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李宝趴在床上一下子翻身坐起,一眼看见凶神恶煞的父亲,她吓得面容失色。
"要你有什么用?整天在家连门都不出,握在屋里下蛋呐?"
李大奎双眼冒火,陈双和自己的女儿从小一起长大,还是同学,怎么人家的闺女就能武文弄字,可她的丫头整天吃饱了睡,睡好了吃。
"爸,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李宝一直被父亲宠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父亲对她发脾气。
"好好跟人家陈双学学,没文化不要紧,人家这么小就能赚钱养家,你看看你有啥子用?窝在家里干啥?不知道没事去赵家走走?难怪赵大宝被一狐媚子勾搭……"
李大奎骂着,转身就走,一脚又踹了一下房门,吓得李宝全身一哆嗦。
"爸!"李宝的声音哽咽压抑在喉咙里。
她真的是吓傻了,可等冷静下来的时候,李宝在心里有一百个想要陈双死的念头。
她明明就是个狐狸精,全村上下谁不知道?可今天爸为什么会替她说话?还生那么大气?
李宝越想越觉得委屈,她感觉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快因为她失去了,先是赵大哥,眼下,连父亲都说她的好,李宝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失去所有的一切。
她出了房间,信誓旦旦的李说:"爸,我去给你打酒!"
李大奎早就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理都没理女儿,李宝拿着酒瓶就出门去了。
外有的烈阳依旧很大,只是空中的风已经略带秋季的清凉款款迎面吹来。
"小双啊,你这打酒给谁喝啊,你爸不是不喝酒吗?"
酒铺张大伯笑着拿着筛子给陈双打了一斤粮食酒。
李宝远远地看着,她的眼中全都是怒火,为什么,为什么陈双的身材那么好,为什么她长得那么好看?
为什么她李宝所有的一切都在被这个贱女人慢慢抢走?
李宝想着,攥着酒瓶的手不由得加了几分力度,骨节都泛白了起来。
"谢谢张大伯!"陈双拿着酒瓶给了钱转身就走,一眼看见李宝傻兮兮的杵在那儿。
陈双笑笑就离开了,李宝憋了一肚子气,却没有借口去找她发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双一蹦一跳的消失在视线内。
"爸,酒来了,今天得庆祝一下!"陈双高兴的跃进门槛,把酒瓶放在饭桌上,这才去厨房把自己先前炒的菜都端上桌。
"对,今儿得喝两盅!"宋有粮喜笑颜开的坐在桌前,喝着酒,吃着陈双亲手调的土豆丝凉菜。
"妈,吃饭了!"陈双整理好一切,去了房间把陈秀兰搀扶着走了出来。
"不用搀,傻丫头,伤的是头,又不是脚丫子!"陈秀兰也一脸笑盈盈的"骂"道。
可话虽这么说,陈秀兰走路的动作只能轻佻些,不然,那脑袋就能被走路的幅度跟颠簸的脑壳儿涨疼。
"秀兰,快尝尝闺女做的凉拌土豆丝儿,这又出新花样了!"宋有粮跐溜一口酒,夹了一筷子凉拌土豆丝放在了陈秀兰的饭碗里。
陈秀兰慢慢的往嘴里塞了几根土豆丝:"好吃,小双,你还有多少花样,咱家小双,估摸着能开饭馆了!"
说完,陈秀兰咯咯的笑了,陈双却心里揪紧,妈可不能这么笑,万一头疼一下晕倒了,她可受不了。
"妈,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你吃饱喝足就躺着去!"陈双有些不好意思。
"又躺啊,这老是躺着也没人受得了啊,等我吃罢饭,我就出去转转!"
"不行!"
"哪能啊!"
陈双和宋有粮一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来的。
陈秀兰看看陈双又看看宋有粮:"那……那不出去就不出去呗!"
陈双和宋有粮这才松了一口气,万一晕倒在了外头,那可咋办。
吃完了饭,陈秀兰确实回屋躺着了,此刻的宋有粮也是喝了二两白酒就有些面红耳赤了。
"爸,剩下的钱,要不你去镇上给家里买一台电视机咋样?"陈双想了想说道,她怎么不知道母亲在家修养也无聊的很。
可是,电视机只有村长家才有一台黑白电视机,要几百块呢,就怕父亲不舍得花那个钱,母亲就更不可能接受因为她无聊就浪费钱。
所以陈双跟宋有粮说,要是买了,就别告诉妈,买回来再说!
宋有粮沉吟少许,点了点头说:"下午爸去看看!"
陈双笑了,笑的十分满足。
陈双提前有算过账的,妈住院花了八九百块的样子,加上上次卖煤剩下的一千块,还有陈双手头上准备买朔料大棚的钱,当然还有大哥送家里的三千块。
整个剩下来的话,就算大哥的钱按照母亲的意思不去动他的,还剩下七百多块,其中有李大奎送来的三百块。
就当李大奎村长送了一台电视机好了,陈双这么想着,心里也甜了几分。
下午的时候,宋有粮就去了县上,陈双去地里看了一眼,发现没有异样,就回来陪陈秀兰解闷了。
"我说小双啊,你到底对凯凯是啥个意思啊,凯凯这孩子又孝顺又懂事,最要紧的不就是能让着你吗?"
聊着聊着,陈双就发现母亲的话题跑偏了,本来说着地里的庄家,从庄家说道亲生父亲,又说回了庄家,又说到了饭菜的做法,这会儿不是又扯到了宋德凯和陈双的事情上。
"妈!我和大哥的事情你们就别管了!"陈双只要一听到这个话题,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记得大哥临走的时候,那副模样,还说什么水性杨花,陈双想到这里,心都绝望了,她不是一直在努力的改变这一切吗?
而如今,一个在军区大院,一个在家里,陈双觉得自己的名声就败在了这距离上。
距离……真的是距离!
"你是妈生的,你是啥性子,妈知道,妈看得出来,你对凯凯还是有感情的对吧!"
陈秀兰一想起当时宋德凯回来,自己的女儿那么拼命的赶紧给打扫卫生,洗床单,洗被衬,一看就知道。
"有感情又能咋样呢。"陈双低声呢喃,眼神落寞,她的思绪似乎永远停在了那个雨夜的怀抱。
"你说啥?"
"没啥!"陈双赶紧掩饰,回头出了母亲的房间,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暗淡。
有些事,她想证明,她想解释,可是这距离让陈双无从着手。
眼看着外头的夕阳斜着,照了一堂屋门槛的红色光晕,陈双开始操办晚饭。
可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后,自家院子的大门被敲响,陈双赶紧洗洗手去开门。
一打开门,陈双就看见被太阳晒得一脸黑红的父亲,那灿烂的笑容溢满了褶子,汗水从褶子中流到下巴,一滴滴的落下。
可宋有粮却十分高兴,抱着个硕大的纸箱子,顾不得擦汗说:"闺女,电视机买来了!"
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看热闹。
......
宋家并不宽敞的堂屋一下子挤满了人。
"这咋玩的呀!"宋有粮把纸箱子往桌上一放,根本用不着他动手,乡亲们就围了上来,七手八脚的拆开了纸箱。
"老宋,这就是电视机啊……是不是跟村长家的一样一样的?"
吴一梅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被抱出来的电视机,摸了摸,好像生怕摸一下就会摸坏了一样。
"这哪里知道啊,说是十二寸的!"宋有粮拨弄着天线,到处找地方摆电视机。
别说宋有粮不知道,村上不少人都没见过村长家的电视,因为赵大奎从不舍得让人去他家里看电视,说是电视机就算看不坏,板凳也能坐坏。
"秀兰呐,可真有福气喽,嫁了个好男人!"
"就是啊,秀兰有福,俺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添上电视呢!"
陈双冷冰冰的看着这一群人的嘴脸,变得可真是快啊。
"小双,你识字儿,你瞅瞅这说明书上都写的啥,这电视咋弄啊!"
宋有粮喊了一声小双,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说。
"俺看看,俺识几个大字儿!"吴一梅抢险夺了过去,满眼都是新奇。
陈双就纳闷了儿,大娘啥时候读过书的她怎么不知道。
这么你争我抢,陈双就听见刺啦一声,薄薄的一张说明书就给撕烂了好几块。
人群一下子鸦雀无声,宋有粮更是笑容僵持住了。
"启开!"陈双挤进人群,她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些人整天闲着没事吃饱了撑的在背后嚼舌根,看不得别人家好,有点啥好的就蜂拥上去拍马屁,有本事去村长家看电视去呀,平时不是把李家的马屁拍的那叫一个啪啪响吗?
"切!有什么了不得的,不就是个破电视吗?感情谁家买不起似的。"
一群人就这样黑着脸离开了宋家,陈双不以为然,从地上捡起几片说明书铺在桌子上。
"小双,咋说都是左邻右舍的,你哪能摆脸色呢?"宋有粮委婉的说道。
陈双却装没听见,父母亲都老实巴交的,才会让人欺负到头上来,她陈双可不会任由别人欺负。
穷困潦倒时落井下石,风光无限时深居远山有来客,陈双是看透了。
"爸,这个是室内天线,可以调整信号的,这跟绿色的线子,是挂室外天线的,这撑子,得挂屋顶上去!"
陈双看都没看说明书,从纸箱子掏出一把零件,一一对宋有粮说道。
这个年代的黑白电视机是最简单的,不像是二十一世纪的液晶显示器,根本不用机顶盒,接上电就能用。
陈双说着就准备把电视机抱到母亲的房间,桌面已经收拾好了,刚好对着床,这样,母亲躺着坐着都能看电视了。
"老宋,这是电视机呀……"陈秀兰一直在睡觉,方才的事情她只是迷迷糊糊的听到很吵。
这一眼看见电视机,她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随机眉心紧蹙,似乎动作太大又头疼了。
"妈,你歇着,医生都说了,让你动作幅度不要太大,不要突然坐起来或者蹲着一下子就站起来!"
陈双说道,陈秀兰闭着眼睛揉了几下太阳穴,这才舒服一些:"这……这得多少钱呐!"
"村长送的呗!"陈双笑着说,一边插上电,一边调整室内天线。
哎,如果是遥控电视就好了,这样,母亲连换台都不用下床了,陈双这么想着,将来,她一定要换一台彩色电视机,带遥控的。
"送的?"陈秀兰可不信村长会这么好心,不由得狐疑的问道,为了避免再次头疼,陈秀兰的声音细小如蝇。
"哎,妈,你在家里多闷啊,你看爸多疼你啊,跑到县上给你买的!"陈双一边打开电视,一边把村长送三百块钱的事情说了。
电视机出现满频幕的雪花,看来还得把外头的室外天线装起来才能用,陈双本事想出去催爸赶紧把室外天线装起来的,可陈秀兰此刻却说:
"你爸呢?叫他来,得把这电视机退了,咱家这条件,使不起电视,妈这么多年不看电视,不也没闷死吗?"
陈秀兰执意要把电视给退了,陈双本来兴高采烈的心情也有些落寞了,实在没辙出门喊了宋有粮。
此刻,宋有粮已经腰上挂着室外天线爬到了屋脊上。
"小双,给爸在下边长长眼瞅瞅这样行不?"宋有粮吆喝着,陈双本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可以了!"陈双说道。
宋有粮喜滋滋的安装好室外天下,就顺着屋脊踩着长梯小心翼翼的下来:
"看看电视有没有出人儿……"
宋有粮兴高采烈的回到房间,陈双一脸郁闷的跟在屁股后边,还没进门就听见电视机传来唱歌的声音。
陈双就发现母亲陈秀兰就跟猴子一样已经挪到了电视机面前,左看看又看看。
"太阳起山墩墩…呀嗬嘿……镰刀雪亮呵呵……遇到草儿割末力如梭……"
电视机里播放着七八十年代最流行的劳动歌,画面都是穿着绿色军装手握拳头扛着锄头的女子兵。
看的陈秀兰双眼闪烁,好像回到了她年轻的时候。
陈双给父亲做了个噤声手势,眼瞅着陈秀兰竟然眼窝仓满泪水,真个人傻傻的站在那儿盯着电视机上的画面一动不动。
后来,陈秀兰才告诉陈双,她是六二年出生的,六八年的时候第一批下放知青,有一位阿姨对她特别好,还帮外婆家做农活,当时差点就认了陈秀兰做干女儿呢。
后来,就知青返乡就断了联系,而这首劳动歌就是那位阿姨教她的,还教她唱红星闪闪。
总之,陈双是欣慰的额,母亲也没提要把电视给退了。
第二天,陈双早早的吃完饭,就跟村长约好了一起去一趟县上。
真别说,还是村长家财大气粗,直接开着拖拉机去的镇上,整整十筐煤炭。
陈双爬上了车厢,想起之前跟李大奎提的条件,她细细看了每一个筐里的煤炭,还真有那么四筐煤一点渣滓都没有。
看来李大奎还挺信守承诺的,这么一来陈双就放心了。
拖拉机趴着并不宽的山路,一路起起伏伏,摇摇晃晃,伴随着拖拉机嘭嘭嘭的声音,很快就到了县上。
还是那家公家单位,李大奎先一步下了车,赶紧给门卫递烟,谁知道门卫根本不接,一见陈双,赶紧笑着打招呼:"小双丫头,好久没来啦,这是给送煤的吗?"
李大奎的脸色极为难看,惺惺的又把递出去的烟干脆自己点上。
......
"是啊,帮我给谢大爷拨个电话吧!"陈双一笑,嘴角两颗梨涡甚是好看。
"好嘞,你等一会儿!"保安大哥返回岗位亭,抓起座机电话就播了一串号码,不多时,谢大伯就小跑着过来了。
连套袖和围裙都没来得及摘下来,一出门就跟陈双笑着打招呼,竟把李大奎晾在一旁。
"小双,你总算是不负大爷所托啊……"谢大爷说着,顺便看了一眼李大奎,李大奎这才觉得自己有了一点存在感,赶紧上去递烟。
谢大爷还是拒绝了,说被人看见不好。
随后,谢大爷扫了一眼拖拉机上的十筐煤:"这都是给我送的吧,太好了,够用个把月的了!"
陈双一听有些哑然:"谢大爷……"
陈双还没说话,李大奎上去插嘴道:"如果这位老大哥要的话,这都卖给你,下回我就再给你送。"
陈双看着李大奎,想示意他只给这位谢大爷四筐没有渣滓的煤,其他的爱送哪儿送哪,难道不记得约定了吗?
可李大奎哪里顾得上看陈双的脸色,赶紧掐灭了没抽完的烟儿,就跳上车厢主动帮忙搬煤。
"小双,下个月,你可别忘了,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得被采购和财务部折腾散架!"
谢大爷一看到陈双也不知咋的,就笑的合不拢嘴,要是自家有个年纪相仿的小儿子,这媳妇儿,他还真想提前预定呢。
只可惜,自家的儿子都三十好几了,底下又是俩闺女,难道遇上这么小又这么能干懂事的丫头,想想谢大爷还觉得可惜的慌。
陈双有些为难,她哪里笑得出来:"大爷,您……您要不要看看这煤的质量再说?"
陈双旁敲侧击,她不能直说,要不,这就又得罪了李大奎,现在陈双正是风生水起的开端,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早知道李大奎怎么贪婪,她不要那百分之十的提成,也不会帮他干这种没良心的差事。
"不用看,你的煤,大爷放心!"谢大爷拍着胸脯说道,可却发现这丫头并没有特别开心的样子,他转眸一想道:
"丫头,你母亲的病好了没有?"
"谢谢大伯关心,我妈她早就出院了,在家养着,身体状况都挺好的!"
听谢大伯怎么说,陈双的内心就像是被刀子剜了一样,她真不想骗谢大爷,前世,对她好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等着,大爷有东西给你!"说着,谢大爷又返回了大院,脚步十分急促。
不多时,谢大爷就拿着收据发票和钱,还带着火房的几位活计来搬煤。
到了门口陈双才发现,谢大爷还拎了一包什么东西:
"这是上回大爷卖猪肉时候剩下的猪皮儿,晒干了下油锅炸的的皮杜,你带回去给你妈补补身子。"
说着,谢大爷就把一大包的油炸猪皮塞进了陈双的手里,陈双看着手里的东西,想哭的感觉都有。
"大爷,您还是看看煤的质量吧!"陈双往前一步,李大奎正在卸煤,车后有伙计接着,直接就抬进了大院。
陈双给谢大爷使眼色,谢大爷此刻才略显迟疑,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李大奎:
"怎么?这不是你家的煤?"
陈双点头又摇头:"谢大爷,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本来给你筛选了四筐优质的好煤的,其他的都是没筛的……"
谢大爷的脸色也一下子难看了几分:"要不这样,价格方面便宜一些,这也好让大爷跟上级领导交代。"
陈双几乎感激的就要哭了,要不是人多,陈双想想前世这位谢大爷给她的半个馒头,她真想跪下。
"这人,大爷打眼一看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谢大爷突然说道,可他已经打算下一趟还是亲自去杏花村带着采购去当地选煤。
这丫头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儿,前一阵子那么长时间就断了煤,上回一出现家里就出了事儿,这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陈双听闻谢大爷的话,抿唇不说话,火房的伙计来回跑了五六趟,才把车上的煤全都搬了进去。
李大奎从车上跳下来,双手已经被煤矿染得黢黑一片:"谢老哥,总共是两千斤!"
"七毛钱一斤,一千四百块!"陈双接话道。
李大奎脸色一怔:"不是一块钱一斤吗?"
………………
回去的路上,开车的李大奎一直憋着一口气,突然到了村口拐弯的地方,他一下子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
"你是不是纯属来捣乱的?一块钱一斤的煤,现在少卖了六百块钱。"
李大奎绕到了车厢,一把将陈双从车厢给拉了下来。
"你毁约在先好不好李大村长?我们可是签了协议的,给那公家食堂的煤就得必须是优质的没有渣滓的好煤,你呢?就四筐是好煤,其他六筐全都是掺了百分之三十的渣滓,你当我瞎呀!
还有,你得给我百分之十的分成,要不,我可是要告你的。"
陈双说道,肩膀被李大奎被抓的一阵生疼。
李大奎被气的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拳头攥着,他恨不得一拳把陈双给砸死在山窝窝里。
李大奎突然狰狞的笑着说:"那也得给我打个收据。"
李大奎心里想着,玩文字游戏是吧,好啊,下回送煤他就自个儿去,挖了多少煤,买了多少钱,他李大奎说了算,到时候百分之十鬼知道是多少?
陈双当即就从口袋里掏出了纸笔,这个举动那是把李大奎给吓一跳,没想到这陈双越来越像个书记了,走哪儿都带着纸笔?
陈双当即就写下了收据,拿了钱之后,李大奎也没让她上车,一脚油门下去,那拖拉机差点能翻沟里。
陈双拎着猪皮一步步往家走,她真担心这么下去,这李大奎耍花样。
陈双要不是除了玉米和大豆入了冬还有其他打算,她真没想过赚李大奎的这点儿亏心钱。
玉米,再过十来天,就能收了,陈双一路想着,明天一早她还得去县里一趟,可以着手买朔料布了。
支架的话,陈双打算就在这十天内到山上去砍竹子,自己做支架。
一回到家,陈双就发现,大娘吴一梅也在家里,还带了一些瓜子,就在陈秀兰的房间,看着电视,有说有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