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依旧明好。
太子元晨的薨逝,除了丧期一系列的孝忌,几乎没有影响江宁的一草一木。以至于赫连从带我走出时,我一度怀疑东宫根本没事一样。
“晋王命我继续找玉玺,其他的人和事暂时都兼顾不到。”
赫连从气色正常后,行事作风也打上了晋王宫的印记,专心赴在任务上。哪怕天塌地陷生离死别,他们依然只在乎任务和唯一的主子,像元昇一般,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公主府的十二楼塌了,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他从天都观,大老远地绕来绕去,要继续走完元昇发现的路?但十二楼,触动机关后,早已坍塌陷落,元昇估计奔丧期间,还要给东宫一个交待。难道损失惨重,干脆就翻个底朝天,类似天都观的可怕思维?
“殿下许诺侧妃会复原琴楼,江宁府已经着手派人在修,我们是代表殿下来监工,你跟着我走就可以。”
赫连从小声说完,上前跟工部的人寒暄交谈。从他们口中我才得知,原来修缮工作暂时结束——赶上东宫的事,加上原来的命令,昨晚是最后一次动工,再开工时要等到一年后侧妃出孝期。
“赫连将军,能不能帮兄弟在殿下面前美言几句,算是哥哥求您啊。府上不能做事,又没有酬劳工钱,什么都封着,进不来也出不去,底下弟兄们熬不住,误了春耕,误了大事,好些人不是外逃就是进了山,这可不是长远办法,我这厢实在要给您一拜——”
“郑大人,千万使不得,小弟实在不敢受您的拜。”
“将军真给老哥哥面子,还请您帮忙给殿下还有国公府反映,城里被封的是一天不如一天,再折腾个玉玺琴楼什么的,百姓可能连明天住的吃的都没啦!”
“大人您一片诚心,赫连定为转达。眼下天都观附近可以安置部分民众,费用封城等问题我会报给殿下,暂时大家还是先安顿好要紧。”
……
赫连从和中年官吏又谈了十二楼的进展,更多的还是城里百姓的情况。为了寻找玉玺,封了城的情况并没改变,原本就是衰败的江宁更是矛盾层出,许多百姓无法春耕,无法行河,干脆逃到外地,没逃的也有不少进山为寇,有明白地坑蒙拐骗的,还有暗地里加入了据说有杨师父等人的秘会……
江宁城,看着阳光普照,春水蜿蜒柔情,实际暗流涌动,不知道哪一刻就会随着玉玺爆发出来。但现在,玉玺依然下落,明里暗里的各方还不曾扯断。
“赫连将军,只要有人有图,别说一个十二楼,公主府弟兄们也能再造出来,关键大家人保不住,什么都是枉谈。”
“郑大人,难得你一心为众,对赫连深信不疑,此事关系大家安危,赫连定当不负信赖,如实上报给殿下。”
赫连从末了作别众人,我赶紧跟着他一块往城外的方向走。
路上他表情凝重,全程几乎一言不发,完全不是我认识的赫连从。我也不知道他思索着什么,更不敢主动问他什么,就这么沉默着沿着河流绕过小山,路过弓形桥后,他猛地回头瞪着我,把我顿时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还没跟上?”
我在心里说,你大高个,大长腿,又走的急,我跑起来还差不多赶得上,再说一路来全是小丘,平地也硬生生地修了拱形桥,我怎么可能跟得上?
“我会快点尽量不耽误路。”
没有任何帮助,还让他分心提醒,我不是一个好帮手,这个时候不需要理由,要的是作法和行动。
我小跑着追上他,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但明显地他脚步放慢了许多。
“前面有座塔,可稍作休息。”
去佛塔休息,我不由地望向他,他却不以为然,“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你难道在我脸上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