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正在纳闷这个男人是谁。
只见,他大步流星的向樱子走来,器宇轩昂
“你好,我是鹰司道雄”铿锵有力的声音震得樱子心里一颤。
“你是樱子吧,春水刚刚和我说了,你们需要一些钱财是吗?”
“是。。。是。。。但是。。。”语无伦次的樱子没想到会惊动大名从府里出来。
“我本可以直接托春水将钱送给你,但不好意思,我还是不得不出来亲眼见证你的存在”
说着,便不好意思的低头致歉。
“哦,没。。。没什么,不过鹰司先生,我理解您的顾虑,但是。。。”樱子迟疑道,接下来的话应不应该说。
樱子心想,既然来都来了,索性搞清楚
“但是我还是搞不懂您在担心些什么钱财的丢失吗?您好像看起来不是会因为几两银子而斤斤计较的人。”樱子说道。
鹰司道雄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对春水说:“你朋友的问题还真多”
然后半开玩笑的对樱子说道:当然是怕春水这小子不乖,跟哪个坏男人跑了。”
继而在樱子耳边,用仅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调,轻声耳语道:“否则呢”
然后变哈哈大笑,转身回府了。
留下一个呆呆地站立在原地的樱子,还有那个正牵着她手的清秀斯文的小男孩。
“樱子姐姐,咱们走吧”小男孩儿一脸天真的望着樱子
“快走啦,等一下四文屋就关张了,咱们就吃不到美味了呦”男孩儿稚嫩的话语,每个字都拨动着樱子的心弦。
他那么天真,善良,纯洁,可爱,却。。。
尤其是在四文屋的时候,樱子问他芋英山子是否知道的时候
春水却平静的说:“樱子姐姐,你是不是糊涂了呀,娘说这是雅事,如果没有她,鹰司君也不会经常来找我去他府里玩。”
“都玩什么呀”
“什么都玩,可有趣了呢”
看着春水这张无辜的面容,樱子不知道其中究竟藏了多少秘密和她现在暂时无法理解的心痛。
一切都不一样了,纲常伦理,道德社会,风俗民俗。让樱子感觉不适的,不是难以下咽的食物和又硬又凉的榻榻米,而是心里的变化,和思想上认知的巨大冲突。
到底哪一种是对的?可能大概没有吧?朱子的儒学,集大成的理学还是百无禁忌的解放?谁又知道孰是孰非呢?也许百年过后,又是另番景象。
真正可靠的只有真理,而真的又在哪儿呢?去他娘的真理吧,老子开心就好。既来之则安之,老子就这么过了,不服你来打我呀。
直到回到吉原的长屋里,樱子都一直在想这个事情,神情呆滞,而后又神采奕奕,似乎有了一些需要改变的东西。
“樱子,侍女刚刚过来说,你没有吃晚饭,你怎么了?生病了吗?要不要让御医道中来给你请脉”
“啊,不用了,没事,没事”樱子似乎猛然间醒来
“理奈子,你教我跳舞吧,我想像吉原最棒的舞妓一样舞蹈”樱子突然用恳求的眼神望着苍井理奈。
“你之前不是不愿意学吗?怎么今天反倒主动了?学可以,不过我可教不了你”
“我要是舞蹈跳得好,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番田地,这样吧,我给你找个师夫,让她好好教你”理奈说道。
看到理奈的离开,樱子刚刚舒下一口气,就看到杉本茂十郎偷偷摸摸的朝她跑来
“闲君,你来干什么”樱子看到他鬼鬼祟祟的,便开口问道。
“我来找你呀,我美丽的樱子”
“我可担当不起,我连舞都不会跳,只能靠取悦男人为生。”樱子没好气的说道
“樱子小姐,请你不要生气了,杉本茂十郎在这里向你赔罪了,那天是我不好,我喝醉酒了,出言不逊,还请您见谅”看着阿闲向她赔礼道歉的模样,樱子还似乎有些想笑。
“好了,好了,行了,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樱子一改脸色,不耐烦地问道
“我。。。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当然喽,最主要的还是向您赔罪”
“你不说,不说我可走了,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瞎扯。”
“哎,别别别,是有一点点,一点点小事”
“什么?”
“我听理奈说,你认识几个汉字,你能不能帮我个小忙,帮我翻译一本书”
樱子这才想起,又一次理奈拿了一本中国的书,苦于没有日译本,便向樱子抱怨,樱子便跟她说,她读过几章,可以简单地跟理奈讲一讲,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理奈就认定樱子认识中国字了吧,不过她应该还不能确定自己的汉语水平,这令樱子窃喜。不过让别人知道自己认识汉字,这总是危险的,万一让别人意识到自己是中国人,后果则不堪设想。
“我才不认识什么汉字呢,你去找别人吧,这个忙我可帮不了”樱子扭头便走了
却一把被杉本抓住手臂
“樱子,你就帮帮我吧”一双恳求的眼睛渴望的看着她
她怔住了。
樱子竟有丝丝毫毫的动心了,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在杉本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三宫,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拿给我吧,但我可不能够保证都翻译对。”
“没关系,只要有汉字就可以,反正他们又都看不懂”
“为什么?”
原来,日本人对唐物极其痴迷,其中就包括书籍,后来就逐渐演变成只要有汉字的书籍都算是极其珍贵的。所以有地位的人家或者有些人为了彰显自己的品味就会在家中摆上一两本带有汉字的书籍。
恰逢最近天气潮湿,没有火灾发生,杉本没有了收入,连几个好友约酒都无法负担,所欲就临时想改行卖书,根据他的了解,肩上挑担子买带有汉字的书,是最挣钱的了,成本又低,收入又高,来钱又快,一天叫卖几趟,便会有一百文的收入。即使配上有些人家会因为纸质和印刷质量差,甚至是内容杂乱无章等去找买书的贩子,不过那时,我们敬爱的闲君早就拿着钱逃之夭夭了。
“原来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盘。杉本,你不经商可真的是可惜了”樱子不禁为杉本的心思感到惊诧。
“所以,你算是同意了?”杉本喜出望外。
“我是可以帮你,不过。。。。”
“不过什么?”
“我长期帮你翻译书,写汉字,得到的收益你分成一半给我”
“那可不行,一半太多了,那我就真的挣不到钱了,而且我也只是临时做书担夫,以后的事情我可说不定”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相信你肯定不是一个人,你不做了之后,我还可以找你的伙伴,这样的话,总可以继续下去”
“但是一半真的恕难从命”
“那就算了”樱子坚定地说道。
“四六分,再多真的不行了,樱子小姐,请您可怜可怜我吧”杉本央求道。
“成交。”
杉本茂十郎高兴极了,刨去给樱子的四成,他可以赚到六成,最主要的是,他将樱子介绍给他的同行们,他将得到不菲的提成以及感谢费。
当然,最开心的莫过于樱子了,从现在开始,她开始能够养活自己了,距离存钱跑路的目标也更近了。
两人最后决定将这项协议保密,因为吉原的游女是禁止私挣外快的,被抓到后,会面临相当严厉的处罚。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樱子几乎天天和杉本在一起,两个人为了战略上的保密,通常关起门来,一呆就是一天,“闲君”也变成了“忙君”,两个人不亦乐乎。
但是,他们似乎忘了一个人,那就是苍井理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