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昀的话说到一半,两人周遭的环境再度发生了变化。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场景变换或者开灯关灯那么简单,而是类似于同时跳转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直接让两人来到了窗几明净、人声鼎沸的教室中。
季昀此时依旧坐在椅子上,只不过身前图书室的书桌,已变成了堆有不少课本练习册的课桌;另一边的阿界则一脸茫然地站在课桌旁,左只手还扶着季昀身后座椅的椅背。
“这又是什么神展开?”阿界彻底懵了。
“大概是我说的话触发什么剧情了吧。”季昀若有所思道。
“这样的话……是不是该到揭晓真相的时候了?”阿界环顾四周,随口说道。
就在此时,教室门外走进一名年越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学生模样的女孩。
季昀和阿界看到那名女孩的模样后,皆是一愣。
“同学们,安静,跟大家介绍一名这学期刚转到我们班的女生……”
青年男子站在讲台上做着介绍,两名玩家却在下边肆无忌惮地聊着天。
“好像是那个女鬼生前的模样。”阿界道。
“嗯……我们大概是跳跃到了她刚转来这所学校的时间线上。”季昀沉思道。
他的话音未落,眼前又是一变。
这一次,两人都已习以为常,不再为这种转换大惊小怪。
只是这一次,两人眼前的黑暗却久久没有散去。
使用手电也依然无法照清前路。
就好像……他们正身处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没人任何可参照的物体。
阿界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一道稍显年轻的男声传入了两人耳中。
“又一个,现在隔两个月就差不多有人会发现秘密,事情已经越来越难办了。”
“嗯。”黑暗中又响起了另一道男声,“赶紧处理掉,别被人发现了。”
“嘿,发现了又怎么样,大不了就再多处理一个!”
“你真是越来越……算了,动作快,别在地上留下血迹。”
“你好像有心事?”
“嗯……我打算这件事完了之后就转校。”
“不想再干了?”
“我已经厌倦了。”
“嘿,这么有趣的事,为什么会厌倦呢?”
……
两个男人的声音在此处戛然而止。
季昀和阿界眼前一亮,重新回到那间亮着壁灯的图书室。
室内的陈设和两人先前离开时的样子别无二致,除了……靠近房门处的书架旁站着一名男生。
此人穿着一身校服,身材瘦削,长相稚嫩,但一双隐藏在碎发中的眼睛却锐利如剑锋,时不时还透出几分凶戾。
“两位同学,这么晚了还在图书室干什么?”男生理了理碎发,敛去目光中的锐意,和颜悦色道。
“这声音……”阿界悚然一惊,连忙看向身侧的季昀。
“看书。”季昀站起身,上前一步,一脸平淡地看着对方。
“我看不只是看书那么简单吧?”男生瞥了眼书桌上的日记,“你们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他似是漫不经心地上前一步,“又或者说……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事?”
“什么事?”季昀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双手背在身后。
“这就要问你们了!”男生道,“如果你们真知道些什么,可以告诉我,或许我能帮到你们也不一定!”
说罢,他对两人笑了笑,似是一种安慰,又似乎正期待着什么。
一旁的阿界已经知道了眼下究竟是什么状况,但他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看着季昀,等待后者开口。
虽然他对季昀的了解也仅限于这局游戏,但不知为何,在处理这种棘手的事情时,他信任对方更胜过信任自己。
至少对方这一整局游戏下来,都表现得十分冷静、镇定,以及智略过人。
有季昀这样的人在身边,他感觉自己只需安心看戏就行。
“你杀了那名女孩!”季昀直截了当道。
男生闻言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
不过在一秒钟之后,他又换上了微笑脸,鼓励季昀继续说下去。
“然后你还杀了所有已察觉到校内有隐藏秘密的学生。”季昀接着说道。
“这你都知道?”男生惊讶道。
“我猜的。”季昀笑道。
男生闻言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那么……能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吗?”季昀没有理会对方的反应,接着问道。
“呵,你怎么知道有人在背后指使,而不能是我自己为自己做事?”男生冷笑道。
“因为你处理不掉尸体啊!”季昀道,“再说你一个最多在学校待三年的学生,能有什么动机去守护学校的秘密,你对学校的感情很深吗,还是学校的某个高层跟你关系密切?”
“哼!”男生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季昀所说的话。
“是学校的领导许给你什么好处,才让你铤而走险的吧?”季昀道。
男生想了想,感觉这个时候说不说都已无所谓,索性也不再隐瞒:“是校长。”
“哦。”季昀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嘿!”男生看了看一旁的阿界,又看了看季昀,忽然露出一副怪笑的表情,“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么——”
他将手伸至背后,再次跨前一步。
“先等一下。”季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了?”男生看着他。
“先容我把整个过程捋一捋。”季昀道。
“嗯?”男生一时间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首先,这所学校里本来就有什么秘密对吧?嗯……我猜要么是校长曾经杀过什么人把尸体藏了起来;要么就是校长在学校里弄了间密室,专用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总之,这个秘密隐藏了很多年,一直都没有被人发现。”季昀说道。
男生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为了把这个秘密隐藏得更深,校长还特意搞出了所谓的‘校园七不思议’怪谈,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学生感到恐惧,让他们远离那个秘密。
哼,可惜,他错估自己所编造的怪谈对学生们造成的影响,也错估了学生的好奇心。于是,渐渐开始有学生调查起了这些怪谈背后的真相……”
言至此处,季昀刻意看了男生一眼,随后斟酌了一下语句,才又继续说道:“在被学生调查出来之前,却有一名女生在无意间提前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的事……”
“校长给了我和另一个人很多好处,让我们杀了她!”男生忽然出声接道。
“于是你们还真这么干了。”季昀道。
“我们把她的尸体扔进了卫生间镜子背后的密室里。”男生笑道,“那是我们第一次杀人,说实话,还真有些紧张呢!”
阿界看着他面带微笑说出这样一句话,禁不住浑身一哆嗦。
“在那之后,逐渐开始有学生调查到接近揭开秘密的程度……”季昀接着道。
“于是我们把那些人一个个全杀了,扔进密室,跟那名女生作伴!”男生摊手道。
阿界彻底震惊了。
这是什么崩坏的剧情,死了这么多人,居然还有人愿意继续上学?
还有,警察都去哪儿了,为什么这种学校还不关停调查啊魂淡!
“好了,说了这么多,也该送你们上路了。”男生从背后抽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说实话,你是我杀过的那么多人当中,唯一将整件事都看透彻的人,可惜……”
他摇摇头,慢慢走上前。
季昀双手插兜,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你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