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下来了,柳乐乐急得没有提前打电话给温霖,于是自己招手打了出租车去机场。
这是最近的一班航班,时间紧,柳乐乐加了一百块钱让师傅开快点,到达目的地后一路狂奔,不小心在上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膝盖有些疼,强忍着腿上的疼痛一路小跑才终于赶上了检票。
迟亦辰身体一向很好,轻易的小病不会住院,一旦住院了,肯定是什么要紧的大病。
她担心迟亦辰,哪怕他的确骗了自己。
迟亦辰这么久以来对自己还是很好的,她不知道迟亦辰对她有没有感情,但是她对迟亦辰的感情,根本就不只是依赖,她没有理由就这么舍弃,更舍弃不了。
前任就前任吧,谁还没个前任呢?反正他迟亦辰现在是自己的了,前任碍不着她什么事。
连夜赶到F市,在飞机上一直很焦虑,想这想那的,柳乐乐一下飞机刚坐上去市医院的出租车就开始犯困,好不容易挨到医院门口,柳乐乐顿时就精神了。
进了医院就直接往住院部跑,问了护士站的护士们,真的有迟亦辰的记录,慌慌张张找到VIP病房,柳乐乐一下子冷静下来。
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这么晚了,自己莽莽撞撞地开门进去,万一吵到迟亦辰睡觉了怎么办。
想着,柳乐乐轻轻推开门进去。
病房里开着暗暗的暖黄色灯光,柳乐乐放慢了脚步进去,看到的却是两个人。
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女人,而她心心念念担心了这么久的迟亦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柳乐乐愣了一愣,心突然紧了一下,她惶恐地走上去,看了看病床上熟睡的女人。
女人睡得安稳,一张精致的脸格外漂亮。
这个女人,是白天顾然给自己看的照片上的那个女人。
是顾沂。
柳乐乐突然觉得重心不大稳,踉跄了两步转身走出病房。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如果这一切不是她自己亲眼看到的,谁跟她说她也不会相信。
哭着跑出医院,柳乐乐蹲在人行道的一边,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膝盖里。
“怎么样?都看到了?”
头顶突然响起声音,柳乐乐抬头看到了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的顾然。
“你到底要怎么样。”柳乐乐咬着牙,却无可奈何。
谁让输的是她?
顾然冷哼一声:“我不想怎么样啊,就是想让你自己亲眼看看,迟亦辰的深情。”
“深情”两个字被顾然咬得很重。
“你一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柳乐乐气得浑身发抖,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蹲着看着顾然。
街道上没有几个人,十月的F市的凌晨有些冷,顾然看着蹲在地上的柳乐乐,摇摇头脱下自己的外套弯下腰披在柳乐乐身上:“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迟亦辰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你和我,柳家和顾家本没有什么恩怨,我姐离家出走其实也不能怪你,你只是一个受害者,和我姐一样。”
顾然慢慢把哭得狼狈的柳乐乐从地上扶起来:“我不知道这些事,我也不知道迟亦辰是怎么联系上我姐的,昨天,我一直安排在我姐身边的人突然告诉我我姐犯胃病进医院了,是迟亦辰带她去的医院,所以我才绑了你,引导你过来亲眼看到这一幕。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我只是希望我姐不要再和迟亦辰有牵扯……所以,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听到这些,柳乐乐哭得没有之前那么厉害了,抽噎着睁着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着面前对着她微笑的突然变得格外温柔的顾然。
他在安慰她。
那天把她丢在街上的是他,把她送回家的也是他,现在让她来看这些的是他,安慰她给她衣服穿的也是他。
柳乐乐看不清这个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是她知道,他不坏,只是想为姐姐要一个公道。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连夜里刮的风都是陌生的,柳乐乐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同样来自A市的只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男人特别熟悉。
“我送你去酒店住一晚,有什么事明早再去说。”顾然拉着柳乐乐的手走向自己的车里,把已经哭得不知所然的人塞进去,然后开车到市中心的一间酒店。
办理好入住手续,顾然把柳乐乐送进房间里:“有什么事到隔壁找我,我就住隔壁,明天早上我来叫你吃早餐,迟亦辰的事,我和你一起去。”说完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柳乐乐无力地坐在床边,要去找迟亦辰?可是她根本就没有想好自己应该怎么样去面对迟亦辰啊。
即使做错事情的人不是她,先背叛的也不是她,可是她就是没有勇气面对他。
就像没有勇气叫醒趴在病床边熟睡的他一样。
该是有多累才会在病房里趴在别人的床上睡得那么熟,连有人开门进去了都不知道。
顾沂是有多相信迟亦辰,在能在他身边睡得那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