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还在绞尽脑汁如何让温策大少爷收回成命,心里叫苦连天,又听座上那位大少爷喊她起身,又发话了。
“你既是个女儿身,如何是你负责外院采买?是外院管事的林、九二人苛责与你?”
“不曾的,原是小的自己认了这个差事,九伯待我亲厚。”顾依小小的身子站在那里,将如何来到温家,如何姐弟扶持稍加润色修改,说了个中原委。
“原是如此,你那幼弟我曾听渊弟提起,本是玩笑却招致你们姐弟飞来横祸,如此...”
顾依原本以为借着顾风的光,自己可少抄几遍书。
“我将你们二人的工龄各减去一年,明日温复会去林总管那边替你们登记。”
顾依惊得睁大了眼睛。
“大哥总是拿我的错处做好人呢,哼。”温渊小小的脸皱了起来,倒是头一次见这位小少爷释放孩子天性,方才十一二的年纪,总也老气横秋的,到底不好。
“小的叩谢大少爷。”顾依立刻多谢恩赐生怕这位少爷即刻收回。
“起来罢,你这小丫头倒也机灵。渊儿既知道不该错的,日后少犯些就是。”温策瞧着自家幼弟,笑的爽朗,摸了摸幼弟的头。
“至于这位杨姑娘,既不是我温家奴仆,也不该由我发问,温复,叫丫头们西边收拾一间厢房,待明日天大亮了,再由你送杨姑娘出门,顺带将这个作奸犯科的老妇扭送府衙。杨姑娘少不得是要去作证的,温复仔细照看姑娘周全。”
温复抱拳领命。
杨青青却突然跪着来到温策脚边。
“温公子,小女子孤苦无依,这世上已无什么亲人姐妹,挂牵的唯有我这今日才相认的阿依姐弟,只求少爷开恩,留下青青罢,不求温饱,只求身边还有两个知心知底的人,免得叫我没了活着的念想。”
顾依在身边震惊于自己于杨青青竟如此之重,叹于杨姐姐真是会说话,受教哉。
温策早在她跪在自己脚边之时就起身,温复第一时间来到少爷身边挡着人继续前进。
“杨姑娘可想清楚了,若要留下我温家...”
“小女此意已决,求少爷恩典,粗重的活计都能做得的,我虽年幼也万没有阿依机灵,却吃的了苦。阿依,替我求求少爷可好?”
顾依一脸尴尬。杨姐姐,您没瞧见我与这两位少爷也并不熟识嘛!
“大少爷开恩,我与杨姐姐生死之交...”顾依根本夸不出口,因为她不知道杨青青会些什么,也算不得老相识——虽然是过命的交情。
温策一挑眼瞧见年仅八岁的顾依说什么生死之交,到觉得好笑,这个丫头颇有些自己幼弟渊儿的样子,明明少年,故作老成。
温渊也瞧出了顾依的窘迫,从椅子上下来,走到顾依身边。
“你既要留她,也不是不行,却不能白留。”
“青青劈柴打水,做饭洗衣,针线洒扫都会些,自然不能白留。”杨青青瞧出来这位四少爷大约是个突破口,还没等顾依开口,就先向温渊表明。
“杨姑娘能干我已知道,只是今日若你留了,少不得是要看阿依的面子,我与她也算有些交情,只是——”温渊看着低着头顾依的侧脸。
“那就留下罢。”温策福至心灵的开了口。
“明日去完府衙,回来同林管家登记领牌子,工龄工钱都按这姐弟的一样,就洗衣罢。温复,带出去。”
温复领了命,带着三人出了门。
“渊儿。”
“哥哥。”
“顽童心性,我方才若是不开口,少不得你又要加那丫头的工期,我知你院子里的小厮丫头,莫不是要被你罚的在温家做到七老八十,温斌更是欠了两百年工期,日后莫要胡闹,已经十二的人了。”
“哥哥此言差矣,我们乃是商贾之家,自然要唯利是图,况且那我看她机灵聪明,多给我们温家做些年月的工,也少不了她的好处。”温渊十二岁的脸狡黠的笑倒显得不伦不类。
“你呀,先生教你的君子道义,竟不知教到了谁肚子里。”温策敲了一下幼弟的头,无奈的笑了两声。
跟着温复走的顾依还沉浸在减去一年工期,留下杨青青的喜悦中,全然不知自己方才又险些被坑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