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残酷冰冷、毫无人情的世界里,似乎这世间万物都在遵循“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条永恒的定律。
他叫林盛晨。他从小就没有看过其它孩子看的漫画,而书桌上摆的都是《宋词三百首》、《中华上下五千年》、《千字文》……用他父母的话来讲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至今却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以后过什么日子,他常常感到自己的前途勿望……
高一报道的第一天,所有的同学的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迈着自信的步伐,踏入这个所有人理想的学校,仿佛在这一刻每个人都成为了自己故事的男女主角。只有他,以平淡的表情走入这所学校。他看着纷飞的树叶,枯黄的落叶在地上绘成了一幅凄美的图画,他不由得叹了一声气,他身后跟着的父母着急起来,一唱一和的说:“小小年纪哪来的那么多伤春悲秋,快走快走,要不然迟到了。”林盛晨却理也没理继续低着头往前走,见此情景,那两个人又开始说起来了:“跟你说话呢,怎么这么没礼貌,哎哎哎……林盛晨你给我站住!”林盛晨停下了脚步,慢慢地吐出三个字:“知,道,了。”那个年近五十的林盛晨母亲来气了,正准备好好教训自己的这个“不孝子”,正在这时一旁的“和事佬”连忙圆场说:“诶,这都干嘛呢,儿子今天第一天报道,消消气消消气。”于是便阻止了这一场战争。
由于还要收拾宿舍,所以林盛晨是最后一个进班的,“咚–咚”老师打开门,说:“你是林盛晨对吧?怎么现在才来?”林盛晨看了一眼老师,缓慢地说道:“起晚了。”这是一个男老师,或许因为中年发福而导致脸部比较圆润,个头不高。老师指了指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说:“去坐那吧。”他点了点头,径直朝那个位置走去。
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阳光而又开朗的女孩子,多年以后他每每忆及起这个场面都会认为她的每一个微笑都可以把光芒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就像人们常说的拥有“主角光环”一般,是那么的耀眼。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听到这个声音,林盛晨不禁呆住了,心想“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好听的声音。”的确,她的声音就像一阵微风般,很轻、很柔。“喂!”她打断了他的思绪,“啊?林盛晨。”他显然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啊”吓到了,略有仓促的回答道。“嘻嘻,你的名字怎么这么怪啊?”“嗯,可能吧。”他思索良久,才开口问道:“你...你呢?”“哦,我叫迟夏。诶?你结巴吗?”“不结巴”“好吧,那一定就是不常和别人说话了!以后就是同桌了多多指教。”说完还向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最后面那两个!干嘛呢?怎么,还和小学生一样上课说话?”老师那洪厚的嗓门使林盛晨立马底下了头。不敢直视老师那锐利的目光与同学们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过了几秒后老师在黑板上用粉笔唰唰地写下“We are all in the gutter,but some of us are looking at the stars.”“刚才说话那个男生,叫...叫林盛晨对吧,你翻译一下。”他站起来平静的答道:“我们都苟活于深沟,但却有人仰望星空。”站在讲台上的男子见没有难住林盛晨,只好说:“坐下吧。”林盛晨刚坐下,旁边的迟夏便递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王老师的皮肤好像煤炭啊!林盛晨看了一眼纸条又看了一眼正在写板书的王老师,写道:大概是受到了阳光的宠爱吧,不过他姓王?迟夏接过纸条在上面写:对呀,你刚才来晚了,所以不知道。不过,没想到你还挺有幽默感的哈哈哈。
时间继续地流淌着,在这短短地数月里,林盛晨早已与迟夏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迟夏的出现使林盛晨的性格有了360°大转弯。
可有一天,迟夏无精打采地来到了教室,林盛晨抬起了头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哎呦呦,迟夏同学,你是大熊猫么?出门也不知道照照镜子。”可迟夏理都没理他,趴在桌上哭了起来,林盛晨慌了,因为他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迟夏哭呢,他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嘲笑你了。”迟夏断断续续地说:“没...没事...不关你的事。”林盛晨一听更慌了说:“迟夏小祖宗,你到底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我爸爸妈妈要离婚了,而...而且他们都不想要我,是我……”他打断了她的话,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你的心情能好起来。”“不...不上课了吗?”“不上了。”
那一年盛夏,他和她一起逃课,迟夏坐在林盛晨的单车后,静静地享受着这无忧无虑的时光。
“就是这里了。”林盛晨说,“这里人烟稀少,把你想说的话大声喊出来吧。”迟夏鼓起勇气说:“是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对我?”
听到这话,林盛晨沉默了。
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
“走吧,咱们回去吧。”林盛晨说道。“好的。”迟夏点了点头。
阳光下,少年的眉梢间带着浅浅的温柔。
不巧,刚好这节是皮肤黝黑的王老师的课,他严厉地指责他们说:“你们还知道回来,在外面等着,一会跟我去打电话把你们家长叫过来。”林盛晨和迟夏无奈地站在了外面,正在他们商量要不要逃走时,下课铃声响了,他们知道一切都晚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林盛晨和迟夏的母亲同时出现在了老师的办公室,林盛晨母亲见了王老师,连忙说道:“不可能啊王老师,我们家盛晨一直很听话的,从来不会逃课的。”迟夏的母亲听了后,生怕惹事,也连忙点头说:“对啊对啊,盛晨这孩子一看都很乖,肯定是迟夏这个小贱货,肯定是她!”说完,“啪”的一巴掌扇到了迟夏的脸上。此刻,迟夏的脸只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眼泪如珍珠一般,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不知为什么,林盛晨的心也好像被打了一巴掌一样,很疼很疼,于是,他说道:“是我,我带迟夏逃的课。”林盛晨母亲一惊,没想到自己这个从小品学兼优的儿子,有一天也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她瞬间被激怒了,臭骂道:“你个不成器的儿子,我和你爸爸从你三岁时就开始给你报各种班你却如此报答我们,我从此往后没你这个儿子,你...你就是个人渣!你脑子长哪了你个猪脑子。”
你的风轻云淡,理所当然,却是我心里永恒的伤。
为什么有一天我终于扛不住了,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你却说我无理取闹。
迟夏也瞬间爆发了,大声吼道:“你和爸爸都不愿意养我,我是有多不招人喜欢?不愿意养我是吧,行!我走!”迟夏转头便走,一旁的王老师却拦也没拦,他认为像这样的孩子越少越好。林盛晨追了上去,可看似瘦弱的迟夏却跑得飞快转眼便不见了踪影。他哭了,怒吼一声,用自己的拳头向书砸去,瞬间血肉迷糊。林盛晨的母亲连忙跑过去,毕竟,她还是爱自己的儿子的。
而迟夏的母亲呢,转头便走,她自始至终便认为迟夏就是自己的累赘,每天不仅要供她吃喝还要供她上学。
第二天,林盛晨坐在教室里,等待着迟夏的到来,可迟夏却迟迟不来,林盛晨暗暗想道“她肯定是睡过了,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伴随着下课铃声,林盛晨走出了校门,他听到身边有人说:“听说了吗,昨天有一个姓迟的女的跳楼了”“啧啧啧,当然听说了,好像是跟她同桌私奔被抓住了吧。”林盛晨一听不禁心头一紧,毕竟姓迟的不多,便连忙问:“你们知道她叫什么吗?”“谁啊?那个女的吗?好像叫迟夏吧。”听到这个名字,林盛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哪跳的?”“旁边那栋破楼。”听完,林盛晨便飞奔过去,果然,看见一辆救护车,一些身穿白大褂的护士正抬着这个白裙少女。他认得她,她就是那个脸上常挂着笑容的迟夏!那一刻,泪水在他的眼眶来回徘徊……
虽然是夏天,但十二点的夜晚还是很冷的,林盛晨穿着单薄的衣裳在寒风中行走,每动一下,身体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走在她曾经走过的路上,感受着她曾经的无助与挣扎。
迟夏的手机上有一条编辑好未发送的短信“We're often told that……But is this really the case?”收件人是林盛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