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来白戎禁地作乱?”
“本尊此行……”
“你瞪我干嘛!”
帝休一张小脸儿冷酷无情,眸中染着冰霜,薄唇似笑非笑的勾着,直盯着他,看得白泽发毛,只觉得脖子冷飕飕的。
他无声的说着:再自称本尊,饶不了你哦。
白泽心中一凛,直道那家伙怎么失去了记忆还是那么张狂护短,偏生又压他一头。
“乃凶什么凶,人家……人家不自称本尊就是了嘛!”
君夙皱眉,怎么?
他揉揉黑团子的头发,道:
“一个称谓而已,不痛不痒,别跟那小怪物一般见识。”
白泽:“⊙▽⊙”
小、怪、物!?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多么熟悉的称呼啊。
哼。这两个狂妄自大的家伙,要不是对本尊有接臂之恩,本尊才不惜帮你们这一回。
他清了清嗓子,道:
“尔等听好了!”
帝休:“你说什么?”
“人家、人家想请乃帮忙xxxxxx啦,xxxxxxx……”
回梦狐疑,这白泽大人是不是磕―药了?说话怎么怪声怪气不清不楚的。嘻嘻,他在现代新学的词磕―药。
“xxxx?”
“说人话。”帝休不耐烦道。
“他被下了咒术。”
帝休皱眉:
“主人,谁能给他下咒术?”
“也可能是给他在这个世界所依附的人下了巫咒,他只是被连带着受到了影响。说不出关于那人的一切。”
“可有解?”
“除非下咒之人亲自解除,或者,杀死那巫师,咒术即可自动失效。”
白泽一脸懊恼,怎么忘了这茬了,丢人。
其实不然,在这个世界他的力量被压制的小之又小,他能不受邪术控制分身求救,已经是基于他神兽的身份了。
“蒙苍部落?”
白泽点头。
“你主人?”
又点头。
“死了,伤了,还是被困了?”
君夙觑这那小兽眸中的情绪起伏,淡淡开口:
“被困?”
白泽眸光一亮。
“被困地点?”
那小兽在禁地跑了一圈。
“蒙苍――禁地?”
白泽点头如捣蒜。
蒙苍禁地,流啸断崖。
“本祭司已知晓。今夜子时,当走一遭。”
三大部落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去逛人家的禁地,还是低调点的好。
“主人……他……”
白泽的身影在回梦的惊呼中慢慢淡去,他张了张嘴,目光隐忍犹豫,终是什么也没说。
君夙,经此一别,我在此世界现身的机会已用尽,千万年再难相见。我将仅剩的力量加付他身,祝你好运。
不过,本尊还是想知道,若你知晓被困的那家伙是你男人,又当如何?
还等到今夜子时再走一遭?
哈哈,后会有期!
……
是夜。
九天之上悬着一弯狼牙月。
这里的夜晚并不冷清,光是这稍稍凛冽的风就带着啸声。
昼伏夜出的生物比比皆是,虫吟、兽吼、风浪,奏出一首独特的交响曲,带着远古的风情浩宕。
蒙苍部落的禁地是其各任族长的埋骨之地。
君夙五感全开。
他着一黑色斗篷行路无声,影如鬼魅。头顶的穹顶上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乌云,在夜风低低的呜咽中,禁地并不规整的墓碑越显虬扎。
荒凉。荒凉。荒凉。
蒙苍部落好战,族长之位,强者为之。所以族长大都不是寿终正寝,十有八九死于夺权之乱。
但有趣的是,他们对死人倒是格外优待。他们认为,但凡是曾经位列族长之人,当是一时的最强命格,他们是死于时光流逝,但依然值得尊敬。
君夙嗤笑一声,视线在那些雕工拙劣的墓碑上一一掠过。
在位三十年者已是凤毛麟角,在位十年、五年者少有,一年不足者倒是常见。
视线落到一处,君夙眉头微微皱起,黑曜石般的墨眸中光影诡谲。
只见末尾的那一尊,凌乱奇怪的字符上刻:
蒙苍第三十四任族长。
自成人礼即位,至蒙苍贰一〇年。
在位三载。
战亡。
今年是白戎贰七伍年,蒙苍贰一叁年。
这不可能。
在君夙的记忆中,蒙苍近六年的族长之位并无变动。
他又去仔细分辨那墓碑上镌刻姓名的地方。
这墓碑并不是新立的,目测却有至少两年光景。
蒙苍族人尊崇强者,万做不出有辱亡魂的勾当。可这墓碑刻名之处,一道一道、一刀一刀,这种划痕似的、恨不得将那人彻底抹杀的嗟磨,怕是有甚么深仇大恨也不光明!
基本消磨掉的两个字,左边的那一字偏旁也不能分辨,只能依稀看出右边是一个“火”字。右边那个字更是被划刻得惨不忍睹,便是猜也不能猜得出了。
这蒙苍的现任族长是谁?
先不说这禁地旁人不得进入,就说哪个与部落族长矛盾最大,自然是他的竞争对手!
那这坏人墓碑、有损阴德之事,这现任族长的嫌疑也是最大。
可奇怪之处也正在于此。强者为王,打败他也就是了,再不济干掉他,也不至于再去划人碑铭吧?人都死了,给谁找不痛快?
私仇?
还是说、
那人没死?
“主人,果然,下面并没有尸骨。”
那宣泄恨意的划痕、心虚?
还有那个小怪物被困的主人?
白泽的主人?
君夙突然有一个猜想。
他脚尖轻点,朝禁地深处掠去。
尽头――流啸断崖。
这禁地的土质发红,越是靠近断崖,脚下的土地的颜色就越是深浓,等行至崖边,竟然是如血似火般的瑰丽颜色。
那灼人眼球的色彩覆满了整座崖头,竟再无一丝杂物生长!一小片青苔也不曾!
真真是令人头皮发麻!
这时,乌云陡然散去,那娥眉细月的清辉凉凉洒下。
对,就是凉凉。
无风,不寒。是自心底溢出的那种冰冷,宛如潮水,席卷全身。
这大概就是悬崖名字的由来:
夜凉如水,月光洒下,那清辉如瀑布倾泻,与刺目的艳红激荡,碰撞之下,犹如鬼啸。
加之又是断崖。
流啸断崖。
只是这断崖的切口太美妙、太规整了,反而不太正常。
而崖底,根本深不可见。
这时,帝休微微颤抖的、夹杂着喜悦的声音自识海传来:
“主人,是他!”
“了解。”
君夙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