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坚定的点点头:“为了鄂尔威,我必须要留在这里。也许我不会在见到他,他也不会再记得我。但是,至少我要知道他活着,其他,我不在乎。”
“千世纠结啊,天神会保佑你的孩子。”巫师伸出枯瘦的手在我肩上拍了拍,转身,缓缓离去。
“谢谢巫师,巫师保重。”我轻轻的对着巫师的背影告别。因为我知道,这一次,我真的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可是,还是要谢谢,谢谢你特意告诉我这些话。
“羽若。”看到我回来,鄂尔威迎上前来抓住我的手,紧张的问:“你去哪里了?从父皇那里回来之后我就不见了你,害我找了你好久,还以为……”
“还以为我被人抓走了吗?”我强颜欢笑的打趣他:“傻瓜,这里可是皇宫啊?”
“还是小心点的好。”他还是一脸的担心,轻轻捋顺我额前的碎发,道:“虽说这里是在皇宫,可谁又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危险呢?所以,以后没有我在身边,你不得再乱跑,知道么?”
我看着他,心里涌起莫名的伤感,终于还是忍不住试探的问他:“威,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失去了我,你会怎么样?”
他愣了一下,即刻紧张的看着我:“为什么要失去你啊羽若?我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啊,我们不是说好一辈子在一起的吗?”
“傻瓜。”我笑着摸摸他的脸,掩饰心底的疼痛:“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你就喜欢开玩笑。对了,羽若,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父皇他同意我们在一起了。我就知道,父皇一向都疼我,他一定会接受我们的。羽若。”他用力的抱紧我:“我们等这一刻太久了,羽若,我好开心,我终于可以跟你在一起了。即便是永远呆在北凉又怎么样,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威。”我轻轻唤他的名字,泪水一滴一滴的滴在他的衣襟上。鄂尔威,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好,你一定要坚强的活着呀。
“傻瓜,你哭什么呢?”他宠溺的为我擦去腮边的泪:“我们应该高兴啊,你知道吗?父皇还说,要在北凉为我们建一座别宫,我们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真的吗?”我眼中含着泪,佯装惊喜的看着他:“那我们就可以不住那么讨厌的帐篷了是不是?”
“当然不用了,我怎么可能让我最心爱的人住一辈子帐篷呢?”他像小孩子一般开心的笑着,一脸憧憬的为我描绘未来的景色:“我们要生好多好多的孩子,男的像我,女的像你,你教孩子写字画画,我教孩子骑马射箭,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着”
鄂尔威,我抱紧他,我怎么可以如此狠心的把你一个人丢下?
夜凉如水,我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台阶上,想起跟着楚妃去祭天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这样明亮的圆月,鄂尔威对我说:“羽若,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单单的。”
可是,鄂尔威,我们却要注定成为孤单的人。我们没有办法改变现实,我们无法像你想象的那样,策马扬帆,过普通人的生活。
“羽若。”轻轻的一声呼唤,将我从记忆中拉回现实。
我抬起朦胧的泪眼,看月色下身着瑶红色描金海棠凤服的皇后。“母后。”我起身相迎,在这里,除了鄂尔威以外,她已经成了我最亲的人。
“羽若。”皇后上前拉住我的手:“你们为什么要回来,我不想用你们的幸福来换取我的性命,我看到了你们的孝心,我知道你一定会替我好好的照顾威儿的,我死了也不会遗憾了。”
“母后,您怎么这么傻,您是威的母亲,他的性格还不知道吗?即便皇上用一个不相干的人来做交换,他也不能释怀的。母后,您是不是比我更了解他,是不是?”
“可是羽若,我要怎么做呢?”皇后闻言几欲崩溃:“威儿失去了你,就等同失去了生命。他一定会痛苦的活不下去的,羽若。我们不能这么残忍,不能啊。”
“我又何尝不是呢,母后。我那么爱着他,我以为我们可以长相厮守共度一生,可是,一切都成了空想。”而且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我爱的那个人的父亲。
我陪着他的父亲演了一场戏,让威始终以为他的父亲依旧是那个最疼爱他的人。可谁知我心中的不甘?凭什么要让所有的苦痛都有我一个来背?我的鄂尔威,我那么爱的鄂尔威,也许此刻的分离,已经注定了是一辈子的分别。
“羽若。”皇后含着泪凝望我:“我宁愿你们自私一点,我宁愿你们此刻就远走高飞。羽若,我真的无法想象威儿失去你时的场景,那、该是怎样的心痛?”
“我知道,那样的痛,痛彻心扉。”我叹口气,摸一把脸上的眼泪,又道:“所以,为了不让威因为失去而痛苦。如今的我们,也只有用这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她抱着一丝希望望着我。
我颤抖的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紫色的药丸递到她的面前:“这是忘情丸。”可以忘记爱情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最残忍却又无可奈何的东西。
“忘情丸?”皇后有些不解的看着这粒小药丸。
“这是巫师研制的东西。皇上给我的。他说,人服下之后,便会忘记他所爱的人,而且,永远都不会再想起。”我轻轻的给她解释,几欲泣不成声。
皇后怔的后退了好几步,颤声道:“羽若,这样做,太对不起你。”
我摇头苦笑:“母后,请你也体谅我的心吧,威的前半生已经太苦了,让他以后的人生安安乐乐的吧,让他与个女子成亲,生儿育女好好的过日子。”
“羽若,我的孩子呀。”皇后紧紧的将我搂在怀里,泪水湿了衣襟。
“母后,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提起我。就当我从来没有在鄂尔威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我们只是陌路人,一辈子的陌路人。”我哽咽着,心痛的无法呼吸。
只是,漫漫长夜已是如此难熬,而我们要经历的,还不知道有多少的时间呢?
中午,桌上早早的摆满了可口的菜肴,都是鄂尔威最爱吃的。刚刚皇上传话过来,说过了晌午金昭国那边便会过来迎亲。所以,我与鄂尔威之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将那颗药丸连同我的眼泪和爱一同搅入酒里,喷香的酒入口之后也一样是清冽的辣。我的威,为什么老天这样的残忍,要我亲手喂你吃下忘情丹,让你永远的忘记我?
“威。”我笑魇如花的又斟满一杯酒,递到他的面前。
“羽若,你知道我喝不了太多酒的。”鄂尔威的脸已经悄悄的泛起微红,眼神也有些迷离起来。这样可爱又毫无心机的男人啊,让我忍不住一阵心疼。
“不碍的,这只是水酒,不会醉。”我骗他,伸手端了杯子在他的嘴边。我知道他一定会喝下去的,他总是无法拒绝我做的任何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