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了将近一个月的武,顾渊苦不堪言,上午读书,下午练武,晚上又读书,偶尔去和泉茶楼上上班却成了她现下最想做的事。
因为不累。。。。
武练了一个月,没教内力,没教招式,这一个月大多就是扎马步举杠铃练腹肌,想我一个二八年华的大家闺秀竟沦落至此。
一递一声长吁气。
容墨讥笑:“想要练武,没个十年是练不成,若你想速成,想偷懒,还是早早的歇了心思罢。”
好吧,顾渊忍。
只是不知这杠铃还要举多久。
这一个月,没什么大的变化,就是人壮硕了许多,一口气吃两碗饭不在话下。累是不可能累的,这辈子都不会累的……
N+1次葛优瘫瘫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焙茗心疼的端着水又怕打扰到顾渊不敢靠近,锄药悠哉的站在树荫下看猴般的嗑瓜子,林瑾之下了早朝到现在还没回来估计又被女皇叫着有事。
伴雨陪着容墨下棋,引绿陪周总管出府。
……偌大的状元府是容墨的天下。
真难为容墨下着棋还能时刻观察着她的动态:“起来继续。”
看着焙茗心疼纠结的看着容墨,顾渊在心里默默为他加油:快去啊兄弟,打倒奴隶主剥削,拯救我于水火就看你的了!!!
看着焙茗小心翼翼的走近容墨,顾渊在心里欢呼:兄弟,你是我一辈子兄弟,等我以后脱离容墨的魔爪飞黄腾达了一定带你起飞!
焙茗道:“景安殿下,您好久没喝水了,我给殿下倒了一杯水,殿下快喝吧。”
!!!好吧,连焙茗的心都是偏的。
顾渊在心底哀嚎:我也没喝水,我弱小可怜又无助,又饿又累又犯困。
没人听到她内心的哀嚎,她又瘫了一会,才颤颤巍巍地提起杠铃,心道: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过了很久都没人理她,大家各干各的事,她成了无存在感小透明,这就忍不住要找点存在感了。
“我好累啊。”
容墨依旧和伴雨下着棋,执棋的手都没变过;焙茗送了水没走,全身心把注意力放在棋盘上;锄药吐了瓜子壳,嘴巴没停。
顾渊不甘心,再接再厉:“我好饿啊。”
场景同上。
顾渊气沉丹田,吼道:“我好困啊!”
这分贝成功吸引焙茗,他幽怨的看着顾渊,眸子里是满不赞同:“皇子这几天下了朝就马不停蹄赶来督促着你学武,回府了又马不停蹄的处理政务,每日丑时(1~3点)方才歇息,您不感激也就罢了,还偷懒耍滑,辜负了皇子的一番苦心。”
锄药慢慢悠悠吐了满口瓜子壳:“可不嘛,一练武就各种毛病,不是一会子困了,就是一会子饿了,难为景安殿下还同你周旋那么久,要是我就直接……”他抬起右手抡起拳头,后来可能想了下主仆有别,瞬间熄火。
顾渊心说:我天天练武这么累却被说成了十恶不赦,容墨动动嘴皮子玩物丧志你们封他感动中国。
一口老血喷出来,你们都叛变了,再也不是我的小棉袄了呵呵。
容墨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送了她一个挑事的微笑.jpg。
好气啊,好想打人,可是打不过。
容墨:“不想举重了也行。”
顾渊眼睛亮了亮,这么好心?
容墨:“换俯卧撑吧。”
顾渊昧着良心:“不了,我挺喜欢举重的。”
每次等林瑾之回来就是他们俩工作要交班的时候了,这就意味着她要开始之乎者也,不再举劳什子的杠铃。
今日林瑾之未归,周总管说他在皇宫处理政务抽不出身。
容墨开心的望着顾渊,眼中闪着饿狼的绿光。
顾渊浑身一机灵嘴巴上说着饿了该吃饭了,两步并作一步跻身进了小厨房。
厨房里的掌勺大厨是个和善的胖子,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用针缝的很密实似的,眼白眼黑一点也看不见:“姑娘今日到小厨房是想吃点什么?”
顾渊:“粉蒸肉,土豆丝,其他随意。”
到了晚饭看到容墨堂而皇之坐在她饭桌对面,顾渊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怎么还没走?”
天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别的意思,之前林瑾之都会留他用晚饭,可今日林瑾之又不在,根本没人留他啊。
焙茗看顾渊的样子像在看一个负心女:“顾渊,你怎么能这样呢?”焙茗是最知道分寸的,他如今连姑娘都不叫了。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
容墨定定地望着她半响,拂袖离开。
完了,一定是生气了。
她心里忽然也有些生气,不知道是在气别人还是气自己,抬起筷子刚吃了一口粉蒸排骨就吐到桌上摔了筷子:“怎么这么难吃?”
她知道她这是迁怒。
胖大厨很快就被叫了来,他拿起一双木筷小心翼翼的吃了口粉蒸排骨:“姑娘,这味道没变啊,一直都是样……”
顾渊冷哼:“你的意思是我舌头出了问题。”
胖大厨流了一身冷汗,犹犹豫豫的像是知道什么又不敢说。
顾渊:“既然是我舌头出了问题,那我可要好好治,来人,传府医!”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犹犹豫豫道:“小姐,我想起来了,您之前吃的排骨那都是……”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又不太敢说。
顾渊诈他:“既然你什么都不能说,那留着你的舌头也没什么用,还是割掉吧。”
“不不,姑娘我错了。”他连连磕头,连话都说不利索:“之前、之前、之前都是林公子做的啊。”
林公子?林瑾之?
顾渊哐的一声,把桌面拍的噼啪作响,厉声呵道:“你少唬我瑾之那双手是用来提笔作画的,哪是用来下厨的。”
“真的。”胖厨子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先前有一次小姐喝醉了,林公子和几位少爷送你回来,你喝醉了说很爱吃妈妈做的粉蒸肉,说那是有家的感觉,公子就记在了心里,没过几天公子不知道从哪学会了这门菜,好几种做**着花样的做给小姐吃,直到小姐有一次吃出味道不同来,说好吃,公子从那以后只做那一种粉蒸肉做法,还叫我们厨房瞒着,不让告诉您。”
胖厨子欲哭无泪:“今日小姐说要吃粉蒸肉,林公子又在宫里没回来,他先前也没告诉我这道菜做法。”
顾渊听了,要说心里没有触动那是假的,她没想到从来都林瑾之只因她喝醉了说的一句胡话为她下厨。
都说君子远庖厨,官宦公子们都不屑于做的事他做了,仅仅是为了让她开心。
如果,他现在在我面前,顾渊想,我一定要扑进他怀里狠狠地抱着他。
须臾,周总管的声音由远及近:“公子,您不是说今日不回来吗?”
她惊喜的回头,看见眼前那位风尘仆仆的公子神情有些倦怠,却在看到她的时候,强硬的打起精神,温柔的笑了起来。
顾渊扑进他的怀里闷声道:“瑾之,我好想你。”
林瑾之就势在她颈窝蹭了蹭:“我也很想你,所以我很早就把事处理完赶紧回来看你了。”
他想了想又戏谑道:“都说汉皇重色思倾国,现在想来我也比她好不到哪去。”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后还有一句也在后世流传多年: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顾渊取笑他:“你莫非也想从此不早朝?”
“只要能在你身边,又有何不可?”
从小我的性格便随了父亲,我的父亲是个很伟大的人物,在大宣国立国一来,他可谓是连中三元第一人。
可能每个儿子小时候都觉得父亲很伟大,大了以后又想着超越他,即使他这个大宣史上第一连中三元的功勋在身,想超过他确实有些难度。
我的性格也随父亲,为人严谨,谦和,大气,但却从未将一个人真正的放在心里过,恕我直言,那些个智商低下的人使得拙劣的小把戏我一眼就能看透,区别就在于,我愿不愿意挑明直说。
在外人眼里我总是父亲的天之骄子进退有度的,太师是个聪明人,看的通透:瑾之为人看似谦和有礼,实则孤高自傲,寻常人等未能入他眼中。
确实,我细看这云卷云舒,风云诡谲,置身事外,半点不沾。
一时半会儿是能明哲保身,毕竟我这小七品翰林院撰修也左右不了什么大事,但我很清楚,在这个位子上,我也待不了多久。
总有一天,我会立于高堂之上,一言可定人生死,到那个时候,命运一定会让我做个抉择。
树大招风,只有和他人拧成一股绳,才不至于被轻易斗下去。
生死富贵我看的很淡,生何欢?死亦何苦?武将死守,文官死谏。
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自身的使命,只要能守得住天下苍生,只要能在后世能被史书记名,那我这一切,就不是没有意义。
史书上短短一句,往往就概括了一个人一生。
有多少人为了荣华富贵,为了这短短一句,变得麻木不仁。
曾经我也以为我会是这么些个人之中的一个,即使我看的比他们更开。
我谨遵父亲意志,立誓要做一个对天下苍生有用的人。
可如今,我看着身边的人儿却发现,我错了。
我看着身边那个人扬起甜甜的笑脸唤我一声“瑾之。”
我就知道,我有了比天下,比苍生更热爱的东西,那就是你。
君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我总算明白齐家为什么排在治国之前了。
我若是守不住你,即使守住了天下苍生,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