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消失在眼前的女子,身为即是参与者又是旁观者的阶上感慨生命之途竟是如此难测。这个梦好长却又好真实,待宰的小兽,御风傲游天地间的仙人,居于庙堂的权柄,游于江湖的乞丐,被当作饵食的书生,还有那给他留下深刻印象既善非善,既恶非恶的狐女白钰。不会像以前在宗门的时候只有一心修炼,竟多了许多杂念。但同时感觉这宇宙的浩渺,自己就是一只蝼蚁,是生是死都引不起这方天地的动容。
在他无限感慨之际,他耳边却传来了呼唤之声。所处空间景致如一块块幕布被撕碎。阶上感觉意识也被扯进了一个黑洞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在眼前的正是那之前外出的张三师兄。
张三看着醒过来的阶上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你可算醒来了,不然到时候七师姐问责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着张三的神色,阶上问道,“张三师兄,我这是睡了多久?”
“我也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只是我从外出回来时你就在休息,本来我们修行之人闭关久一点也没什么毛病,但是我来到你这里时看见你屋里电光闪烁,不时伴有雷鸣之声,还有惨叫传出。于是我就进来看看,毕竟你是七师姐的恩人,当我进来时看见你身上环绕着电弧,想来莫不是你练功练叉了。于是用神念试图将你唤醒。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想来并未又什么大事,不过你好像筑基了。”
听完张三描述,阶上赶紧用神识检查自己的身体和修为。自己身体倒是没有什么一样,但是确实莫名其妙的筑基了。别人筑基都需要经历雷劫,没想到自己就这么与众不同,难道这就像御风跟他聊起的那种天选之子,可是也不对啊,自己以前的修为进境很是缓慢。不管了,反正晋升境界倒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只不过梦里所经历的对他触动很大。
“张三师兄,不知道我想先去一趟中州不知道远不远。”
“你不是要回昆仑吗,怎么又想去中州了”
“我曾受一位前辈临终所托,要去中州帮他办一件事。之前因为师傅教诲,修为未到筑基,叫我别到处乱跑,现在修为晋升筑基,想来我师傅也不会过多约束我。”阶上坐在床沿对着坐在桌子旁边的张三解释道。
张三心中想,你没到筑基不是跟着师姐跑到我们教派,不过当然没说出口,“中州毗邻青州,并不是很远,但是中州比青州更为广袤,不知阶上师兄想要去哪。”
听到张三这么说,阶上心里计算到,如果这事能一次性办完就不用跑来跑去的了,兴许还能碰上师傅和师妹呢!回过神,“我打算去无相寺。”
张三听此,眉头微微一皱,虽然这些年来正道和魔道没有大的冲突,但是小摩擦不断,而且她们门派归为魔教巨擘,眼前着小子竟然在魔教里讲要去那些虚伪的名门正派那里。不过想来也没什么,他们昆仑境的那些门派也都是正道,而且阶上小兄弟也不会像那些正派讲着虚伪的道义去替天行道,还是很好相处的。“这个我还需要跟师姐说一下,他们这两天就能将事情解决。”
阶上作揖表示感谢。他刚好趁着这两天巩固修为,时刻记住当初师傅跟他们说的欲速则不达,每个境界都要打牢基础。张三见阶上无事,便回去了。而阶上也关上门闭目养神起来。命运真是一种其妙的东西,本来他只是一个小小修仙门派的弟子,短短的一段时间,他就认识了许多新的朋友,碰到不一样的事情,现在修为也莫名其妙提升到了筑基。如果一直呆在门内,可能日子还是像以前那般平淡吧。
这天,阶上见到了半月余未见的司南。虽然此刻她面容有些许倦态,但是一袭火红长裙配上那有心的笑容竟也添上些许红润。她来是告诉阶上她的事情忙完了,她的教主父亲晚上简单准备些家宴来对阶上表示感谢,晚些时候她会来带阶上的。
太阳西斜,那火红的身影如约的出现在门前,在夕阳的余晖下,她既是那片坠入人间的红霞,人世间的美好在此刻具象化了。
两人并肩走在夕阳的余晖中,司南轻启朱唇,“听说你进入筑基期了,我就说嘛,我们这里人杰地灵,钟灵俊秀,是个修炼的好所在。”
“是啊,而且各位师兄师姐也极好相处,一点都不像魔教做派。”
司南正色问道,“你觉得什么是魔教?”
“我从书上了解到,魔教害人性命,以他人生命之精华铸造自身修为,盲目堆砌,虽累积成高塔,但是道心不稳,修为不定,有损德行,罡风一吹就便落得七零八落,人亦落得不得善终。”
看到阶上一脸正经的回答,司南继续问道,“那那些正派人士以草木精灵为修炼契机是否为迫害圣灵性命,以求自身超脱。”
看着眼前女子的质问,想起梦中梦到那些场景,阶上语气缓和,“其实我并不懂什么正道魔道,人在这世间只是为了自然活到死,修士于这世间都是为了自我超脱,每个生命个体都是宝贵的对于每个人自己来说,然而有的匪类只是把修行当作肆无忌惮的武器,满足自己的欲望,这便是这世界祸乱的根源。”
“那你为什么修行?”
“以前修行是师傅要求的一部分,现在我却是不知道修行的意义是什么!”
说完两人缄默,其实对司南来说也是如此,一开始修行也是父亲的要求,因为身份的特殊,如果是一个无法修炼的废柴,会落她的父母多少面子,所以她从懂事开始便一直努力修行,虽然天魔宗不会像其他魔教宗门一样互相压碾,但是在修行界,一个人的名头往往招致不必要的祸端。
司南沉默半饷,低沉的说了一句走吧,便重新迈开了步伐,而还在等待回应的阶上回过神,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