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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归根(1)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铜雀春深,锁我相思泪。惆怅的青春是月光隧道里的一线光,蜿蜓纵横,余光绕耳。一路翩跹,太过耀眼的光芒也会冻结在途中。以致于最后叶落了,根归了,终要惆怅满怀。残绕在缥缈梦境里的雾气,凝固在心,化于风,经久不散。

我和江素阳一下飞机,就看到江阿姨站在机场等我们。江阿姨紧紧的抱着我,她在我耳边轻声细语。她说:“若希,谢谢你,谢谢你陪阳阳去厦门玩。”

我没说话,只是拍着她的背。

江阿姨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她总是尽心尽力的保护自己的儿子,希望把伤害降到最低指数。记得江素阳来我家叫我去厦门之前,江阿姨就先找过我,她满脸都是泪水,她说:“若希,你就帮帮阿姨吧,阿姨就阳阳一个儿子,阿姨不想让阳阳伤心。从小到大,他爸爸常年待在国外,很少回家陪着他,他一直很寂寞。小的时候他看到别人家的小孩总是和爸爸牵手走在一起,他就会一个人躲起来哭。后来有天被我发现了,我问他为什么哭?他说他想爸爸。我告诉他,男孩子要学会坚强,他说好,他会很听话。后来他就没再哭过,既使别的小孩欺负他,他也总是咬紧牙关。可是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家阳阳就哭了好多次,他说他看到你伤心,他的心也会莫名奇妙跟着痛起来。若希呀,你一定要陪阳阳去玩,阳阳是这么的爱你,他总希望有天可以跟你一起出去旅游。你就答应阿姨吧,可以吗?”

我说好的,我答应你。然后江阿姨很开心,她握着我的手,不断的对我说谢谢。我一直忍着不让眼泪流出,等江阿姨转身离开的刹那,我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拼命的往地上淌。

我想起了我妈,她也是很爱我的。小的时候,我很喜欢布娃娃,可是因为家里穷,我一直没敢开口跟妈要钱买。可是我七岁生日那天,妈竟然给我买了个布娃娃,她说:“若希,生日快乐,妈妈送给你一样礼物,你把眼睛闭上。”然后我就把眼睛闭上,等我再睁开眼时,看到了一个粉红色的胖墩墩的布娃娃。当时我真的很开心,因为我终于得到了日思夜想的布娃娃。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妈卖血赚钱买的。可是我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妈逝世一周年的忌日,当时邻居老奶奶跟我说的。当时我真的很恨自己,因为我把妈送给我的布娃娃弄丢了。妈走了,我把她唯一送给我的一件礼物都弄丢了,我觉得很伤心,很难受。

现在回想起这件事,心还是一样隐隐做痛。妈,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妈,我是真的很想你,很想再吃一口你亲手做的饭;很想再听你讲一句‘若希,我的女儿,妈妈很爱你,你是妈的宝贝。’很想再看到妈开心的笑脸。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复存在了,我最爱的妈妈已经走了,走得很远,没有再回过头看看她的女儿是否长大了?是否长漂亮了?是否找了个不错的男朋友?是否准备结婚?是否有孩子?

我妈一点都不知道,也或许她在天上是有看到的。只是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没办法靠近我,这些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此时此刻,看到江阿姨落寞的背影,我想起了我最可亲可敬的母亲。

江阿姨说:“若希,你怎么啦?”

我说:“没事,刚才吹了阵小风,有几颗灰尘入眼。”

江素阳很紧张的走到我跟前,他说:“若希,怎么那么不小心呀,我帮你吹吹。”然后他就真的帮我吹了眼睛。

说实话,刚下飞机我的眼睛真的有些酸,有些涩。但并不是因为有灰尘入眼,只是因为我太怀念以前的日子了,怀念我妈还在世的日子。

“若希,现在就直接到我家吃饭吧,饭菜都弄好了。”江阿姨说。

“嗯,好的。”我说得很爽快。我想反正都要离开了,就陪江素阳吃顿饭,也好日后见面可以释然。

江素阳说若希,你今天很怪呀你。

我说我每天都是这个样子的呀我,我还是像从前一样。

我们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江家。刚进门,江阿姨的手机就响了,江阿姨说若希,我还有点生意上的事要处理,你和阳阳先吃饭,不用等我。

后来我曾回忆起待在南京的最后一个晚上,那天我在江素阳家里过夜。我和江素阳喝了很多酒,我们两个人喝得酩酊大醉。

江素阳说若希,我是真的很爱你,你就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说好啊,好啊,我答应你。

然后我们两人大笑,相互碰杯。

江素阳说若希,你今天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我,一点都不好玩。

我说素阳,既然不好玩,我们就别再玩了,各自开始新的生活。

……

那天晚上我们说了很多话,有的没的乱说一通,说到最后都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江素阳躺在地上。我们旁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酒瓶。

我赤着脚把酒瓶一个一个的捡起来放入垃圾筒,然后叫醒睡在地上的江素阳。

我说:“素阳,你醒醒,这样会着凉的。”

江素阳睡眼惺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站起来。他说:“若希,你怎么在这儿呀?”

我说:“我一直在这儿呀,你忘了吗?我今天在你家吃饭呀。

他呵呵的笑,没再说话。那个晚上我们俩人都没有再睡,我们一直站在他家的院子里看星星。那些星星好亮好亮呀,仿若我们盛大的青春,明亮中有忧伤的影子,因为星星亮过之后就暗淡了,我们的青春闪过之后就又回复的平静的生活。

说到底,我们就是青春的一道光,光过无痕,落叶总要回归大地,根茎总要去谱写梦幻的曲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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