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来,元昇眼里有个自己。
“青城,你醒啦!”
紫林清脆地喊着我,我慌忙红着脸扭头,见床帷边冒出张娃娃脸。
“紫林,是你吗,我没做梦吧!”
紫林活蹦乱跳地笑着,我真不是眼睛蒙了灰吧,方鱼不是说她至少半年才能醒过来嘛!
“我没事啦,一个白胡子爷爷用百花医好的我,但他不确定你的蝴蝶怎么飞,所以试到现在你才醒。”
“啊,蝴蝶,你不是中毒吗?”
“就是我们身上的蝴蝶,我哪里中了毒啊,就是花遇到了蝴蝶上的药,我被暂时麻痹神经而已。”
“总之,你没事就好。”
我坐起来,扶着发重的头,揉脑袋苦想,才想起面前还有个元昇,慌忙下地想去给他行礼,却发现床头只剩紫林一人。
“青城,你找什么,蝴蝶全飞走啦。”
“刚刚……只有你吗?”
我小声地问着她,紫林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对啊,除了我,就是你的蝴蝶,我盯着呢,你引来的蝴蝶又多又美,全是白粉色的,你醒来它们才全飞走,哎呀,刚刚只顾着看忘了捉它们了呢,装在罐子里也许还可以送给赫连大人……”
紫林兴致勃勃地说着,好像昨天才见过赫连从一样。
我感到不安,忙打断她,“晋王还在吗?赵大人还有老爷爷走了吗……”
“没啊,老爷爷和赵大人一起,估计还在正厅说事呢。我不知晋王在哪,他老是板着脸,听‘蝶恋花’时,看我像看妖精一样冷酷,我都不敢正视他……”
紫林小声地嘀咕,我在心里叹口气,我们眼中美丽的蝴蝶,在元昇看来,就是招蜂引蝶的小妖精。
蝶恋花,一种因能引来蝴蝶的花药粉,用多了会麻痹人的神经。我是很好理解,他疑心重,才是我最担心的。
整好仪容衣物,给紫林收拾好床铺等物,我才惴惴不安地往正厅去。
元昇那边听到流言蜚语,这边我跟紫林的毒不解而愈,他怎能不生疑?最好的可能,也要解释一下,空旷的小院里怎么有大束的百合水仙。
元简,百合水仙,怎么解释。
我来回地打着腹稿,在走廊下等着时,看到一个白胡子老头跟赵大人一起从屋里出来。
“唉,这个女儿我是没法管了,居然故作不知‘蝶恋花’,公然地骗人担心,险些误了大事,幸好两位姑娘都没事……”
“老爷子别气,女医之前一直忙着做事,说不准事太多忘了也有可能,您喝杯水消消气。”
“忙什么,就知道围从公子转悠,唉,都十八了,还没嫁出去。哎,赵大人,您有空要不帮鱼儿说个媒,我看大人你就挺好,娶过亲也没关系……”
“方大人说笑,女医深得殿下赏识,已奉命到京客授开讲啦,您老不用担心,她自会觅来佳婿……”
老爷子发着牢骚,发着发着焦急地托赵大人给女儿说媒,恨不得马上把女儿嫁出去似的。
我站着发怔,真是方鱼做了手脚。为了心爱的男人,她宁可无动于衷,让人怀疑她的实力,也不想看到心上人多接近别人一点,多跟别的女子说句话。
心里有人,心神不宁,让她早点离开,只去客座讲授,未尝不是件好事。
想着,眼前浮现她临走时满足激动的神情,比紫林的笑容还甜腻,对痴情的女子来说,如愿和心上人坐一起,应是不计代价的义无反顾吧?
“乱想什么,还想招蜂引蝶博人同情,方药师已走,你再碰奇花异草,真没人救得了你。”
元昇冷冷地嘲讽道,我缩了缩脖子,觉得院子里刮来一阵寒风,回望过去,正好瞥到废弃的花堆。
除了那束百合,还有五颜六色的春花冬梅。
风冷不可怕,百花顶多吹坏地快,至少没人去追究白百合的由来。
“其他的是方老找的,那束百合水仙怎么回事。”
他站在上首的台阶,居高临下地要我做出解释。
唉,忧虑全写到脸上,还怎么会躲掉他的盘问。
“本是赫连从临别送紫林的。”
我无奈地开了口,随即看到紫林躲在隔壁门边悄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