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无奈地撇了撇嘴，“好嘞，姑娘进船棚坐好。”
白苏弯腰捡起兔子灯，撩开船帘，抬眼望进，船棚的角落里还端坐着一个女人，她面色惨白，见白苏进来，艰难地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轻轻地朝白苏点点头。
“船上的是我夫人，姑娘不介意吧。她离不开我，便跟我一起来送客。”
白苏找了个干净的地儿坐下，打了个哈欠，道：“没事，从这儿到孟婆庄需要多久？”
“九九八十一……”男人哈哈大笑几声，“大概两个时辰左右吧。”
白苏点点头，闭目养神，呼吸声渐弱。
女人坐在角落里依旧是温和的笑着。
鬼界没有白天。
黑暗下，只有天上忽明忽暗的极光，和忘川河上星星点点的河灯。
船慢慢悠悠地前行着，时不时磕碰到忘川河上漂浮的枯木，河灯，不时晃动几下。
在晃动中，白苏懵懂地睁开眼，入目的却是满满的黑色丝线，双手双脚都被丝线裹住，不法动弹。
白苏厌弃地撇开眼。
开船的男人早已放下船桨，蹲坐在船头，看了几眼船棚，狠灌自己几口浊酒，酒液从嘴角流下，滑落到粗糙的灰布衣服上。
船棚内，黑色的头发围成一个漩涡，挤满了整个船棚，之前那个女人的头支愣在那个漩涡的中间，依旧温柔地笑着，嘴角的弧度不断扩大，渐渐地，嘴角裂开一道小口，下嘴唇往下掉，露出其中狰狞的牙齿。
忽然，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女人脸上笑意不在，她磨了磨牙，发出刺耳的格叽格叽的声音，缠住白苏的头发狠绞。
男人惊慌地丢掉酒壶，犹犹豫豫地抖着腿靠近船棚。
“啊——”尖叫声又起，吓得男人跌坐，全身剧烈地战栗着，往船头爬去。
船剧烈晃动起来，水波从船底荡开，涟漪传得很远很远。
龙族天生神力，连天族的捆仙锁都捆不住一只成年的龙族，更何况这小小的头发，白苏不屑地轻哼一声，用了那么一丢丢的力气，头发就剧烈回缩，噌噌地缩回女人头上。
女人大声尖叫着，疼得在船上打着滚儿，黝黑的头发长长地拖在地上，渐渐灰白，化为水侵入船板。
白苏摸摸长辫，看向不断呻吟的女子，道：“想吃了我，你还不够资格。”
女人张开嘴，朝白苏呲了呲牙。
白苏撇开眼，捡起被遗忘的兔子灯，从虚鼎里掏出一件法器。
也就是一个青色的瓷质小瓶子，是菩萨送给阮歌的一万岁礼物，能炼化魂魄，且炼化的魂魄实力不能太强，比如鬼皇媚上升，孟婆乔萝萝，就只能将她们封印个几秒钟，这想想有些鸡肋，但菩萨说，这个小瓶子是没有容量限制的，它甚至可以把整个鬼界的小鬼都装进去炼化了。
这听着就厉害很多了，但阮歌一直认为她用不上这件宝贝，便将它丢在了云生宫里，后来白苏一直在万妖窟，便将它遗忘了，上次回陌上桑，想着来鬼界能派上些用场，就把它带上了，谁知道，这刚入鬼界就用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