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吧,到那里再说吧。”樱子和平安嬷嬷说道。
到了排练町,很多舞伎都在练习着,有不断地模仿唐舞的旋转和舞绫,还有一些着重于南洋的诱惑之舞以满足特殊客人的需要。当然了,还有很多的舞伎在练习传统的日本舞,团扇舞、踮脚舞、浴衣舞,在看另一边那些初学的幼童们还在舞师的指导下练习基本功。整个排练町的每个部分都被充分利用着。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漆黑一片了,而排练室的人们却还在辛苦的工作着。最近的很多庆祝都需要他们,所以他们必须拿出自己的最好的状态来排练准备。
“来来来,大家聚一聚,请先停一下。”舞室负责的嬷嬷在高台上大声地宣布。
即使这样,还有一个沉迷于动作无法自拔,还得等身边的人提醒才愿意结束的舞技。
“请大家停一下,平安掌事有事情要和大家商讨。”
大约半个时辰,整个舞町的人才全部聚齐。看到大家仰望着高台上的人们,樱子对平安低喃:“嬷嬷,要不然我们下去和大家说吧,在这么高的地方讲话,我简直要眩晕了。”
他们跪坐在大家围成的圈里中央。榻榻米上,很多人或坐或站,或拘谨有礼或放纵傲慢。有的人不耐烦地互相讨论着什么,还有的在耐心地等待着。
“很抱歉,耽误大家训练了。”平安首先说道。
“没有关系,这是我们的职责。”就在刚才无论多么放浪形骸的人,此刻也变得恭顺地异口同声起来。
“我们今天在这里有一些事情要和大家讨论,请诸位务必拿出百分之百的勇气和思考来发表你们的见解,不管最后是否采用您的建议以及是否让您参与排舞过程,但您始终都是我们其中最重要的一员,没有您的参与我们必将不断衰落,所以请您为了吉原更好的未来,充分发挥您的想法。”平安嬷嬷像往常讨论之前一样宣读着吉原的誓言。
接下来轮到了樱子:“承蒙上天恩赐,我能有幸来给大家排练编舞,我深知到自己的实力远不及在座各位,但还是冒着大不韪站在这里,恳请各位垂怜能够包容我,为了我们共同目标---宴会的圆满成功。”
樱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于这些场面话手到擒来了,既庆幸又不幸。有的时候不注意就冒了出来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潜移默化的想说,即使毫不相干的东西,也能随时随地向此靠拢。
“樱子,你先说说你的打算。”平安嬷嬷在旁边说道。
“我们准备排一部歌舞伎剧。”樱子在路上想了好多种这种表演形式的新名词,后来开口时,就冒了出来这个词。
“什么?”周围的人显然没太听清。对某一个陌生的新名词的恐惧感和焦急感。
“歌舞伎剧。”
显然,重复了一遍之后并没有引起改观,反而更加乱哄哄的了,大家讨论着,好似能商量出了所以然来。
“什么叫做歌舞伎剧啊?”
“那一定是有歌、有舞、又有剧喽!”
“我的上天呐,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简直就是瞎搞乱弄。”
“不知道啊,是不是一个舞台上同时有三组人来分别演歌舞和剧啊?”
“肯定不是,哦对了,什么是剧啊?书上的对白吗?”
“连剧你都不知道,你可真应该回去好好看看书了。”
“你说谁呢?”
“说你呢,就是你,你想怎样。”
台下已经讨论得疯狂至极了,大家充分发挥着自己已知的想象力来塑造者一个歌舞剧的世界。
但是显然这样的讨论已经把大家推向一个又一个混乱的高潮了,仿佛有一些人要起冲突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
“大家停一停。”樱子在中间喊道。
“我知道大家经过了一天的训练和各样格式的彩排,都已经筋疲力尽,乏力不堪了,所以,请大家提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来帮助我们更好的完成我们的节目。如果只是无意义的争执,我想我们还不如现在就回去睡觉。”樱子加重了语气,大声喊道。
看大家都安静了,她继续说道:“平安嬷嬷说‘咱们的舞蹈已经伴随着功利化和机械化而变成了丧失舞蹈本质的舞蹈。’我想大家在这个过程中也是深深体会到的,有多少时候我们是觉得这不应该是舞蹈的本质和追求而是一味地要求身体的身体素质的冰冷的模仿和毫无感情的移动。”
周围的人更加沉寂了。
“我知道,诸位都想为吉原做些什么,也都想为舞苑做些什么,但是我们为何不从这一次改变开始,从这一次创造性的舞蹈开始。”
“歌舞伎剧,顾名思义,就是又有音乐,又有舞蹈,还有一些剧情的生活化的平民化的令人引发极大兴趣的舞蹈。虽然具体的配合我还没有想到应该怎么做,但这一定会是日本的舞蹈届一个重大的进步,我相信。”
“而这样的巨变,是从你们当中产生并发展出来的,你们每个人以后都将为参与过这种新式的舞蹈而感到骄傲。这一定将是一个成功的改变。”
“我想达到的效果是,这样的舞蹈不仅会令参观者感到愉悦和思考,对于舞者来说也是一种享受,是一种情感的投入和诉说,我依然相信我们必将受益于此。”
樱子歇了几口气终于把这一段话都说完了,其实她之前有想过应该怎么为大家介绍,但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表达出了自己思考之后的成果。
“那我们怎么落实呢”平安嬷嬷身边的一个舞女提问道。
“问得好,我们接下来就商讨一下这个问题。”樱子说道。
“我觉得可以先找人写一个引人入胜的剧情。”一个男舞伎大声提到。
“为什么要先写剧情呢?歌舞伎,按照顺序来说,也应该是音乐排在前面,所以应该先考虑音韵。”刚刚提出观点人身边的那个人直白地提出了自己的反对。
“我看可未必,我们这里是舞苑,当然是一切要以舞蹈为重,至于其他的只是次要的。”不知道从人群中哪里冒出来的声音说道。
“樱子,你说呢,你说呢?”三个人争执道。
“我觉得……我觉得应该以……以剧情为主。”樱子思考了片刻,觉得三个人说得都各有道理,不过这样的创新式操作最重要的就是情感的表达和引人心灵沉醉的看点,那当然一定非剧情莫属。
“我也认为应该是剧情为首,写一个值得人关注和深思的剧情,然后将其中的情感放大化,这样观众的才能更好地理解这种‘歌舞伎剧’的妙处。”出云绫提议道。
“没错,将这种已经放大化的情感用舞蹈和夸张地肢体动作表现出来。”显然有几个舞伎同意了从出云绫的观点,然后争先恐后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还要在台上说话吗?”
“应该说吧。这样才能让观众更好地获得全部的信息。”
“要不然故事不完整会给观众们看晕的”
“还是不要说了,音乐声音那么大,我的耳朵都要震聋了,还要说话,不可能有人听清的。”显然,大家的意见都不同。
樱子看到大家如此热闹地讨论,便参与说:“要不要用语言表达我觉得可以依据不同的条件来决定,不同类型的题材也肯定有不同的表现手法。”
“那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有人提问道。
“我们现在要选择一些具有高超的情感表达能力的演绎者。”
“演绎者?”这个新的名词差点再一次引发争论。
“对,就是演绎者,这样的形式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舞者了,我们都是一个又一个生动的演绎者。”
樱子的话给予了大家极大的信心,并都跃跃欲试地想要成为第一批‘演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