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呜!”
只听一声惨叫,某雨华丽丽的扑到雪地里,吃了一嘴的雪。
尽管脸埋在冰凉凉的雪里,但是双颊却烧的火辣辣。
实在太丢脸了!而且,明明目标是他的怀里呀!
“不要装死了,不冷吗?”冷照俯下身子望着她,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不···不···不···冷···”
“······”
“这里没有旁人,你的惨状我见得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现在,你是在与我害羞吗?”
小雨眯着眼睛,脑子一转,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也就悄悄的抬起了头,正对上一张放大的俊美的脸庞。
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小雨什么都想不到了,可耻的沉迷在某人的美色之中。而在某人的眼中,见到的却是一张被雪水打湿的狼狈花痴脸。
“你口水都流出来了,想什么呢?”说着,冷照用袖子帮她擦着嘴角,趁她不注意顺便又擦了擦雪花。见她还是痴痴的样子,无奈揽住她的肩膀,扶她起来,谁知某雨身高不够,只到他的胸口,远远的看起来倒真像是她靠在冷照的怀里。
“你笑起来真好看。”小雨突然说道。
“什么?”
“我刚才就是这么想的。”
“那比起江寂和易清明呢?”
“当然是你笑的最好看。”
冷照又问道:“那不笑的时候呢?”
“不笑的话,那就······”小雨抬头便见冷照的眼神猛然间变得凌厉起来。
“呃···当然依旧是你最好看啊······”这个情况下,小雨还不想重新跌到雪地里。
“你该多笑笑才对,那样才好看呀!”小雨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冷照在五味斋时依然想着,或许应该付诸行动。
恰巧,一位崇武师兄从他身边经过,只见冷照转头望着他粲然一笑,吓得他手里菜盘撂了在去,饭菜洒了一地。
“师兄啊!你别浪费粮食好不好!”小雨皱着眉头捏了一粒裤脚上的米粒,下定决心还是不要放到嘴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只是······”被吓着了······
冷照僵着脸,不再看他,默默地吃起饭来,时不时把里面的菜夹到小雨碗里,都是她喜欢的。
那位师兄则远远的缩在五味斋那头,还心有余悸。也不是那个笑容不美,而是实在过于诡异,像极了荒野午夜里,狐妖幻化的美人,对着迷途之人的魅惑一笑。师弟他不会是······又想揍他了吧······
“易先生,你已经留我在这里很久了。”江寂百无聊赖的端坐在座位上,活像安静文雅的学生。可那位老师却不是正经样子,此时他正依在窗前赏雪,好像忘了还有一个人被他晾到现在,且一派闲适,毫无愧色。
“也对,是时候放你回去收摊子了。”
江寂无语苦笑,但却时刻保持谦和有礼的姿态,让人找不到毛病。
“知道吗?你待人无懈可击,可未免压抑了些,人总是有自己的性格,我却感觉你连七情六欲都失去了。”易清明忽地严肃的看着他。
江寂收起笑容,向着他的方向眨了眨眼,随即开口道:“先生,你在转移话题吗?你不想和我说为什么用那么无聊的由头留我在这里陪你看雪看到五味斋关门吗?”
“哎呀,你真是不可爱,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揭穿呢,我这么做不过是不想你遭人记恨罢了,老实说,你挡了别人的路了。”
“······他想多了。”
“谁说不是啊,可你又不好解释,真是棘手。”易清明笑着说。
江寂显然无意和他讨论这些,行了拱手礼便要离开。“所以,你要一直这样无悲无喜的对待所有人,包括缘生台的那位?”
“不,会一直温和有礼的对待,至少不会拖延时间,比如这次。”在跨出门槛之前,江寂如此回答。
易清明看着他撑伞的身影,自言自语:“嗯,这不就有情绪了,尽管有些恶劣,大概是我戳中他痛处了。”
江寂走到五味斋时,大雪已经停了,里面静悄悄的,大概人已经走光了,他望着昏暗的灯光久久不语。易先生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可是一旦做出改变后果便由不得自己掌控,倒不如墨守成规来的容易些,这样与人方便的自己不是很好吗?
及至里间,方才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江寂心下一紧,自家徒弟畏寒,即便冬天裹得严严实实,手脚还是冻肿的厉害,尤其是双手。因而做师父的从来不许她洗碗洗菜,今日回来的晚,她不会违抗师命,擅自洗碗了吧?思及此,江寂立马冲进里面,气势汹汹,却见冷照一边洗碗一边拒绝小雨时不时伸过来的围裙,顿时,气势全无。
“师父!”小雨看见了进来的江寂,把围裙随手扔在平时吃饭的小桌子上,冲他笑着。江寂看着她也是温和浅笑,不过视线转向江寂时,笑容明显变得有些生硬。“今日多谢冷师弟帮小雨干活。”江寂不紧不慢的走上前拿起某雨丢下的围裙就要穿,还未出手就被自家徒弟夺了过来。
“师父,你还没有吃饭呢,饭菜都在锅里热着,要不先吃再说。”小雨提醒道。冷照闻言也不言语,只是张开双臂,紧紧盯着小雨。小雨会意,狡黠一笑,替他穿起刚才还百般抗拒现在却欣然接受的围裙。
“师父,阿照一番心意你可不要辜负哦,快点吃饭吧,一会就要凉了。”
江寂见推辞不得,只得乖乖听话,取出饭食。原本他是想在一贯的小圆桌子上吃来着,不过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打闹闹,亲密无间,他还是知趣的走到大堂,独对着一盏油灯。饭菜是暖的,灯光也是,他有意无意的朝那两人的方向看。小雨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悬空着腿晃悠个不停,嘴里叽叽喳喳不停的说些什么。一旁的冷照干着洗刷的活儿,时不时也插上一两句话。
忽然,里面传来一声爆笑:“阿照你穿围裙也挺合适的,看上去像是良家妇男呀!”
江寂忍住笑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或许正如易先生所言,有时自己真的挡了别人的路而不自知啊。
而此时的缘生台上,和往日一般清冷,台上人像是苦行僧一般沉默寡言,但即便再怎么苦修,必要的保养和打扮她还是一样都没有少。她是懂得自己美在何处,并且擅长自然流露出自己独一无二的美。
而今日的音书却与往日不同,此时她正细细的读着一封密信,随后陷入了沉思。上头接二连三的指示让她如雾里看花,虽说她们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但这几次却是毫无道理可言。发现可疑之人,长相酷似却并非所寻之人,既然不是,又为何要留她至今,保她平安。既保她平安又遑论重新将她推入未知险境,岂不是自相矛盾。难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彻底的利用?权衡利弊之下,她最终还是接受了这项命令。一方面,她无法拒绝,另一方面,凭着和她一同历练之人的本事和自身的伶俐或许此次出行对她是一场锻炼也未可知。青檀门终究不是长久的容身之所,不管是在江湖还是庙堂,它起到的作用终究是有限的,一旦它背后势力的倾覆,随之而来的必然是它的没落。想来爹爹也是知晓这一点,所以才早早丢下这个烂摊子一个人逍遥快活去了吧!过分!音书想着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印章,重重的在雪白的青檀纸上盖着鲜红的大字:是。
看着信鸽带着怨愤隐匿于夜空,她稍稍平息了心中的波涛汹涌,凝望起聚芳阁的方向。
此去是生是死全凭你的造化了,音书如此想着。不过,真不想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做了别人的替死鬼,毕竟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所以,石莲李小雨,你可莫叫我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