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鱼贯而出后,无双在身旁轻轻喊了声“公子。”萧广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刚刚那小厮在利剑之下刚要开口,却因了海一句话,又忽的转变风向,其中缘由,只怕这屋里众人皆已经有了猜测。
因是在驿站临时投宿,了云和了海两人共住一间上方,了海入屋时,了云已经在屋内端坐,见她进来,似乎仍像个无事人,了云有些怒气道,“师妹,你怎可那般糊涂?”了海仍旧有意掩盖,说道,“师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云怒的站起身说道,“文语!你真当旁人是傻子,还是你把公子也看成了那些世子哥一样?!”
了海见此刻已经瞒不过,随即低声怒吼说道,“那丫头凭什么惹公子惦记,她凭什么?那木偶原本是我送公子的!公子却送给了她,你看公子这些日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今日更是差点暴露了萧家眼线,她现在不死,回府后,国公和公主也不会容下她!”了云见她仍未醒悟,直痛心摇头道,“文语,只怕眼下,你要比她先去了,公子今日如何护她,众人皆看的清清楚楚,今日他知道是你把春桃扔进井里,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顿了片刻,她又说道,“我们不过是公子身旁的侍卫,日后春桃或许也是,她同我们并没什么不同,只是你险些误了公子的事,公子临行前大量调动府中之人,若是有人起疑,你便是要将整个萧府赔进去,你可想过后果?”了海只想着丢下锦姝,她哪里会想到萧广会让人去寻,本想着熬过当天晚上便好,后来发生的事情,她自己心中也有些害怕,可她转念一想,自己的父亲是萧府的一等谋士,是老国公的左膀右臂,而自己又是老爷和公主从小看着长大的,即便犯些错误,公子念在往日情分,也不会真的拿她怎样。
深冬的夜色极其冷清,月光透进来,照的窗前雪亮雪亮的,萧广坐在床前,看着床上还在沉睡的李锦姝,不自觉便伸手拨弄了下她的头发,自己早该想到的,京城中一直传他只喜男子,传的久了,甚至都写进了茶余饭后的话本子里,连无双都颇感生气,他却毫不在意,只要是对他有利,自是让他们疯传。
可后来,锦姝对他几番不理睬,了山又对他说了那样的话,他便想着可能真是如此,他又怕她听到,又想着或许她已经听到,总之第二日,他一早便入宫求了皇祖母,学着景廷那厮的样子同皇祖母百般撒娇诉苦,愣是禁了这谣言。了山后来还借此事笑话他,那时他只想自己心中是对李锦姝另有图谋,由得旁人去说。
那日了云考核,自己也在那里端坐,萧府中出了若干侍卫,仅用一年就能破那八面阵的人少之又少,本也未指望他们能出来,可她竟还是想到了这借力打力的出关之法,那时他是惊的不得了,站起来问了云,是何人想到了这阵中诀窍,听得了云会说是春桃的时候,他心中又惊又喜,他知道她聪明,从那夜她想逃出萧府时候他便知道,可也着实超出了他的意料。
景廷之前说起锦姝时,总是眉眼间都是喜悦之情,自己只觉得他没什么出息,不过是许了门亲事,便整天围着个小女娃转悠,失了男儿风度,而那李锦姝,在他想来,不过是个借着父辈交情有幸嫁入驸马府的幸运女子。现下自己似乎也被这小女子迷了魂。
只是她还未做什么,便有人这般对她,日后回府自是免不了诸多事端,她是否能如今日这般幸运,许久许久,他轻声开口向无双问道,“无双,你说留下李锦姝是对还是错?”无双看萧广这模样,自然是懂了自家公子的心,他先前便觉得公子对李锦姝似乎并非同他说的那样,眼下一切已经证实。
他从小跟在萧广身边,知他从懂事以来肩上就是扛着沉沉的担子,老爷严厉,日常教导他的,也都是情动不可言表,喜怒不形于色的言辞,公子自是活的辛苦,此番遇到李锦姝,或许这才是一个少年郎该有的样子,心中有些心疼,便说道,“李锦姝才智、计谋皆胜人一筹,留下她自然是对的。”想了想又说,“公子,莫为此事烦忧···何况您也到了娶亲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