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攻略 5
那进了妓院，还被皇上传了如此口谕的张家老太太，当然恨不得死，可“孝顺”的孙媳妇裴明珠，还学了一套刺血法，每次张家老太太身体不适，她先给老太太十个手指头放血，然后人中放血，事后还必让张家最小的男孩子，小心翼翼喂老太太服用最合适的药汁。
张家老太太若是吃药不配合，裴明珠就在旁边说：“可怜，这么小、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就要卖到小倌馆。”
看到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庶孙子，虽然以往不喜欢这孩子，如今，还是要为了他，乖乖吞下一碗利于病的苦药。
妓院自然想打造裴明珠，可她展现出的才艺，无非是闺阁歌舞，哪里有什么亮点，只是她豁出去的性子，倒显得她成了一股妓院的清风。
自然招人不满，特别是头牌赛金花。
进了这点满春院的女子，哪个曾经不是呼奴唤婢？哪个的日子不是绫罗绸缎，珠钗环绕，只是如今，和当初的身份是云泥之别，哪个曾经没有读过《女戒》，今时不肯自尽苟且偷生者，心里深处对如今卖笑的自己，虽也难免轻笑，可有这么多同路人，那万般难以启齿的心路历程，也显得没有多么可笑。
但是，现在有个和她们例外的人。
这个人曾经和她们一样是官家小姐，后来也嫁入官宦之家。曾经可是名动一时的才艺双绝，难道如今入了风尘地，还要清高不接客？
不知是张家原来的那些亲家暗中操作，还是满春院的姑娘们暗中捣乱，鸨母王蕙仙倒是明确定下，下月裴明珠以芊芊姑娘的名头，唱歌助兴揽客，如果不行，她本就妇人身，倒是要安排她手下那些人，来实打实“亲自”调教。
这个消息一出，除了马上要挂牌的芊芊姑娘，倒是人人欢喜。
窦灵听了前因后果，也猜到裴明珠心理烦躁，她用的进青楼的烂借口让皇上脸上过不去，有些生气，没了靠山的日子不好过，这段时间，她已经把自家两个妹妹远远送走了。
当初的不肯退隐是因为活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才能活下来。若真的落发，不出两年只怕就因病或者意外暴亡，像她这样没有保障的女子，如今得罪的人不是少数，真藏在哪个地方偷偷过日子，只怕还不知会是什么情况。如今，唯有她站稳了，至少还能让两个妹妹活得像个人样，找个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人家嫁了就是。
窦灵倒是很欣赏她这拼的精神，于是跟裴明珠交了底，这首歌的歌词非常的大胆，不仅会引起人的重视，只怕还要被人口诛笔伐。
裴明珠，不，芊芊姑娘并没有什么惧色，这闹腾下来，她也算开清楚了，她完全豁出去，活着话题中，虽然没什么好听的名声，可那些想给她下黑手的人，倒是束手束脚不痛快。
认真听着窦灵的讲解，这曲子不是单唱，还要请人一起演。第一遍把歌词唱清楚，第二遍，根据歌词的意思，老胖丑残的男人要毫不掩饰自己的色迷样子，撕下主唱芊芊姑娘特制的衣服一角。
窦灵的建议很是大胆，已经心有准备挂牌接客的芊芊姑娘，脸上也难免流露出来不及掩饰的吃惊之意。窦灵没有冷笑，只是认真的说：“不是要闹大吗？你之前闹的张家鸡犬不宁，全族倾覆，结下的是死仇。如今再把这男嫖女的面纱扯下，摆出这一副女嫖男的架势，谁说我们这些奉旨做妓的就一定是吃亏的那个。”
芊芊姑娘听得呆愣一阵，突然一阵大笑，笑得眼泪都止不住从眼眶里滚下。身上的焦躁已经全然褪去，倒是多出绝然之姿，明明是一个飘逸出尘的人，嘴里却唱着“是男人我都喜欢，不管穷富和高低，是男人我都抛奔”，如此反差却真有夺人眼眶惊魂难定的效果。
只是芊芊对大胆追求爱情的“大胆”的解释，还是太含蓄了，窦林毫不避讳讲：“满春院的女子，除了我，哪个不美？什么样的美人都有！你要引发争议，就要做有争议的事。
你不要局限在礼教的男女发乎情、止乎礼的要求中，你想想，来满春院这些一等青楼的男人，哪个不是有权有势的，难道家里没有娇妻美眷吗？可是，那些美人都有着传统定义的美——端庄，顾家，都是长辈为他们挑选的。那怕有几个可心的小妾，也要装模作样的讨上面长辈的欢心。
他们来这里，是完全的想要放松，或者说放纵自己。要找和家里女人完全一不一样的感觉。
这首曲子只有毫不忌讳的男欢女爱，和所有的道理教义都是相悖的。
听了你这曲子，他们的心是活的，是痒的，可是他们的胆子不行。他们还得缩头做自己的正人君子，还要装模作样开口训斥，提笔批判。
就因为这样，你的名气却肯定是有的。”
或者是这番话给了芊芊破釜沉舟的勇气，她倒是沉下心来，用心学了学歌词，特别是有几句歌词的眼神和动作，又提点了一下。屋里就留下芊芊和清风排练，窦灵做自己的正经工作，洗恭房和马桶。
城里倒夜香的人，是清晨天不亮就工作。可是像满春院这样的地方，天快亮时人才差不多消停，干粗活的人轻手轻脚忙活一阵；待到了半上午，老爷美人陆陆续续醒了，又不是不饮食的神仙，人人都要解决生理需要，所以，青楼里的恭房第一高峰，就在午饭前。
以前做这个的粗使婆子，已经帮着把各位姑娘屋里的恭桶，堆在恭房外面的空地上，窦灵忙给她道了谢，穿上吩咐小菊准备好的罩衣，戴上口罩、手套，开始先倾倒恭桶，再用清水刷洗，最后用水冲刷恭房。
虽然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但窦灵原身力气不小，如今的窦灵又默念经文，把小腹哪里的热气集中在口鼻处，倒也没有想象中难挨。
把这里清扫干净，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窦灵冲到厨房找吃的，遇到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小丫头，不知道这小丫头是谁的人，也或许就纯属自己年轻不懂事，那眼睛斜刮着窦灵，嘴里还说道：“从哪里来的人？这么臭，怎么乱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