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哭,莫哭!大男人哭成这样多难看!”
面对着李承明的嚎啕大哭,周围围观的人都好心劝慰着。
“冤枉啊!死的冤枉啊!一船的人都死的冤枉啊!”
李承明根本不听任何劝,哭的捶胸顿足,喊的声嘶力竭,叫的歇斯底里。不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也够的上叫众多围观之人动容的了。
就有血气方刚的力夫小伙,大喊着要替李承明去找正源商会的麻烦。
人群当中老成持重的就当即否决道:“你去找人家什么麻烦?无凭无据的,人家不把你打出来就对不起人家的高门大院!”
有其他人问道:“那可怎么办?”
之前那人说道:“去报官啊!这里可是万泉府,不是蝇营狗苟的太平京!出了这样的事,山字一脉怎么也要给个说法的!”
围观众人纷纷点头应承,“对,对!张中堂还是不错的!是个好官!”
码头上的一大帮子力夫水手七手八脚的驾着一脸悲哀,已经哭的瘫软的李承明来到了官府衙门,敲响了鸣冤鼓。
※※※
“大人,大人!就是这里!”稍微熟悉一番的李承明在几个好心的码头力夫搀扶下,领着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大官,以及一帮子万泉府官府衙役使汉,来到了正源商会前。
那李承明原先破布烂衫一样的衣服已经换掉,满身伤痕也包扎妥当,还略微梳洗了一下脸面,只是原本就庞大的李承明,被一圈一圈厚厚的裹伤棉布包的更是涨大三分。
带队的官员威势不小,一身藏蓝色的官袍上补着大雁,头上帽子顶着蓝石,帽尾挂着翎毛,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可帽沿露出的头发已经花白,威武的方脸不苟言笑,一双狭长丹凤眼不怒自威。
这官员乃是万泉府主管刑、名、法、典的推行官方文知。
骑着高头大马而来的方文知闻听到了地方,一甩手上缰绳,翻身从马上跃下,自有跟着的护卫仆从将大马拉去一边。
李承明抬手指了指正源商会大门门脸上挂着的牌匾,再次道:“大人,就是这里了!正源商会!”
此时已是日禺时分,整条街上都是熙熙攘攘,可正源商会不知为何还是大门紧闭。方文知脸色一变,凤眼微眯,向衙役比了个手势。
两个衙役当即冲上前去,重重的砸打着正源商会所在院落的大门。
“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打砸了一阵,院落里终于有人回应。不久大门左右分开,一个魁梧彪悍的护院探出身来,一脸愤怒的吼道:“找死啊!谁大清早上找不痛快?大爷让你......”
开门的护院这才看见来人是官府中人的时候,不由色变,缩了脑袋。
“瞎了你的狗眼!”打砸大门的两个衙役当即用手中的刀鞘砸向那护院,怒喝:“你他么是谁大爷?”
那魁梧的护院嘴里讨饶,身上躲闪,趁着两个衙役不备,一把将大门重新关上。
“东家,不好了!衙门的人打上门来了!”
大门一关上,就听刚才那护卫一阵鸡飞狗跳的大喊。
两个衙役连忙来到方文知面前请罪,方文知摆摆手让过此时,只是背着双手站在正源商会门前等待。
朝廷大官,平民百姓本就不易见到,如今一方大院带着一大群衙役使汉站在正源商会前,想必是出了了不得的事,大半条街的人都扔下手头事物,跑来正源商会跟前围观。
有许多人不知发生了何时,不停的询问,有知道的就相互告知,相互补述,没多久的功夫,围观的人几乎都知道了生了何事。
这时,一阵风风火火的急促脚步声从正源商会院落里响起,不多久紧闭的大门重新分开,正系着衣扣的林正杰一步越过门槛,抬头一瞧,正和背手而立的方文知目光对上。
那林正杰惶恐的跪向方文知,高喊道:“草民林正杰,拜见臬台大人!草民宿醉未醒,实在是怠慢了臬台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方文知神色依旧,背着双手应了一句,“起来说话!”
林正杰从方文知的语气之中根本听不出来好坏,只得发问道:“不知臬台大人今日所来是为何事?”
方文知闻言一笑,道:“怎么,林大员外就打算让本官在这里说吗?”
“哎呀!哎呀呀!”林正杰连连拍打着自己的脑门,道:“大人见谅,见谅啊!我这宿醉还没醒。实在是昏了头!”
“听闻大人爱喝黑茶,草民手里正好有一块百年极品南郑黑茶,正好借此机会,请大人品评一下,看看值不值得珍藏!”林正杰这边邀着方文知进商会大院,那边向着随从护卫道:“还不快去准备茶点席面,好让各位差大哥们休息休息。”
方文知刚要抬步前行,那边一身绷带棉布的李承明突然窜了出来,扑向林正杰。
“林正杰,你为我少东家偿命来!”
身材胖大的李承明当即把猝不及防的林正杰扑倒在地,一顿王八拳就照着林正杰身上招呼,并咆哮道:“林正杰,你个挨千刀的歹毒人!你还我少东家的命,你还我家忠仆的命,你还我一船上上下下一百一十五条人命!你还我满船四百多万金元的货来!”
李承明撒泼,让很多人都傻了眼,包括林正杰。待众人反应过来了,衙役和林正杰的随从护卫就冲上来要拉李承明。
可还不带这些人来到李承明近前,那林正杰一抖身子,就将体型硕大的李承明掀开。普通人怕是废老鼻子的劲都不能将李承明推开,可林正杰只是一抖就能将李承明震开,这明显是有功夫在身。
一直观察着一切的方文知微眯的丹凤眼骤然睁大,吃惊的看着林正杰。
林正杰的护卫和衙役们这时候也赶到,将还要再扑向林正杰的李承明压住,在李承明的叫骂声中,林正杰拍了拍身上的土灰,一脸尴尬的转过身来,对着方文知抱歉道:“见笑了,臬台大人!”
“无妨!”方文知此时早已将吃惊收回,不过脚下却和林正杰拉开了些许距离,道:“林东家认识之前那人吧!”
“啊,是认识!是昨日和我们交易的那个商会的管事,这人不知道大早上发什么风!”
“嗯,林东家承认了就好!”方文知道:“这人早上来衙门转告你林正杰林大东家勾结匪人,拦路抢劫,祸害人命,不当将他们满船的财货抢走,还将除他和他的仆人以外的一百一十五条人命给害了!”
林正杰大惊道:“这.....这....怎么可能!”
方文知道:“可不可能,本官现在也不知道。不过本官在一接到状告之后,就派人去出事地点查看了,快马而去,想来这会也快要回来了!”
林正杰忽的想起了什么,骤然间脸色大变,道:“既然大人接了状,派来个差大哥将草民唤去衙门就好,怎带人亲来了?”
“呵呵,这不是昨日在大静河的一处芦苇荡里发现了一艘无人的山军军舰吗!而且还有人看见昨天晚上有一群行迹狼狈、行踪可疑的人马来到了这条街上,今天早上本官又接到了截船杀人的案子,你给本官所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方文知说罢又冲林正杰笑了一下,笑的林正杰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