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地狱,我看到了一个个冤魂,正在眼睁睁的看着我。
我惊慌的退了又退,鬼魂挪动了,他们还在那里哭诉,“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不是我,不是我。”我遍遍的喊着,退着,可那些鬼魂,不肯饶恕的跟了上来,他们伸出来的一双双,向我的身子摸来。我用手去拍了又拍,但却阻止不了。
我的脖子被勒了住,在用力,用力!我难受的喘不过呼吸,而放弃的选择等待死亡的来临。
九年前,细雨在寒风的吹拂下,像刀子那般,刮在街边的一个七岁的小男孩脸上。小男孩已经被冻的僵硬,他漫无目的四处张望,他的母亲呢?
路过的一个好心的中年女子,见小男孩如此的可怜,便凑了上去,贴心的问候,“小朋友,你妈妈呢?”
小男孩害怕的退后,妈妈,不,不能让妈妈找到他,他好不容易才逃出那里的。
对他来说,妈妈就如同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怪物。
他数不清自己被恶打了多少回,也不知道自己曾多少次,疼的晕了过去。他害怕了,他趁着妈妈喝醉酒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
可外面的世界太大太大,大的他既然找不到自己该去哪里。
“小朋友,你不可以一个人在大街上乱走的哦。”小男孩要跑,中年女子却仅仅的跟住,生怕他会出事。
小男孩本就被冻的无力,怎跑的过中年女子,中年女子抱住了他,非要带他回去找妈妈。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回去,不要!”小男孩挣扎着,可这些挣扎却被中年女子无视了,她以为这是小孩子的叛逆。
许会,小男孩的妈妈找来了,她从中年女子手上,接过了小男孩。
小男孩害怕的不敢乱动,可在中年女子眼里,这是小朋友找到妈妈后的乖巧模样。
“你可真不长心,要弄丢了孩子,可有你伤心的了。”
“是是是,多亏了你,我家离这不远,这外面又下着小雨,要不你跟我过来坐坐?”
“这......好,真是麻烦你了。”她丈夫刚说了要来接她,来也要一会,去坐坐也好。
中年女子被带了进一家院子里,院子虽是破旧,却整理的整整齐齐,因为这都是小男孩,每天被逼着做的。中年女子四处张望着客厅,小男孩被他妈妈带进了厨房。
他妈妈倒了一杯水,又从怀里拿着出了一包药粉,参合了进去,小男孩并不认识这是什么。
“给客人端去,不然有你好看的。”
小男孩顺从的接上,端了过去,中年女子见是小孩端来,她并没有太多的主意,就喝了一口。
很快很快,中年女子无力而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小男孩连连摇晃,都没见人有反应。
随即,一个巴掌拍了拍他的后背,他猛的回过头来寻看,他的妈妈,手里还抓着一把刀子。
“不要,妈妈,不要。”小男孩边喊,边摇晃中年女子的身子,可人却未能醒来。
“滚开,死杂种。”小男孩被一把推倒落地,他疼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妈妈手里的刀子,往那中年女子的喉咙刺穿了过去。
溅落下来的血,沾满了地板,小男孩被吓的不敢出声,又不敢挪动身子,弥漫而来的血液,弄湿了他的衣服,他望去自己妈妈那里,刀子还在不停而怨恨的刺着。
而我再不想承认,也改变不了,我就是那个小男孩,也是我帮助了恶魔,去杀了人,那只是一个开始......
“林有凡,松开,快松开,你会死的。”
我感觉到我的身子,被剧烈的摇晃着,可我的脖子,明明是被冤魂的手掐住的,他们要报仇,要让我死,他们不肯松开的。
“林有凡,你死了,陆白怎么办?”
“她......”我挤出了半点声音,她、她不能死的,不能!
“松开,快给我松开,林有凡,活着,你给我活着,没有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的。”
活着!是啊!无论如何,我都能卑微的活着,我会活着的,会的。
我用渴望活着的眼神,向那一个个冤魂望了过去,我知道我与那个恶魔没有任何区别,但我就是那么卑贱的想活着,至少,至少,还没到我死的时候。
冤魂退下了,掐在我脖子上的手,也在缓慢的松开了,我逐渐清晰的视线里出现了刘若水,她在抓着我的手。
“林有凡,活着。”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在受害者的名单里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恶魔的儿子,我不是受害者,我也是恶魔。”
“什么?”
刘若水不可置信,怎么会?他!
可关于毒花的调查资料里,并没有她有儿子这一条,她看过无数遍了。
“那些人,是我与恶魔,一起亲手杀死的。”
“不是的,林有凡,你、她......”不会的,你们!
“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尽管我已经逃避了这么久,你还要治疗像我这样该死的恶魔吗?刘医生,放弃吧,这个世界,不仅有我一个病人,还有很多很多值得你去救的人,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早就无药可救,如今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我站起了身子,一步一步的向地狱走了出去。
天黑了,四周本就无人烟,没了光线,这里显得更加的寂静,我捡起了遗留在地上的刀子,还有下次,我一定用它,亲手去了结恶魔。
刘若水跟了出来,她拉住了我这身疲倦的身子说,“林有凡,我是医生,如果连眼前的人都救不了,我没有资格再去救别人。”
知道他是毒花的孩子之时,她确实很震惊,但不能因为他是毒花的孩子,而认定他就是恶魔。没人天生就是恶魔,所以也并没有恶魔的孩子这一说,他就是他。
恶魔并不是一个名词,它只是用来形容,人类丑陋到极致的肮脏面孔。
他是人,也是个病人,而她是医生,医生的职责,就是救助病人。
“林有凡,跟我走吧,我帮你。”
“你还要执着吗?”刘医生,该放弃的,这对你没半点好。
“不是执着,是必须要这样做,你必须跟我走。”
“如果我不呢?”我的目光,再次凶狠了起,你不怕吗?
“你不能拒绝,这是你患有精神病的诊断证明。”刘若水拿出了一份医院开的病历,“身为医生,有权力对精神病人加以控制,必要时,可以采用强硬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