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月圆之日,思乡之时。”秦老板感慨道。
“是呀!”
“想我一个古稀老人,依然漂泊于江湖,月圆之日,不能归乡,真令我不禁潸然泪下,感慨万千!”秦老板伤心道。
“秦大哥,您受苦了,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啊!”旅店老板也感慨起来。“来人,上酒来,十五之日,我要与秦大哥畅饮一番。”
服务员不多时就端来一坛酒,还有几道下酒菜,以及碗筷。
“秦大哥,今日我们就不用杯子喝了,换成碗,您意下如何?”旅店老板问道。
“好,就用碗喝,今日老夫要一醉方休!”秦老板回答道。
他们二人面前摆上了碗,碗中盛满了酒。
“秦大哥,我先干为敬!”
“好!”
一碗酒下肚了。
“来,老弟,我敬你一杯!”
“大哥,请!”
又一碗酒下肚了。
他们是交杯换盏,喝得是不亦乐乎,不一会儿,一坛酒就喝没了。
“再来一坛酒!”旅店老板叫喊道。
服务员又上酒了。
借着旅店的烛光与外面的月光,旅店的人看到从旅店外面进来了三个人,不,是四个人,还有一个小孩儿。他们环视着,像是在找什么人。
“是你们呀,秦老板正在与我们老板喝酒,现在还不便打扰。”服务员来到他们的跟前,对他们说道。
他们没有理会服务员的话,当发现秦老板之后,便径直的走了过去。
“嘿,我说你们,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服务员站在他们身后说道。
他们带着小不点儿来到了秦老板的面前,他们见秦老板已经喝得醉醺醺的。
“大哥,那个小孩子,我们找回来了!”车夫说道。
秦老板失去了清醒的意识,他拿起空空的酒杯,胡乱把玩着。
“大哥,我们回来了,那个小孩子也回来了!”车夫大声说道。
秦老板把他们当成了陌生人,丝毫不在意。
车夫把小不点儿带到秦老板的眼前。“大哥,你看!”
秦老板看到小不点儿,他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了,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这是谁家的小孩儿呀,打扰我喝酒,快走,一边玩儿去!”秦老板像是在撒着酒疯。
小不点儿没有马上离开秦老板的视线,而是依旧待在这里。不是他不想走,他也不想闻秦老板身上的酒臭味儿,可是那个可恶的车夫过于执着,他希望能让秦老板马上看到小不点儿,证明他们不是一群饭桶。
“你这个小孩儿,怎么还不走,是不是饿了,给你吃去吧,不要再打扰我了!”秦老板从桌子上抓了一大把花生米,递给小不点儿。
小不点儿伸手去接,可是他的手掌太小,秦老板抓的花生米太多,以至于花生米洒在了地上。
车夫没辙了,他们的大哥真的是喝醉了。
“你们这些人,明明看见他喝醉了,还过来打扰,刚才还对我不理不睬的,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刚才的那个服务员忙完手上的活儿,就紧忙走来,对他们抱怨道。
车夫瞪了他一眼,服务员自讨没趣的准备走人。
“你先别走!”车夫叫住服务员。
服务员回过头来不悦的问道:“怎么?你们还有事吗?”
“给我们弄点儿吃的吧!”
服务员有些不乐意了,不过还是说道:“要不是看在你们大哥与我们老板的交情上,我才懒得搭理你们!”
说罢,服务员头也不回的向后厨走去了。
他们三人与小不点儿吃过晚饭,其中两个随从把不醒人事的秦老板抬到他的客房,顺道也把旅店的老板也抬到了他的房间。
车夫则是带着小不点儿去了另一间客房,他决定等到明日秦老板醒来再说事。
午夜时分,旅店打样了,几个酒鬼从里面晃晃悠悠的出来,游荡在无人的大街上。旅店内,除了几盏闪耀着微光的蜡烛,其他的都沉睡在夜梦中。而天上的圆月正在睁着眼睛看它脚底下的静寂。
农历四月十五的第二天便是十六了。
十六这天早晨,养在旅店后院的公鸡,打鸣的时间要比往常略早一些,鸡舍旁边的狗窝钻出来一条杂毛狗,当它听到鸡鸣声,也仰天狂吠了起来。
鸡鸣与狗叫并没有把所有人从睡梦中唤醒,醒来的只是旅店三个干晨活儿的伙计,他们有各自的分工,一个打扫后院,一个收拾柜台,一个清洁前厅。
楼上的客房是极其安静的,即使其间有房客偶尔打几次鼾,也不妨碍安静的生存。客房里的风景是不便于欣赏的,那些房客的隐私更是不便于暴露的。
住在中间过道拐角的第一间客房的客人一共有两位,一位是秦老板的车夫,一位是小不点儿,他们睡在一张床上。车夫毕竟是大人,所以睡在靠外的一面,小不点儿则是睡在里面。
小不点儿由于昨日伤心过度,以至于晚上睡觉一点儿也不老实,他竟然把车夫从床上挤了下来。已经睡熟的车夫当然没有感觉出自己什么时候睡在了地上。
小不点儿被一泡尿憋醒了,他急匆匆的从床上下来,对身边的变化全然不顾。
就在他起身离开床边的时候,右脚一不小心碰到了车夫的膝盖,把他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动,稍微待了会儿,本以为没有把车夫弄醒。
可是当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前,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听到车夫的说话声。
“你去哪呀?”车夫侧着身子对小不点儿说道,从他的面容上看,应该是还没有睡够。
小不点儿呆住了,他没有想到车夫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了。
“不是问你呢嘛,你要去哪里?是不是还想逃走?”车夫加大了口气,听起来更像是逼问。
小不点儿无奈之下,慢慢地转过身来,笑嘻嘻的看着车夫。
小不点儿没有回答车夫的问题,而是摆出一副撒尿的动作给他看。车夫见小不点儿摆出的姿势,就明白他要去干什么了,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到了旅店的茅房,小不点儿见有人在里面打扫,不方便如厕,可是他实在憋不住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尿在了茅房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