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果然安王世子没有去郭晓筱的房中,而是去了卫墨冬的房中。郭晓筱得不得宠,大家顿时就明白了。那里都不缺踩高捧低的人,加上第二日奉茶的时候,安王妃也没有给郭晓筱好脸色,郭晓筱在安王府的日子倒是难过了起来。
一直对自己颇为自信的郭晓筱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日子如此艰难。即使曾经政见不合,可如今郭家已经示弱了不是吗,不应该为了朝政平稳而做出以和为贵的态度吗?郭晓筱到底是不明白,对于帝王而言,平稳必须是掌控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帝王和臣子之间的平稳。
“世子,我知道我祖父和皇上有嫌隙,可是到底我已经是你的妻,你折辱我不也一样是折辱你自己吗?”
终于,郭晓筱逮到了机会,守到了安楠。安楠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的书房外,眼神有一瞬间的危险,听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都没有一丝的变化。
“你是如何到这里的,果然是郭家出来的女子,手段倒是不差。”
可不是么,刚刚嫁到这府中,如何能知道这安王府的地理位置。安楠自己有一个院子,距离卫墨冬的院子近一些,世子妃的院子远一些。郭晓筱居然能一路到这里,甚至连院门口都让她进来了,都没有人通报一声,可不是手段了得么。
“府中人可怜我罢了,世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知道世子同卫妹妹感情甚笃,我也不求能如同卫妹妹一般入得世子的眼。可起码……世子能否怜惜我一二,我也是无辜的不是吗?我只是被祖父安排嫁进来罢了,本心里我也希望能嫁一个珍惜我的良人。世子,我不求太多,只希望世子能给我正室的体面,起码让我在府中能安稳的活着。”
郭晓筱察觉到自己说道祖父的时候,安楠身上的冷意越发明显,立马改变了策略。将自己说成是无可奈何的可怜人,来博取同情。同时也不要求太多,只是希望安稳活着,所谓的正室的体面,自然是初一十五到正室房间过夜。
“我嫁进来的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的命运,大婚当夜世子的选择,也让我明白了我的身份,以及世子同卫妹妹之间的感情。”
郭晓筱一直在察言观色,发觉安楠有一丝的松动的时候,立马乘胜追击,将自己放在了最低的位置。
“就当是怜悯我吧,我不会坏了世子同卫妹妹之间的情分,只求能在此有一席之地,能安度余生罢了。”
安楠听到这些话,看向郭晓筱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之前还以为这是个自持美貌的愚蠢女人,那天看着她对卫墨冬献殷勤的模样,就让他有了这种印象。如今看来,这那里是愚蠢啊,简直是功于心计好不好。这伪装,还真是没有的说的,从一开始的打扮的弱柳扶风,对比她明艳的容貌,越加显得楚楚可怜。
之后一直说自己不会破坏他和卫墨冬的感情,然后祈求怜悯什么的,还说只是希望能安度余生。这一步步的,若是他真的怜悯她,之后可不就给她更多的机会同他相处,到时候……要不是安楠听过卫墨冬当时同卫墨雷说过的那个什么《梅花烙》,那个小猫小狗的说法,恐怕还真的会同情郭晓筱。
可经过卫墨冬的剖析之后,这个女人连自己的祖父都可以随手拿来编排,怎么可能是个善茬呢。而且很会避重就轻,明明之前他还责问如何畅通无阻的来到他的院子,还直接到了他书房前。三两下,这个女人就将话题转移到自己想说的话上头了,可见是个厉害的。
“说够了吧,既然要安度余生,那就自请下堂,然后去家庙啊佛堂啊之类的地方吧。你放心只要你自请下堂,你的嫁妆什么的我会直接给你的。这样你就不愁吃穿,可以过你的余生了。如果你还有担忧的话,大不了我派几个兵卒保护你不被郭家骚扰,如何?”
安楠这话,完全不按理出牌,让郭晓筱还未滴落的泪一下子就没有了。她震惊的看着安楠,这一招示弱,只要有一丝良心的人,都会不安。而且她祈求的确实不多,她母亲当年就是用这一招让正室接纳她的。这个安楠的想法怎么这样……还让她去家庙佛堂,她这么年轻呢,这个世子怎么舍得啊?!
“怎么了,不是说要安度余生吗?不会只是说说罢了吧,得了你那天想通了派人来找我吧。来人啊,将郭小姐请回自己的院子,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郭小姐的人随意乱走动!”
安楠没有喊世子妃,而是喊的郭小姐,显然是不承认郭晓筱的位置,郭晓筱摇摇欲坠。随后安楠看了一眼门口守着的人
“去查一查今天郭晓筱是怎么过来的,一路上不管是有意还是真的出于怜悯,只要是没有尽忠职守的,全部报到王妃那里去。”
安楠可不会觉得有些人是无辜的,只要是没有尽忠职守,那就不是无辜的。至于报到王妃那里之后,这些人的下场,眼线也好,无辜也罢,安王妃这么多年这种事情处理的不知多少了,自然会有决断就是了。
“他们……”
郭晓筱还想替那些人求情呢,自己就直接被架走了。虽然早有准备她这次用的人会暴露,可却没有想到安楠如此狠辣,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
“对了,同王妃说一句,只要是替这些人求情的,或者这些人家里在府里当差的,都处理了。”
安楠完全不避讳在郭晓筱面前说这些话,他就是明着清理郭家放在家里的眼线,郭家人也只能认了。至于那些没有暴露的,无所谓总能将这些人吓住就是了。他母妃,到底是心慈手软了一些,身边围绕着的也是些……
想到今天卫墨冬忽然被安王妃叫去,询问是否有孕的事情,安楠神色就有些冷淡。卫墨冬嫁进来才一个多月,虽然安楠表现的是独宠卫墨冬一个人的感觉。可安王妃就是再急着抱孙子,也不至于才一个多月就叫人吧,还趁他不在的时候。必然是有人在安王妃耳边说了些什么,这些人的手也太长了吧。
是的,卫墨冬今天被询问的时候,别提多尴尬了。本来就是说好的假结婚,安楠也是装作来她房间里头,两人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啊。而且这才一多月吧,怎么就问有没有怀孕,这个安王妃也太着急了吧。好在安楠及时回来,解了她的尴尬。
内心里卫墨冬更是认定了,嫁给安楠不是件好事儿。那安王妃身边的奴婢,可是话里话外的她是乡下丫头,不能不懂规矩霸着世子,要让世子雨露均沾。还说她如果不能尽快怀孕的话,就要劝世子什么的。甚至暗示如果她不懂规矩,就让安王妃请几个教导嬷嬷好生教导一下。
那安王妃全程高冷,可卫墨冬那里看不出来,这就是她的意思呢。幸亏自己只是假结婚,不然……想想成天要面对这么个婆婆,还有那些勾心斗角的交际往来。以后还要面对丈夫纳妾什么的,她真的会忍不住用她的大力气捏死这些人的。当然头一个,绝对是捏死害自己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安楠。
安楠还不知道,本就在卫墨冬心中可嫁值不高的他,因为母亲的缘故,分数已经快降到负值了。
“报……突厥大举来犯,边关告急!”
就在康帝得意于如今的发展,眼见郭槐被自己压制的时候,内忧缓解,外患来了。原本十来年就会来犯一次的突厥,上次因着干旱的缘故,已经同康朝发生了冲突。彼时因着玉蜀和红薯,康朝的粮食还算是足够,倒是将人打退了,对方也投降了。
这几年对方同样也在休养生息,几年来风调雨顺他们也算是兵强马壮了。这不,狼子野心再次蠢蠢欲动,此次借口突厥人在边境被杀害,要搜查气势汹汹。康朝士兵如何肯让他们搜查,少不得起了冲突。小摩擦到大战争,本就是蓄谋已久,如今边关无可当大任的将帅,一时间竟然岌岌可危。
康帝这些年少有遇到战事,集中兵力对付郭槐。郭槐是文官,康帝少不得启用文官,造成文官昌盛,武官倒是不多的局面。安王倒是个打战的能手,但自从知道郭槐手上居然有飞骑尉的时候,为了他们的人生安全,安王就不再出京,一直守在康帝和太子身边。
只有安王手中的精英,才能同飞骑尉一较高低,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如今边关的将帅,是安王身边的人,但到底是后来培养的,之后的战事不多缺乏了经验。早年间的将帅,年老的年老,伤残的也不在少数。安王可以走,关键是安王手中的人该让何人管理。
对于康帝而言,不管是谁管他都不安心。就是太子,早年康帝能够托付信任,如今么……当权力一点点掌握在自己手中开始,这种感觉太美好以至于难以自拔了。他内心里,未尝不是开始防备着安王,让安王再掌兵权,康帝也是不怎么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