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我们回去吧!”沙箬兴致缺缺地道。好好的宴会,为什么会就这样结束?那个罗志成果然是个混蛋,害的我都不能继续吃,白白浪费了逸眉给我做的这桌菜。
话音落了很久,却迟迟没有回应,沙箬觉得奇怪,抬头一看,身边哪里还有那个人,扫了眼整个大殿,根本就不见北冥云天的身影。
“奇怪,云天他到哪里去了?”沙箬惊异不解。怎么回事?为什么云天会突然走掉,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难道说,想到自己刚才一直都盯着北冥瀛翾看,顿时心虚。难道是因为我刚才冷落了他,只关注太子,他生气了,所以一个人走掉了?
夜色沉沉,天上的星星只剩下几颗还在闪烁。
已经是三更过后,本该寂静无人的御花园里却传出阵阵殴打声,在空寂夜色里,显得是那样的诡异渗人。
“噗……”
假山后,突然传出重物倒地和喷吐液体的声音,星光点点洒落在假山上,隐约可以看到,那假山一角上染上了一层血色。
绣着银龙的黑色蟒袍在夜风中飘扬起衣摆,紧握着的双拳青筋凸起,右手手背上还滴落了一点血迹,起伏不定的胸口昭示着主人的愤怒。
北冥云天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被他痛殴得吐血倒地的堂弟北冥瀛翾,抿着嘴久久不语,心中原本的愤怒早就因北冥瀛翾歉疚和懊悔的态度而消散了大半,剩下的怒意也因为单方面的殴打而消了。可是,看着北冥瀛翾此时半死不活的倒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忍受的窝囊样,又不由得怒意横生。
这个任由他欺负的人,真的是他的堂弟,水月国的太子殿下,北冥瀛翾吗?不,他的堂弟北冥瀛翾从来都不是个会吃亏的人,他的脸上也绝对不会出现任人鱼肉的表情。纵然是做错了什么事,他也会凭着他的那张利嘴,将过错推给别人,什么时候会老老实实的接受惩罚了?
如此窝囊无害如绵羊的人,怎么可能是北冥瀛翾呢?要知道,那小子,从小就是只虎,尖牙利爪,有着一身王者风范,绝对不可能任由别人来欺负或是掌控,纵然那个人是他的母亲冰希儿也一样,毫不屈服。
是什么时候开始,桀骜不驯的白虎,变成了逆来顺受的绵羊?
北冥云天暗自讥讽一笑,还能是什么时候?自然是十年前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北冥瀛翾就不会遇上那次的事情,不会一直陷入那场噩梦般的梦魇里,不会从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变成现在这个任由他打骂而毫不还手、毫不解释的怯懦者。
北冥云天闭目,遮盖上了眼底的痛楚与自责。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害了瀛翾,他不该怪瀛翾,该打的人,应该是他自己才对。
再睁开眼睛,北冥云天的眼底已经没有了痛苦,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因为全身钝痛而蜷缩着靠在假山的北冥瀛翾,不带一丝一毫感情地道:“北冥瀛翾,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现在这副窝囊的样子,否则我与你恩断义绝,永不相见!”
话一落,北冥云天便从怀中抛出一件东西,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而痛得呲牙咧嘴,全身无法动弹的北冥瀛翾看着落在地上的那件东西,死寂般的眸里顿时停滞。原来,这是一块刻着字的玉佩,因为意义非凡,全天下只有这么一块。
北冥瀛翾忍着痛,吃力地将玉佩拿起,轻轻地用指腹在刻着字的地方滑动,勾勒着字形。沉默许久,看着玉佩上的两个字,呐呐自语着:“站着不还手让你打,你也要发火,真是难伺候!”
次日
天气凉爽,云层淡淡,就如昨夜满天星辰所昭示的那样,是个难得的晴天。
北冥昊宸的生辰一过,朝野上下又恢复了往日的运作,而昨夜在宴会上发疯地要袭击太子的风凉使臣罗志成,早在当晚就被轰出了雪阳城。目睹了这一切的琉球使臣杨沐,也一早就在早朝时递上了回国的信函,说是琉球国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做,急着回去。
北冥昊宸心知,杨沐这是急着回去将昨晚寿宴上的闹剧亲口说给楚锐听,虽然很不满小舅子这般喜欢看自己好戏,可他也只能盖上玉玺,放杨沐回去,他可不想再让杨沐看笑话。
圣寿节过去了,整个皇宫都在忙着打扫和拆除彩带灯笼,想要在一两天里恢复皇宫原本庄严肃穆的样子。
虽然太子北冥瀛翾回来了,可是北冥昊宸还是拉着北冥云天去御书房帮忙办公,这让沙箬着实疑惑和郁闷。所幸的是,北冥云天早就猜到会是这样,怕沙箬一个人无聊,昨夜就让人去王府把小青蛇给带进了宫,好陪着沙箬玩耍。
沙箬虽然不满北冥云天又要因为办公而撇下她一个人,可是因为昨夜的不良表现,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听从北冥云天的安排,待在凤宸宫逗弄小青蛇,直到他晚饭时候回来。
在房间里一个人待着十分无趣,于是沙箬便带着碧玉和小青蛇在凤宸宫里转悠。
因为凤宸宫现在的主人是冰希儿,所以这处宫殿有很多地方都带着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痕迹,常常能够发现古代中国,甚至是现代建筑风格的出现,还有一些精致小巧,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饰品,以及庭院里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珍惜花草。
凤宸宫值得观赏的地方太多,沙箬也并不觉得无聊,把小青蛇缠在手臂上,和碧玉一边欣赏一边说着话,也颇有一番意思。
只是可惜,沙箬的悠闲时光却因为溶月的到来而中断了。
“皇后娘娘要我把这个送到太子的东宫?”看着溶月手中托盘里放的安神香料,沙箬有些惊愕。
“是的!”溶月带着歉意道,“因为圣寿节刚过,宫里都很忙,溶月实在是抽不开身去东宫那边。沙箬姑娘你也知道,太子喜静,东宫也并不允许宫娥太监靠近,溶月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人来帮忙了。刚才锦儿小姐已经奉娘娘的命去送药了,如果等她回来再送,天都黑了。而这安神香是太子殿下近年来一直在用的,如果不用的话,他是会睡不着的。所以还请沙箬姑娘跑一趟了。”
“这样呀,那好吧,我就去一趟好了。”沙箬想着自己反正也没有什么事,而且她对北冥瀛翾也很好奇,便立即同意了。
沙箬本想带着碧玉一起去东宫,正好让她见见她的心上人北冥瀛翾,可是没有想到,溶月却说东宫不允许下人进出,尤其是在太子在的时候。想想也是,宫里的太监宫女都不许去,何况碧玉这个王府里的丫环呢?
所幸的是,碧玉虽然暗恋着北冥瀛翾,但并不指望能够见到他,也就没有怎么失落,只是让沙箬回来的时候告诉她北冥瀛翾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