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你们倒是日子过的不错,在这里破庙里也能够其乐融融的。那我也不同你多说了,你既然都有钱供外人去私塾念书。自家侄子要去府城考试,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我之前给你的银子,还剩下多少你都拿出来吧!”
卫敬山这话说出来,自己恐怕都觉得不好意思,但愣是让他硬着头皮说出来了。追到儿子家,要分家的东西,那这家到底分了没有。当初就是说好了,自己家里分到多少多少东西,因着分的少,以后给的也少。这是和自己分到的东西成为正比的,若是这钱给了卫敬山。旁的不说,卫长忠就不是分家出来,而是被逐出家门的那种了。
“爷爷,我爹没有钱了呢,都给私塾的夫子啦!我爹这嘴笨舌拙的,可不敢去同夫子对着说话,还去要钱赊账什么的。”
卫敬山也是有脸,这是想着若是将分家的银子拿走了,他们一家子必然供不起安楠了。若是简长峰看到了这个情况,恐怕最后会迁怒到卫长忠,到时候安楠如何还能安心读书,不被赶回来都是好的了。卫敬山这话绕来绕去的,最后还是要逼着不让安楠读书,不过是手段比王丽华他们高的多了。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别同我说没有钱财了,既然有钱供人家念书,怎么可能没有钱财了呢。”
卫敬山听到卫墨冬的话就来气,脸上的神色不好看的呢,原本还因着要回分家的钱,有些不好意思,此时倒是义正言辞了。
“那里有这个道理的,爹,家里没有钱了那可咋办啊!”
卫墨冬故意抬高了自己的声音,好事者自然有。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吃完饭了,无聊的人可是不少呢。卫敬山这么一路过来,那里可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呢。此时屋子里声音又大,外头自然有人听到了。虽然大家也觉得卫长忠供养别人的孩子念书不对,可很快就被卫敬山朝儿子要回分家钱的行为,震惊到了。
倒是将卫长忠公让别人的孩子去念书的事情的热度,被掩盖了下去,倒是意外之喜了。不然以后少不得那些个人要说七道八的,怕影响到安楠的心理状况。当然此时卫墨冬是没有想那么多的,只是想让大家看到卫敬山的极品,免得将来他们发家致富了,还有人会来指指点点的。
“爹,这样吧,您是我爹要将分家钱要回去也无妨。至于说什么给侄子念书的钱财,您就别同我说了。那侄子日子过的那般好,我这个穷的连自己的屋子都没有的大伯,可是没有钱财供应的起的。”
卫长忠也来气了,这是真的打算将他净身出户的赶出家门啊,而且还要名声啊!他倒是不知道此时外头不少人看热闹呢,只当是在自己家里,他气不过说上几句罢了。故而话也又直白又带着嘲讽,就直接说卫长忠这是想要将分家钱拿回去了。
“哼,我就是要分家钱怎么了,还有今年说好的口粮,你可别忘记了。赶紧的一次性的全给了我,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去年没有分多少粮食给卫长忠,当时说好的,去年就没有给爹娘口粮。今年的口粮自然是要给的,不过从来都是秋后给口粮的。哪有秧苗还没有长成,就给口粮的,这不是逼着卫长忠将分家钱还了,还要借贷什么的将口粮给了么。这样的父亲,估计还真是少之又少呢。
卫敬山也是临时起意有了这个想法的,想着正好大孙子这次去府城的府试,之前还念叨着估摸着这一次一去,家里就真没有剩下多少钱了。如今从卫长忠这里拿了,可不是抵掉了一大部分,他也不至于心慌。上了年纪的老人,手里有钱粮才能不慌张,要不然心里总担心着若是没有钱财该如何是好之类的。
“爹,你这是打算逼死我啊!”
卫长忠语气都变了几分了,谁见过给口粮是这个时候给的,那个不是秋后收了粮食给的。特别是他们这种几乎净身出户的人家,可不就是逼死人么。这是冬天没有看他们被逼死,如今要让他们熬不过夏季吗?外头听的人也是啧啧赞叹,若不是大家都知道卫长忠是卫敬山的大儿子,恐怕还真以为这不是亲生的呢。
“我那里敢逼死你啊,是你要逼死你爹我才是!明知道我最看重的就是小风,你居然还在这个府试的关键时刻去影响他。我看你才是失心疯呢,既然有钱供养旁人,那就别怪我了!如今小风去府试的盘缠还没有呢,如今正好从你这里拿了!”
卫敬山越说越理直气壮起来,反复提起是卫长忠先‘吃里扒外’似乎这样就能够让自己的心情好过一些。
“爹,如果您一定要这么逼迫我们,那我们只能请族长来掰扯掰扯这些事情了。”
原本宁莲儿是没有资格说话的,男人谈话的时候,女人小孩一般都是被排除在外的。宁莲儿也不是不懂事儿的,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起码在外头那是给足了卫长忠的面子。可今儿个的事情,实在是让宁莲儿忍不住了。她倒是也不敢做出直接破口大骂的事情,可拿族长来威胁一二还是敢的。
“你这是威胁我啦!好啊,真是长本事了,成啊,你去叫族长来!瞧瞧是你们不看重家里的前程不对,还是我不对!”
卫敬山本就是个倔脾气,即使知道自己不占理,可还是在这个时候同宁莲儿对抗了起来。
“你们这一家子,好玩是不是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关起门来,偏生要闹这么大呢!”
说曹操曹操到,族长此时匆匆而来了,卫家人没有人去叫她们。可有人去叫了啊,特别是这等丑事,这等无稽之谈和卫家又嫌隙的人。早在事情闹腾起来,他们在屋子里喊来喊去的时候,就已经跑去同卫族长说了,就是为了看卫族长变脸。卫族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都扭曲了。要不是人家都找上门来,他都想当做不知道就好了。
“敬森啊,你怎么来了?”
卫敬山也没有想到说族长,族长就来了。卫族长实际上应该算是卫敬山的堂弟,在还没有当上族长之前,卫敬山可是没有少摆哥哥的谱。卫敬森当上族长之后,他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依旧是将他当做自己的晚辈,故而也不怕卫敬森族长的身份。
“我怎么来了,还不是你们这里的事情闹得太大了,我倒是不想来,你们倒是别闹的这么大啊!”
卫敬森因着辈分不是很大,故而不少人都当他是晚辈,他心里本就不怎么乐意。自己为了族里劳心劳累的,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一听卫敬山这话,就知道果然还是如此,心里不得劲儿了少不了要呛卫敬山几句。
“这是家里的事情,我那里知道有那么多好事儿的啊!”
卫敬山这才发现外头围了好几个人,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他可是将来的秀才爷爷呢,可不能丢了自己的脸面。
“你们看什么看啊,这么喜欢看热闹,怎么不自己弄点儿乐子出来啊。滚滚滚,别在别人家的门口瞧热闹了。”
卫敬山喊着,眼里满满的不满,随即瞪了一眼卫长忠,觉得都是这个儿子害的自己丢人的。
“这可不是什么别人家的门口,这是土地庙呢,谁都可以来的。你有本事给你儿子盖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啊,没有本事那就不能不让我们在这里呆着!”
卫敬山不客气,人家看热闹的人,本来被发现的时候还不好意思呢。被呛了之后,自然是心气不顺,那里还顾得上你高不高兴啊。卫敬山在家里霸道惯了,倒是忘记了这里其实算是公共的地方,不过是大家同情卫长忠的遭遇,所以将没有来打扰罢了。
“你……哼,卫长忠,还不赶紧的将门给关了。都是你这个不成器的,你老子我大半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卫敬山那里不知道这些人是想说他偏心呢,他确实偏心但却不能容忍别人说。外人他骂不得,那还不能骂骂自己的儿子不成。卫敬森瞧着卫敬山那样子,心里也不痛快了。这是暗指自己呢还是什么,而且他们可是想着能够竞争下一届的里正呢,这样得罪村子里的人,村子里的人以后那里会选自己啊。
可让他去同外头的人赔罪,他觉得自己是族长,一时间还真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觉得丢人,觉得自己这么做掉份儿。
“各位叔伯婶娘实在对不住,刚刚我和我爹的嗓门大了些,吵到你们了。”
卫长忠可是知道感恩的人,如果不是村子里的人都自觉的没有往土地庙来,他们一家子那里能如此安生的生活啊。
“如今家里要谈事情,还请各位行个方便,到底是家事呢。我爹不懂得说话,我替我爹给各位赔不是了。”
卫长忠的态度好了许多,又是再三拜托,那些个看热闹的人也都慢慢的退开了。到底看热闹,听人家的家事不是什么好事儿,他们也是知道不好意思的。就是气不过卫敬山那态度,这才同卫敬山杠了起来。
“那里是你不对哦,你是个好的,我们这就走了!”
有一个人带头走了,就有第二个人带头走了,不一会儿人就基本上都走光了。卫敬森瞧着卫长忠的做派,心里暗自满意,这才是真正卫家人应该干的事情,那里是那种故意去找人麻烦的啊。想卫敬山也是活到了近五十的人了,还不如卫长忠晓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