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庞带着几丝水痕的己所欲发疯般的向着那无尽黑暗狂奔着,后面还跟一辆全地形越野车,仔细看去,却是无人驾驶,只传出了尹默的声音:“所欲,等等我。”。
己所欲却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跑着,脑海中全是父亲的样子。而不同以往的是,他此时的心中却充满着从未体会过的绞痛,大量的情绪如决堤般涌入了心头,但是他现在的大脑却没有余力去处理这些全新的信息,能想到的只有父亲面容。
而己所欲的心脏中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不知跑了多久,己所欲一头向前扎去,不过在额头亲吻冻土之前,一团气垫从远处飞来,精准的落在己所欲身下。
“还好赶上了。”,尹默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明明就不会呼吸却气喘嘘嘘地说道。
“这个样子看起来很不寻常。”,大概是周围再没有生物能引起她的兴趣,尹默的声音变回了那己所欲都没听过的,冰冷而且一字一顿的电子声。
不久,周围的气温开始升高,那刚刚帮助己所欲幸免于毁容的气垫,已经被烧成了黑灰,而己所欲自身则持续翻着橙色的光芒,周围扭曲的空气凸显着他身上不寻常的高温。
尹默试图将己所欲放到车上,好带回去检查,结果根本做不到,车上装载的金属触手,刚刚抬起己所欲,便融化了,白白又摔在了地面上一次。
不过好在这次不再是冻土,取而代之的是冰化后与土地混合的泥潭。虽然脏了些,略显狼狈,但是己所欲的这张俏脸却是保住了。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围的黑暗在己所欲的光照下变的昏黄,似乎有着黑影随着冷风的呼啸,窜来窜去。
尹默操纵的那台全地形车突然直立了起来,仿佛人类历时数万年才从四肢行走进化到直立行走的过程,那车几秒钟便做到了,不仅站了起来,还武装到了牙齿,当然如果它有牙齿的话。
如果有其他平行世界的人看到,八成要喊一句:“变形金刚?!”。
那汽车人变身后,尹默操控着探照灯来回扫着,试图判断那黑影的实质,可是那黑影却如风一般,不曾停下。
“咦?人工智能操控的?还配备了热感应?看来这个小子来头不小啊?”,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不过认真听的话,你会发现每个音虽然是从不同的地方发出,但却不是同时发出的,只是他移动的太快了。
尹默有点懵,或者说是对现场的状况难以分析处理,所以有些卡机了。
“你是什么?”,尹默的电子声再次传了出来。
“你接着分析呀。”,那像是喉咙里卡着口痰的声音戏虐的说道。
只不过话话音刚落,那汽车人突然发出了一股异常的震动,之后周围的风便停了下来,几片叶子叶落了下来,而叶子旁边站一个老头,或者用另一个世界的话来说,一个老叫花子。
“咳咳,人工智能小姑娘,我逗你玩呢,怎么一言不合就来声波攻击呀。”,那老头一脸尴尬的说道。
虽然风停了下来,这老头也现了原形,可是尹默却没有解除防备,那汽车人身上无数的未知武器随时准备着让这老头真正意义上的变成阵风,然后就消失在这世间。
“你想做什么?”,尹默不接茬的问道。
那老头倒也识趣,回答道:“放心,不会对你这铁疙瘩干什么的,倒是这小娃娃借我带带吧。”
说完也不等尹默反应,化成风卷起己所欲便消失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那么轻易的忍受己所欲身上散发出的高温的,莫不是因为皮厚的关系?
几片叶子落在了汽车人脚边,总感觉透着那么一股子怨念,就是不知是叶子怨那清风无情,还是汽车人怨尹默将它蹂躏的过分,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有够诡异了。
尹默操纵着汽车人,飞回了山洞,洞内的投影依旧一遍遍地播放着那老者的影音,“所欲少爷,家主走了。。。”,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尹默一次次地对刚刚发生的一切分析着,这一件件事情来的都太突然,似乎那么的不真实,不过之前己所欲的所站之地留下的被打湿的圆点,无声的证明了这一切确实发生过。
...
斯凯国北部的国境线内,是大片的原始森林,由于是坎特大陆与骨螺最近的地区,这里被称作,埋骨岭。
因为这个世界在智人进化早期便将生存中心转移到了科研上,所以并没有人口的暴增,以及大量耕地的需求,也正因如此,大量的原始地貌得以保存,所以没有谁会去刻意地保护些什么,许多人口极度稀少的地方还保存着丛林法则那一套。
虽然已经离开了骨螺不知多远,但处于这个世界的北边,寒风依旧呼啸着,带走着那些本不属于这里的生物。仿佛为了印证这个道理,一片片落叶随风飞舞着。
白雪铺满了埋骨岭的大地,风吹过,总会卷起点点的雪花,如果我们是二维生物,那雪大概是不会停下的。
不知何时开始,有一阵疾风匆匆吹过,将那原本平滑的雪面卷出了一道道沟壑,像是雪面皱起了眉头。那些随风飘舞望着可以早些归根的落叶,甚至连是不是自己的根都已经不在意了,然而这世间顺心的事情又有多少呢,眼看就要落地的叶子,被那疾风再次吹起。
不过再次乘风而起的它,却看到了从没见过的景象,一个人,与它一样,也在乘风而行,还很热,热到将它烧成灰烬,成为了这林中最扎眼的黑色,或许这便是它此生最美的时刻了。
那随风飘着的人,终于在风停时,在一个院落,落了下来,很慢,很柔。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老头,也站在了他的身旁。
“嚯,臭小子,真够烫的。”,那老头拍打着身上的黑灰,抱怨道,之后便独自进了那不起眼的木屋之内。
留着那没有意识的人,独自躺在院落中,院子中的积雪因为他的高温开始融化,倒是不用扫雪清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老头故意把他留在那的。
就那么静静的过了三个月,那院落之中出现了一幅与整个森林格格不入的景象,常年积雪的院落此时好似春暖花开。
依旧躺尸的那人,好像也不那么烫了,几只叫不出的名字的小鸟在他身上跳来跳去,一片鸟语花香。
突然,那几只鸟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扑棱着翅膀,不要命一般地飞走,留下了一地羽毛,甚至有几根羽毛好巧不巧地落在了那人嘴上。
“噗!”,己所欲无奈的将那些羽毛吹走,嘟囔道:“真是晦气!”。
那双刚刚睁开的眸子,依旧似星空般闪烁,只不过好像有那么一刹那,那片星空似乎染成了血色,虽然只有一瞬,却那么诡异,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