对待是她的事。
上官漠需要考虑的只是要不要臣服。
臣服了，之后的事她自会考虑。
不臣服，也就没什么之后的事了。
聂成瑾盯着他，目光锐利如剑。
上官漠也看着她，眼神平静如死水无澜。
良久之后，久到风洛都忍不住，差点要开口说话打破这诡异的平静了。
上官漠掀开被子，拒绝了风洛的搀扶，自己下床。
风洛看着上官漠伤口崩开流血，站不住差点摔倒，忍不住又要上前，却在看到王爷的视线扫过来之后，不敢动弹，冷眼旁观。
上官漠从地上爬起来，单膝跪下，还没说话，额头已冒出豆大的汗珠。
“主……人……”
上官漠拱手道。
说得似乎格外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