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月十四。天朗气清,云淡风微,金阳已是升起,可温度却很是清凉,入秋以后,蓝坞的温度虽然下降的不大,可清早还是有些凉意的。
王桓鲤昨夜回来之后,直接躺上了床,眼睛一闭一睁,就已经是日食时分了。
睡的神清气爽的王桓鲤,推开窗户对着东方高挂的金阳将一日的早课做完,正要回身,却扫到了在屋外角落里的黄兰秀和罗春莺儿二人。
她们二人坐在王桓鲤屋前石凳上,胳膊架在石桌上支着脑袋打瞌睡。
王桓鲤推门而出,向迷迷糊糊的二人问道:“兰秀,春莺儿,你们怎么来了?”
“先生!”
“桓鲤!”
黄兰秀和罗春莺儿被王桓鲤一叫,一下惊醒,慌忙的站起来。
黄兰秀不好意思的说道:“妾身和罗大小姐来的时候,见先生正在练功,没好意思打扰,就在这里等着先生,谁知道一下给睡着了!”
“妾身害怕误了先生的大事,所以一做完就给先生送来了!”黄兰秀说着就将放在脚边的一个大布兜拿起放在石桌上,解开布兜将里面的东西露出来。
王桓鲤看向布兜里的东西,确实一沓叠放的整整齐齐的新衣服。
王桓鲤有些惊诧的说道:“你们一晚上就做出来了?速度也太快了吧!”
罗春莺儿揉着眼睛说道:“都是兰秀姐姐作的,我就是在一旁打打下手而已!”
黄兰秀指着衣服道:“先生,您快试试看,妾身好看看哪里不合适,赶紧给您改了!”
“行,我这就去换!”王桓鲤说着伸手就将一沓衣服拿上,去往屋里换衣服。
黄兰秀和罗春莺儿二人在院中等待,等了许久也不见王桓鲤出来。
罗春莺儿耐不住了,不由开口问道:“桓鲤,可是穿好了?”
屋里的王桓鲤很是忙乱的说道:“额,快了,快了,别着急,别着急!”王桓鲤叫屋外的二人不要着急,他自己的语气却焦急的不行。
黄兰秀和罗春莺儿又是等了片刻,还是不见王桓鲤出来,二人有些坐不住了,来到王桓鲤房子门前,询问道:“先生,可是穿着不方便?”
“啊,不是,啊,是......”王桓鲤终于叹了一口,哀道:“这些衣服怎么都没有扣子啊!我不会穿啊!”
黄兰秀和罗春莺儿不由噗嗤的笑出来了,黄兰秀连忙捂着嘴将笑意压下去后向屋里的王桓鲤喊道:“先生,妾身和罗大小姐进去帮您穿吧!”
“啊,不......不太好吧......”王桓鲤有些矫情的说了一句,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要是没有人帮忙的话,肯定是穿不上这些衣服的,最后放弃了挣扎,向屋外喊道:“唉,行吧,你们进来吧!”
二人推开门进去,却见王桓鲤满头大汗,衣服难看的裹在身上,穿的毫不得法。
那黄兰秀还是第一次见到王桓鲤这么慌忙的模样,不由再次笑了出来。“先生,你身上那衣服是里衣,不是穿在外面的!”
罗春莺儿本来脸色还好,听着黄兰秀一笑,忍不住也笑出声。
王桓鲤很是窘迫,指着身上的薄黄底色的缠枝莲纹衣服,很是困惑的说道:“有这么好看的里衣吗?这上面还有暗纹呢!”
黄兰秀憋着笑意来到王桓鲤身前,替王桓鲤见慌乱套在身上的里衣脱下,“先生,料子好,所以里衣也是好看啊!哎呦,您怎么了这事,裤子都不换啊,不先换裤子,后面可麻烦!”
王桓鲤看着桌上还放着的一大堆衣服,意思苦恼不已的说道:“唉,我真的不会穿!”
黄兰秀乐道:“先生,您站那里不用动就好,妾身来帮你!”
说着那黄兰秀就帮着王桓鲤换衣服,王桓鲤就如同一个木偶一般站在那里,黄兰秀说让抬胳膊,王桓鲤就乖乖的提手,说让转身,王桓鲤就听话的向后转。
很快,原本王桓鲤死活都穿不上的衣服,就被黄秀兰利索的套在了王桓鲤的身上。
王桓鲤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上面没有一个扣子,只有右臂胳肢窝下面有一对衣带将整个里衣上衣系住,王桓鲤惊奇的问道:“这么神奇吗?连一个扣子都没有还能这么随身啊!”
那黄兰秀一边给王桓鲤整饬衣服,一边说道:“先生,大宁.......嗯,百多年前大夏的衣服都是这样的,大都没有扣子,都是用别勾和衣带的,男子的衣服,更是连衣带都很少!都是靠腰带将整个衣服紧住。”
“这百多年,才有了扣子......咱们夏人觉得难看,才把骨质金属的扣子变成布扣盘扣的!”说着,黄兰秀将外袍长衫拿起来展开,王桓鲤很是自觉的将胳膊往袖筒里塞。
将圆领长衫穿好之后,王桓鲤向黄兰秀问道:“衣服这上面你很懂啊!”
黄兰秀拿起一条黑色的宽布腰带,环在王桓鲤的腰间,就如之前所说的一眼,完全无扣的衣服完全被腰带环住,紧在身上。
黄兰秀上下打量着王桓鲤道:“嗯,娘家世代制衣,爹爹是荷郡闻名的裁缝,阿娘的手艺更是好的不行!相公家里以前也是开的绸庄,不过后来遭了匪难.......妾身对于丝绸布匹,棉麻成衣这些方面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嗯,刺绣也会一点!”
“才不是呢,兰秀姐姐的刺绣真的不要太厉害了!桓鲤,你身上的金阳,花枝雀鸟都是昨天晚上兰秀姐姐绣出来的,可漂亮了!”
“是吗!”王桓鲤连忙低头,却见自己的圆领长衫左胸处有一大片花枝绿叶,枝头上还有一直蓝色的玲珑雀鸟在引亢高鸣,很是好看。
“真是了不得啊!很漂亮啊!”王桓鲤又低头连忙寻找金阳,可找了半天也没有知道,不由奇怪的问道:“春莺儿,你刚才不是说还有金阳吗?我怎么没有看到?”
罗春莺儿笑道:“在你后背啊!一个好大的金阳跃海图呢!”
王桓鲤叹息道:“可惜了,看不见啊!要不我脱下来看看先?”
黄兰秀连忙阻拦道:“唉,唉!先生,穿一次很麻烦的,还是等到晚上的时候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