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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西安笔记(二十二)

早上醒来时天空纷纷扬扬的飘着雪,我眼瞅着雪想着今天杀猪的事估计悬了。三娘还说让我来了将三爸带上,提前我也通了电话,说是去。我又打过去询问几点走,三爸却说雪下这么大他不想去了,让我也看情况,路滑就别去了。没办法我给何大通电话,他说下雪也得啥,好不容易排到的日子,错过了又得好几天才能轮上。没办法,我得想办法去。何大让我问问巩鹏来不来,电话通后他说娃娃今天没人看,去不了。最后想到了席强。

不一会儿席强提着个包裹来了,他说好久都没吃过新鲜猪肉了,今天解个馋。十点多时雪依然再下,马路上已是厚厚一层了。我们在金荣花苑的巷子里取了车,直奔何大家。

一路上我开的小心,也走得慢,我边开边给他讲解雪地驾驶的经验,他听的还算认真,也说他技术不好,需要好好锻炼。他确实将车开翻了一次,一辆小轿差点报废,只修理费一万多,幸好人没事就算万幸,当时车上载着一家子,想想直让人冒冷汗。田野一片寂静,白的耀眼夺目,这里山路十八弯,这里高山仰止,这里峰回路转,总之,我喜欢有山的地方,更喜欢山峰的带给人的那种遐思。

一路上平安无事,看到有些车绑着防滑链,跑起来跟坦克似的。在通往何大家那条陡坡水泥路上,行至半坡时车轮打滑,死活不走了。没办法我只好踩住刹车,准备观察观察。结果席强说上不去,向后倒车,到平路了绑防滑链,幸好我提前备了链子,以防万一。当时不倒车估计是最正确的,结果听了席强的话,将我多年的行车经验抛后脑勺了。车在陡坡溜了足足十米!妈呀,一边就是高山悬崖,一边是水渠!我踩着刹车,方向左摆右打,显然车已经失控。当时我也没怎么害怕,想着如何挽救。也不知怎么的车突然停住了,我才大大咧咧的下车看情况。现场很惊险,车尾距离一根指路牌桩子也就一指宽,右后轮蹭在一块凸起的草皮上,也许就是这块草皮拯救了我以及我的小炫丽!妈的!可谓千钧一发啊!总算体会到这些词语所表达的真实意义。

我跟席强点了烟蹲在路边望着白色的山峦讨论次此突发事件。我说刚才就不该倒车,太吓人了。席强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滑。我说你不说我也不会倒,看来人容易被别人的意见左右。席强那张肥脸笑成一堆,说,幸亏你技术好,不然今天完蛋了。我说技术好有个屁用,你没见当时车已失控了。

这里地势高,视线宽阔,一束一束的阳光从云层间落下来,照在白雪覆盖的山野一片明光闪闪。冷风吹来,吹走了卷烟冒出的白烟,也吹走了惊吓,我从容站起来打开后备箱找出链子。席强则折了一把毛刺条儿顺着陡坡勾着腰左一下右一下的扫雪哩。我大喊着说再扫五六米就差不多了,他似乎没听见,胖乎乎的小身体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特搞笑。我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留作纪念,刚摁黑屏电话就来了,是何二,他问到哪了,怎么还不见影子。我说在你家分路口打滑上不去,差点出事了。他说忘了给你说了,从老路上过来,水泥路太滑了,没事儿吧?带链子了没有,要不要帮忙?我说没事,我跟席强两个,等会绑了链子想办法掉头从后山绕。挂了电话,我躺在冰冷的路面开始绑链子,可死活不好搞。我又站起来喊席强来帮忙,那货估计一心一意扫雪忘了今天来杀猪的。我跳着蹦子大喊,说别扫了,快回来,这条路不走了,要绕道,赶紧来帮忙上链子。可他二不拉几的抽着烟,肩上扛着毛刺条儿,迈着八字步边走边说,现在你可劲儿冲,我给扫到山顶了!我白了一眼说,喊你你也不搭理,这条路不走了,改道了,你力气多的很。他瞪着眼说绕路啊?我说快来帮忙!他才吐掉了烟蒂呼哧呼哧给我帮忙。不一会儿联链子绑好了,我们小心翼翼在陡坡掉头,他前前后后跑来跑去指手画脚的给我指挥,也多亏了防滑链,不然别想动弹半分。

掉头后我们向后山开去,而我望着前面不远处席强曾出过事的那段路感慨,难不成这段路有鬼怪不成?想起席强上次那事我的脊背依然渗出冷汗。当时很晚了,估凌晨一点多吧,是老弟打的电话。他说席强车出事了,我在哪里?让我去帮忙,何大电话打不通,不然何大近。我说怎么回事?老弟说车翻了,关键有小孩,这么冷的天,你立马去,注意安全。听说江湖救急我也没耽搁,胡乱穿了衣服开车赶往现场。天很黑,整个世界都异常安静。等我到达现场时我看到席强杵在白色的轿车旁,还有一个人嘴里叼着烟,乘着车灯可以看到白色的烟雾夹杂着呼出的口气被风吹进黑暗。当时车时正常靠着墙根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倾翻,我长吁了一口气,还好。可当我停下车出来看时,事故很严重,车在高速失控后右前杠撞山后由于山体的倾斜度导致车辆前轮爬墙继而腾空,紧接着后屁股着地出于惯性车辆顺势又回归了原位,虽然没有侧翻,可对车辆的损失来说程度是一样的。当时席强给我叙述经过时我吓的直打颤,要知道旁边可是山坡陡溜屲呀!幸亏他还残存一点意识方向右打撞了山,左面开下去,车上活生生五条生命到哪里寻去?

车辆已经无法行驶了,右前轮直接被防撞梁拤死了,前挡风玻璃也破掉了,席强说是他爹的头给撞破的!那得多硬一颗脑袋!他说他爹没系安全带。他还说当时他确实慌了,他记得踩刹车了,可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我说你怎么开那么快?他苦着脸说我也不知道当时心上想着事,也或许睡着了,总之晓不得怎么回事,等意识到该踩刹车了,车已经跟个暴怒的鱼在水面极速摇摆游动起来。

我将他们一家子送回了乡下家里,然后我乘夜返回。车是第二天叫的救援车拉回修理厂的。

那条土路也不好走,水渠一道又一道,车直甩屁股,要不是有链子,估计也得歇菜!

赶到三娘家时已近中午了,亲房人特多,聚一起搓麻将打牌,不像杀猪的,倒像办喜事一样热闹。我也不生分,因为常走动,跟在自家一般,我自个儿倒了一杯水,吃了一点馍馍,还跟我的一位远姨娘说了会儿话。这个姨娘我老是搞错辈分,有时叫姐姐,有时叫姨娘。后来索性见了面不知如何称呼,只好嘿嘿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今天我特意询问了一番,我想将概念性的东西搞清楚,免得时常尴尬。我说我该叫您姨娘还是姐姐?她说叫姨娘,我跟你妈是亲堂姊妹。我笑的很有亲和力,我说姨娘,都是我妈将辈分搞乱了,她一会儿让我叫姐一会儿叫姨娘,搞得我也印象混乱,您可千万别见怪。我相信以后绝对不会出现此类低级的错误。

过了半小时吧,听见厨房喊着水开了。可上房里的人玩的正嗨,哪能分神?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说赶紧拉猪了,两头哩,不是开玩笑的,等杀完了再搓也不迟。我也立马调整心态准备上阵。我知道杀猪的场面也够震撼的,毕竟猪兄不会心甘情愿的将鲜肉轻易交给人类的。

雪已停了,偶尔飘几朵晃悠悠的雪花,远山沉寂,处在山脚地下的几处院落也格外安宁。此时也唯有三娘家最热闹了吧。耳边已响起猪不安的哼哼唧唧的声息,估计猪兄也察觉到今天的异常,毕竟是活生生的生灵么,怎能没有灵气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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