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而又墨蓝色的天空，繁星点点。皓月当空。明亮，宛若明玉的月亮，清幽的光华铺洒万物。月光透过旁边的那片青竹，终而洒在地上，竹影斑驳。清风习习，倒是有着说不出的惬意与舒爽。
青竹旁边确有一座简单别致的竹屋。虽说简单确也不乏典雅与别致。
确是此时，有一位青衣男子站在门旁，负手而立，一头黑色如瀑的长发，在清淡的夜风中飘摇。透过月光，虽然不如白日里看的清楚。但也能猜出能有三十左右的年岁。他已经在这个地方站立足足一个时辰，似乎是在等待这什么，似而又像是在想着自己事情。时间在慢慢流失，夜越发的清冷。冰冷的月光洒在地上如一潭清水。
“楼主，事情已然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只是。”忽而，在他的背后来了一位年轻男子。低着头，语气沉着而又冰冷，就想深山老林中的一滩泉水，冰冷刺骨。那位男子只是皱了皱眉，想要把说说完，却到嘴边，还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只是什么，有什么话就说吧？”那位被换作楼主的男子，没有回头，一动不动的伫立原地，一句清淡回问。
“只是，琼华那边似乎已经知道了这次行动，我怕，这件事情可能会有所变数。望楼主能有个事后准备。”那位青衣男子语气平稳而冰冷的说着刚才没有说完的半截话。
“今天来的那边人现在可还在客厅等着？”他确好像没在听背后的那位男子所说一般，确问了其他不相干的问题。
“是的。楼主。”那位青衣男子面不改色，冰冷回应，“白天时候我也就交代了，让他晚上在客厅等楼主您过去。”
没有回应，依旧站在原地，晚上清风似乎有些清冷。飘在他的那头黑色的发丝上。青衫也随风飘摇，或许是在这样的夜晚呼应着阵阵竹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位青衣中年男子转过身子：“还是你跟我一起去看看罢。”说完便是直径走了开去。
“是，楼主。”他依旧走在身后。
风雨楼，后堂。
“阁老，让你久等，还真是对不住。在下这些时日确实有些忙。当真是脱不开身，如有哪些地方照顾不周的，还望阁老能够海涵啊。”走过竹屋，绕过画廊池，便是来到大厅，楼主满面笑容，看着坐在大厅一侧的了老者歉意的说道。
“哪里，楼主说笑了。江湖谁人不知道赫赫有名的风雨楼楼主日理万机。”那位老者确也是满目笑容站起来说道，华丽的长衫礼服，一眼便是能够看出定然是名门望族，“老朽能够与姜楼主谈笑风生那也是莫大的风光啊。”这话显然说的有些虚夸，但细想起来，确也没什么地方不妥。
当今江湖谁人不知位列四大名门之一的风雨楼呢？！虽说风雨江湖，各门各派或多或少不尽千万。但，风雨楼确可以说是傲然群雄，与百年巨派琼华分庭抗礼。而这位风雨楼楼主姜望城确也算是人中龙的人物。大街小巷江湖各门各派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也就在二十年前，当时风雨楼还是个被江湖埋没的小门小派。而当姜望城从他的父亲手上接过，执掌楼主以来，短短二十余年的时间快速崛起，或打压或兼并，恩施并用。直到如今，确依然成为与琼华相当的江湖第一大派。风雨楼。姜望城。这位浑身上下充满迷一样的人物，却让当今江湖彻底折服。
如今，姜望城手下人才济济。凡是武林豪杰大都变为他所驱使，百死而不辞。
“阁老不远千里，能来风雨楼，还真的让人有些不尽然呢。”姜望城招了招手，“来，坐下说话，你也做下吧。给阁老看茶。”姜望城坐在大厅前方的一张檀木椅子上招了招手道。
那位阁老也没在说些客道话，便是做了下去。只是眼睛确从他的身上转到坐在他对面的这位年约二十出头的男子身上。从其脸色看来确有些疑惑，能跟姜望城一起进入厅堂，而且当场赐坐，虽说是之前从未谋面，但肯定是楼中主要人物。
透过厅堂明亮的烛灯。坐在对面的男子样貌清奇，一头似瀑黑色披肩长发，深邃而冰冷的眼眸，刀刻斧凿的面容，笔直而结实的胸膛，手中握着一柄青色古朴的佩剑。
“楼主，这位是？看其相貌到是面生。”那位年迈阁老随意问道。不时两位女婢从门口端茶进来，欠身将茶放在傍边的茶几上。而后欠身行李走出厅堂。
“这可是上等西湖龙井，江湖闻言，阁老最是钟爱雨后龙井。”姜望城没有直言回答他的话，确说起了放在茶几上的清茶，“这不，请阁老尝尝，请。”自己也便是端起三才杯。
那位年迈的老者不由得一愣，但却很快便恢复了过来，端起茶杯陪笑道，“请。”拿去茶杯盖，阵阵茶香沁人心脾，当真是上等好茶。啜一口香茗，顿感满嘴余香。久久不散。“好茶，好茶啊。”阁老放下茶杯脱口而赞，“老夫能在这风雨楼喝上如此好茶，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姜望城放下手中茶杯，看了一眼坐在傍边的那位冷若冰霜的青年男子笑道：“李青，李坛主觉得这茶味道如何？”
“禀楼主，属下不懂茶道，对茶的品相了解不是很多，不敢妄加评论，望楼主恕罪！”那位李坛主从椅子上站起，单膝跪地，双手握剑。淡淡说道，清冷而又刚毅的脸颊没有一丝动容如同一潭冰冷彻骨的死水，不起半点涟漪。只是依旧坐在椅子上的那位阁老确面色动容，嘴角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确硬声声的憋了回去。
李坛主。他！他就是李坛主？！江湖人称冷面剑客，李青？
是的，也不过及笄年华，确是江南第一剑客。琴心剑胆，不光功夫出众，相貌堂堂，而且还能单手扶出一首优秀的音律。只是不爱说笑，英俊的脸庞确永远都是冰冷的，不可让人亲近分毫。这样的一位男子，绝代风华，江南多少深闺丽人倾尽一生，想与他有段邂逅，来场天人之恋。
可就在十年前，那位才惊八座，震动武林的冷面剑客确神秘失踪，无人知晓他的去向，就想凭空蒸发一般。只是事后江湖传言。那位才子李青败在一名青衣男子剑下，便了无音讯。一时谣言四起。都确说是受辱自裁。想想也有可能，试问。作为一名江南第一剑客的李青，平日里那样的持才傲物，在他的剑下的人难过十招。确怎能受得了这样的耻辱？唯有一死才能解脱。江湖众人便对这位才子感叹万千。
但如今看来，这样的一位优秀男子确也拜在风雨楼下，听从姜望城差遣，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百死而不辞。风雨楼当真是藏龙卧虎啊。不期几年或真是强压琼华一统中原武林也不可知。那位阁老此时再也坐立不住，猛然站了起来。“你……你就是李青？！”此时的阁老罔顾客套门规看着半跪着的李坛主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脱口而出，皱纹横生，年迈的面孔确充满了吃惊。
“正是在下。”李青依旧低头，清淡回应，丝毫没有被周围的分为所惊扰。作为一名优秀的剑客，必须做到处事不惊。从容理性处理问题。当然，这也是风雨楼所立门规。只是此时，正襟危坐的姜望城确嘴角微动，冷峻的面容确似乎有了些笑意。只是那双眼眸确依旧平静无误。或许茶已凉确，刚才走出的两位女婢从新换上了几杯新茶，放在茶几。时以戊时，清风拂过厅堂，厅中流苏随风摇曳。
“茶都已凉确。别都站着了，坐下说话。”姜楼主淡淡道，“李青，你旧伤未愈，也坐下吧。”语毕，李青、阁老也便回到自己的座椅。一时之间确都安静了下来。场面顿显尴尬。
“楼主，想必你也知道，我这次前来的目的，不知楼主今后如何打算？”那位阁老清咳两声打破冷场说道。原本以为风雨楼能有如何动作，心里始终没底，现在看来，怕是任何事情都能办理妥当罢。在走之前他已然跟门中之人有过商议。毕竟事情不能全然依靠他人。江湖风雨。到底有谁能够成为自己始终的同盟？是的，唯有自己的强盛才能稳住局面。
“阁老，安然放心，既然本楼能够与天依阁联袂。定然能够给你们保全。”姜望城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口清茶，“琼华一派，既然已经知晓此次行动，那就挑明此事。我到是想看看佐江能有什么动作。具体行动已经安排下去了。今晚一过，木已成舟！”姜望城放下手中茶杯，余光一扫厅堂两人。
乾兴三年五月初五，夜，扬州
白日繁华的扬州城此时确已是安静了下来，人们三三两两的撑着油纸伞在大街上快速走动，黑色的天宇，根本就看不到半点星辰，哪怕是一点点微弱的光辉。原本，这个时候还是人来人往的酒店或者客栈，此时老板们也是咒骂着关起了门窗。看似安静的朱雀大街，此时确显得有些萧瑟与清冷。平静的外面或许真的有深不见底的暗流涌动。
此时已经安然的让人有种彻骨冰冷。绵绵细雨已经在这片粘稠的深夜里，悄然打湿这条似乎通向忘川的朱雀大街。冷清的大街上确没有一点动向，人稀路广，除了打金的官差衙门，依然没有任何过往门客。而就在这条朱雀大街的尽头拐角处，确依稀看到黑影闪动，身手矫捷，步伐轻盈，动作轻快，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之态。这样的夜色之下如同让人肝胆俱裂的鬼魅。
而距离扬州城百里开外的驿道之上，随着阵阵惊破黑色天际的马蹄之声。一行手握佩剑的淡青男子驾马驰骋而过，冒雨前行。踏过水洼，泥水飞溅。似若赶急一份边关战报，但所去方向不是帝都，确实尽在眼边的扬州城。夜已深黑，无人知晓这一行人所谓何时亦或者所谓何人？这一路赶来确已过了半月有余，日夜兼程。然，中途劳顿确没一丝懈怠，或许生于江湖，早已习惯。
“时以过戊，准备行动！”语言简洁明了，声音冰冷，如同九渊地狱发出的声音一般，勾人心魄。扬州城中，其他几位黑衣男子点头呼应，继而快速消失在夜空之中。未几，十几位身穿夜行衣的男子已然轻落在一家府邸之畔。
透过府门悬灯，川府字样确赫然醒目。夜风袭来，灯火摇曳。巨大金子匾额确也有些忽明忽暗。
扬州，川府，这座位于扬州城正中的豪华府邸。整个扬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或，不光是扬州，就算是在当今武林确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谁人不知，这川府的背后便是那百年巨派——琼华。
也不知何时，这川府确和琼华亲似一家。每逢年过节便就有人来往。交往甚密。江湖人言，这琼华的背后经济支柱便是由川府鼎力相助。也正是因为琼华的正面映衬，全国上下的经商往来多半都闹闹掌握在川府顾家。有琼华在，江湖之上，又能有谁来与川府抗衡？！
“爹，娘，今天就有人说，羽儿很聪明呢，聪明漂亮，还会疼人，将来定能嫁到一户好人家”厅堂之上确有一女孩嬉戏打闹之声。声音脆耳，透过声音确能判断已近及笄之年。
“这孩子，越长大越是口无遮拦，女孩子家的，成何体统！”女子刚一话落，便是听到一句妇道人家的训斥。这样听来便是知道定然是她的母亲。三从四德，大家闺秀，贤良淑德，便是真理，哪有这样毫无忌惮，想说就说的。如在大街，定然造人议论，评头论足。
“那是当然，想我顾家的女儿，必然是人中之凤，普通人家定然不会相知匹配，我看呐也就是白家门当户对。”倒是一位中年男子倒是说了句应和着的话。
“爹！”那位白衣女子显然是被人说到心里扎种软肋，双手用力拽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娇嗔道，看似有些愤然，但确藏不住言语中的浓浓羞怯。然而，坐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哈哈一笑，没有应对。
“你们爷俩倒真是一对。”到是那位夫人依旧愤懑，“平日，你就惯着吧，看以后白家要不要。”
“爹，你看娘，老是说我，女儿有那么差么？别人都说好，就娘天天说这说那。”这回到是有些愤然了。
“哼，白家，我到是看在我们两家是世交才由此打算，如若不然，堂堂顾家儿女尽找不到一门亲家？！”那位中年男子有些气愤，生硬的语气中却也充满了对白家的百般轻蔑。想然也是，现在顾家川府那是整个江湖上的响当当的人物，多少高贵门家，书香门第来讨这门亲事？如若不是考虑到女儿以后的生活，加上白顾两家三代世交，加上两家的孩子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定然是不可能选上白家。或许在他的心底，应该是还有其他原因吧，就比如说白家背后的关联。
“好好好，你们说的都好，是我多心了，瞧瞧你，说着说着还来劲了。”那位妇道女子也是破口一笑，拍了拍坐在他傍边的中年男子，“想来也是要准备准备了，这两家孩子现在都已及笄年华，把他们两个人的婚事定下，到是少了一桩心事。你看着这样如何，下个月我让陈姨帮着跟白家说下，这事情早点定了吧，风风雨雨江湖沉浮几十年，我们也该好好踏实过日子了。”厅外下起了雨，风随厅而过，也带了一丝清雨。那位女子便是将男子的衣服拉了一拉，叹了口气。
“我看也就这样吧，这些年我经常出门在外，家里到是也苦了你了。”那位中年男子抬头看着一样外面风雨，不经意间这两人双手已经紧紧相握，就像长在一起从来没有分离。坐在傍边的少女此时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外面的雨依旧在下，风时有时无，一家人一时之间到是安然了很多，天下之大。或许也就这一刻才能够感受到一家的温馨与舒然吧。
然而，命运或许真的是在能够给人带来更多的惊喜，亦或者是一场闹剧。
“不好了……不好了，不……”也就在这时一位府里的仆人确，浑身是血的慌张跑了进来，只是话还没说完便是寒光一闪，伴随一声剑鸣，鲜血便从他的颈处喷射而出。直直倒了下去。满脸的慌张与惊恐，嘴角微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却没了一点声音，寒光一剑确带走了他的全部生命。尽管眼睛里流露出万般不甘。
也就是在此时，黑影闪过，厅堂之上便是出现三位一身夜行衣的青年男子，面带黑纱，手握佩剑，站立在他们的面前。刚才还是一家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可确没想到转眼间确是这样一副景象。一家三人如坠冰窖。
“你们是什么人，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刚才还是满脸笑容的那位中年男子此时一反常态。老练的语气，满脸愤然，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只是傍边的女儿确恐惧的躲到他的身后，悄然喊爹。这样的惊天巨变，从小到大也是第一次见。原本就是个柔弱不会功夫的女子哪能承受的了这样的情形——白天还跟着那位仆人玩耍让他去外面买零食小吃，却不想现在确是一副死不瞑目的尸身。
“倾儿不怕，有爹在呢。”那位男子拍了下躲在背后的女孩子腕上她的双眼，轻柔说道，“害怕就把眼睛闭上。”
只是依旧站在他面前的那三位男子一句话都没说，便是相互点头，伴随剑啸。脚尖轻轻点地，向他飞奔而来，剑未到，然，强硬的寒光加随着剑气迎面扑来。
“还到是有些劲量！”那位中年男子目光如炬，手掌一番，唰，浑厚的真气从气海出飞腾贯穿整个奇经八脉。掌间一招，原本还是悬挂在厅堂中的那柄古朴的佩剑，飞快落到手心，又是一季剑鸣，只是这次便是撩人心魄。快速袭来的三位黑衣男子心猛然一颤，心底一沉，不由得缓住的步伐。那一刹那间，剑鞘与寒光佩剑快速分离。剑柄已握在手心，然，那柄剑鞘确已然插进墙里。
这是这样的功夫，这又是怎样的内劲啊。剑还未动，剑气先随。三位夜袭人猛然在半空翻转过身，剑横在胸前，三人分落在他的两侧，也就在刚才，强劲的剑气已然从他们腰间划过，如不转身定然当腰斩断。
一直之间到是没谁动手，站在原地，只是手心确已有淡淡汗水。“血霖！”三位黑衣男子相互对望惊呼。没错，这便是名动江湖的血霖，不知饮过多少人的鲜血。血霖一出必然饮血，凡在血霖剑下的不会超过伍招，便是身首异处。一时之间江湖之人闻风丧胆，这柄看似古朴的佩剑确是有着魔一样的威力，不由得让人冷吸一口气，令人颤抖，然，今晚确已然出鞘。
只是那位中年人已然一副轻松若然。
站在边上的三位黑衣男子银牙一咬，纷纷齐声而上。血霖出鞘必将饮血，这句话江湖流传已久。横竖都是个死，倒不如在死之前领教一下名动江湖的一代血魔的风采，倒也是死而无憾。一时之间寒光闪动，四人已然消失在厅中，伴随剑击之声，虽然三人练手也很难抵挡血霖半点，确也是一时能够勉强自保，三人之间的丝毫不差的默契配合，到是彼此之间填补对方所留下的一些缺陷。
那位手握血霖的中年男子心里猛然一沉，要知道，这样的剑法，在普通杀手看来确未能抵挡片刻。而此时，已过伍招，还能勉强抵挡，尤其是三人配合简直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以三位黑衣剑客的身手看来，这根本就不像是简单的江湖刺杀，那么会是谁呢？原本像是一剑必杀。现在看来确要有所保留，看看到底背后到底是哪方门路。想到此川府的那位中年男子剑道便就慢了些。
三位黑衣男子拼命搏杀，确发现对方的剑速慢了很多，心中一喜，便是抓住空挡。然后确没想到，也就在这一时间，死神悄然而至。当啷一声，两名黑衣剑客伴随一阵惊呼，倒在地上了无生机，看起便是命丧黄泉。啪的两声，两柄佩剑却已是齐齐插在他们身旁。然而血霖确剑指另外一名站在他面前的黑衣剑客。寒光闪动，如同毒蛇吐信一般，让人不寒而栗。此时剑尖与喉管只差分毫。而这一切确在转眼功夫全部完成一气呵成。没有半点脱离带水之象。
“说！你们到底什么人。”手握血霖，清冷的说道。冰冷的双眸深邃的让人如同坠入冰冷寒渊。
只是依旧站在原地那位男子确丝毫没有半分动作，双手垂下，双眼死盯对方半句未吐。
“你到是硬气……”可话音未完，便是发现大厅一侧黑影闪动。身手矫健，与刚才三位黑衣蒙面剑客有过之而不及。
“老爷，小心！”伴随一声惊呼，那位中年男子一刹那间急急转身，下一刻便是挡在妇人一侧。也就在这一时刻，刚才那位黑衣男子寒光闪动，手指一招，双手握剑。便是朝向躲在一侧的那位少女当即劈去。
“倾儿！……”又是一声惊呼。那位手握血霖的中年人便纵身一晃，全力出击，丹田，气海气息全部贯穿整个剑身。的一声。双剑急急相撞。蜂拥而至的真起便有剑身飞快传回手心。那位手握佩剑的黑衣男子瞬间感觉手腕一阵麻木。下一刻，剑已脱手、浑身巨震，身子猛然一愣强劲的内息从双手导入，疯狂逆流而至。奇经八脉瞬间震断。内息逆流攻心，不死也已成废人。
“噗……”黑衣男子虽然站在原地，但血已从口中喷出。然，就在此时，那位中年男子旁黑影快速略过。
“爹！”女子一声惊呼，“娘！”下一刻，那位黑影已然站在他的身后，冰冷的剑身穿过中年男子的胸膛和妇人的胸膛。那位中年男子闷吭一声，确也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然，胸膛鲜血如柱。
这一刻，时间似乎停止跳动。那位女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凝固，反而有安静了，似乎就在那一瞬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天已然还是刚才那样的黑色，然，雨似乎变得大了些。风悄然而至，洒在她那呆滞的脸上，她竟然忘记了呼吸，那如同毒蛇般剑身，待着寒光飞驰而过，透过她父母的胸膛。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境，然而，冰冷的雨丝就想一个个坚硬的钢针扎在他的脸上继而毫无格挡的扎进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周围浓重的血腥就想如同九幽炼狱般的刺激着她的鼻孔，无时无刻的提醒着自己这是真的，这一切都真实的发生在她的眼前。她忘记了挣扎，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呼吸，继而忘记了自己的是否还活在这个世间。似而感觉如同没有了呼吸便能将时间定格之前。是的，这一切来的太突然，突然到根本没有做好任何心里准备便已成真。“爹！娘！”死命的喊着。喊着是那样的痛彻心扉，渗透灵魂。不是，这不是真的，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快让自己醒过来，可确都是徒然。轰，远在天际响彻一声炸雷，明亮而刺眼的赤白色闪电划过天际，似乎就要把浓稠的黑夜撕裂成两半，倾盆大雨忽然而至。风大了起来。可现在，对于这位刚过及笄之年的妙龄女子而言，一切都将是微不足道。她拼命的往前趴着，抱起已然躺在地上的爹娘。满手鲜血，想堵住正在流血的胸膛，似乎这样便能够延迟他们的生命，可这的一切都将是徒劳的，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身体越发的冰冷了。生命在慢慢脱离他们的身体。
“倾儿……走……快走，不要……不要……管我们，往……往北走。”那位男子似乎是在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手中的佩剑放在她的手上。
“不……不要。”他拼命的摇头，歇斯底里的哭着。晶莹的泪珠从的脸颊滑落，“爹，娘，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她抱着他们，看着怀中的爹娘，拼命的摇晃着，似乎这样就能够更好的延续生命。然而，她将如何都不能够将他们的生命延续下来哪怕是一秒钟。那位男子嘴角微动，还想说些什么，可却没有了丝毫力气。再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生命已然从他们的身体上黯然消融。那句话似乎用完了他的全部生命力——手，无力垂下。
“爹！……娘！”她歇斯底里的喊着，喊着是那样的透彻心扉，仿佛所有生命都在这一瞬间黯然萧瑟。
刚才还是一家人你一句我一句，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共享天伦，可一会功夫确变的天各一方，阴阳永隔。没有了欢声笑语，也没有了对她的谆谆教导。双眼看到的确实浑身是血的爹娘。这一刻她仿佛就在地狱一般，周围没有丝毫温度。
似乎就是正在她傍边的那位黑衣女子现在却也沉默了下来，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的灵魂此刻确似乎也跟着颤抖。悲怆的声音，响彻心扉，一时之间确也忘了自己所负的任务。然而，这一切还要必须执行下去。脑海深处一直回想着那种冰冷的声音，“川府上下，一个不留！”她缓缓抬起已经垂下的那柄饮血佩剑——剑指眉心。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动。可怀抱爹娘的那位女子丝毫没有在意，没有了哭声，没有嘶喊，只是静静的看着躺在怀中的世上唯一的亲人。就像在这一时刻，整个时间也就只有他们三个人。“算了吧，算了吧，还是放过这位妙龄女子罢！”那位黑衣女子心中这般呼喊，可是步伐确在一步一步靠近，代表着死神的剑尖越发的靠近。她不能背叛，她必须毫无疑问的执行下去。如其让她待着仇恨活着倒不如死了安心。谁又能够承担得起一夜之间丧失双亲的精神打击呢？内心的另一种想法悄然而至。
她慢慢接近，步伐轻盈，冰冷的目光丝毫没有一点跳动。就当她气走周身想给她最有的一个了断之时。当的一声，金属撞击忽然而至，只感到周围。青光一闪。影随剑至，就在那一瞬间，一柄如同游龙般的剑身，恰然落下。继而胸口一震，一脚踢在胸口，逼得她退了一步。剑光闪动，一位浑身淡蓝色长衫的执剑男子站在她与坐在地上的那位女子中间。片刻其他人等也一同赶到厅中。
是的，他们来了，经过半月余的长途跋涉，终于赶了过来，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已经晚了，他们始终还是晚到一步。就在刚才满门上下二十八余口，全部死于非命，命丧黄泉，也或许是老天怜悯，确还是剩下了唯一一位女丁。
“是……是你？！”那位女子站定，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也会在这？！”那位女子看着淡蓝色长衫男子。轻盈剔透的发簪束起一头黑色披肩长发，刚毅的面容。挺直的鼻梁，继而似乎能够洞穿所有的那双眼眸。
那位男子依旧伫立原地一动没动，只是嘴角微动轻哼一声。确在刚才，那双清澈干净的明眸忽而一动，继而又快速恢复。就想一切为发生一样。
“罢了。”语毕，剑已归鞘，只是轻声叹气，深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那位男子。继而脚尖一点，唰，飞出窗外，那一套动作迅捷而又轻便悠然。显是当今江湖一等一的轻功。
他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刚才那位女子轻飘飞过的地方，愣了一下，眼眸忽而暗淡了许多。单手一招，剑已回鞘。只是握着剑鞘的关节处却微微泛白。
风无定，人无常，人生如浮萍，聚散两茫茫，我为萍漂蓬转，爱恨亦匆匆，萍踪浪无影，风剪玉芙蓉。
也或这就是命运吧。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活一世数十载。确也不能洞穿命运的无常。
“不用追了。”他清淡说道，语言简短平稳，没有丝毫波动。冷静的足以让不安。站在傍边的几位淡青长衫男子动了一下似是想追上，可确被他生生打断。在场众人眉头一紧，嘴角微动，像是要说些什么，可还是没能说出来。只是眼眸中先出一阵疑惑。
然，那位男子确没有任何答复。只是转过身子，双手抱剑。看着也就做在地上抱着爹娘那名少女。看了片刻，那位少女显然没有在意他们的存在，只是埋头见着爹娘。双手死死的抱着他们。
那位男子看了片刻，便弯下腰来，想要把她扶起，确被那位少女一闪肩膀多了过去。他心中猛然一紧，手定在原处，“抱歉，还是来晚了一步。”他心中这边想着。原本多么幸福和谐的一家啊，今晚已然成为这样，曾经万般宠爱的妙龄少女如今确变成失去双亲的一位孤女。命运是多么的残忍无常啊。曾经美好的梦愿，确被那一剑冰冷的穿过，终儿支离破碎，那时，那晚，她才过及笄。
“你们先把这些地方打扫一下，处理下后事。”那位男子站在原地没有回头，只是双目注视着这位就像风雨飘摇的江面轻舟一样的少女。从开始到此时，他一句话一没说出口。片刻抬头看着外面的风雨。雨打芭蕉。随风摇曳，风雨飘零。外面的夜已经黑的足以让人窒息。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急了。只是府门的那一处悬吊烛灯依旧摇晃闪动，确丝毫没有熄灭的意向。或许在是在和命运做最后的抗争吧！
过了许久，那位男子抱剑坐在她的声旁，只是那位少女却往傍边移了一下，并没有理会，只是一只手确死死抓住那柄血霖剑刃。一滴，两滴，鲜红的血缓缓从她的手指关节处低落，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这一夜他们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相互靠墙而坐。或许是在做最后的争斗。
也不知何时，外面的风雨已然停息。乌云涣散，东方天际已然慢慢泛起鱼肚白。令人作呕的夜晚慢慢退却。天，明了。
可他们也就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原本滴落鲜血的关节，此时却和剑刃一起风干。暗红的血块凝固在剑刃上，似如剑身的血脉一般赫然醒目。
“秦叔，我爹娘走了。”她没有抬头，看着怀中的亲人冰冷的说道，“我确成了一名孤女。”这是她一晚之后说的第一句话。简洁的语言，冰冷的语气，没有任何温度，确充满了仇恨与哀怨。原本应该是充满欢快的少女此时确被仇恨充满了灵魂中的每一个角落。仇恨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啊，自已毁灭一个人的终生。
“起来吧。”他从背后搂住她的肩膀，平淡的说道。千言万语，到嘴边确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从此以后阴阳相隔，还能说出什么呢？语言最终还是苍白无力的，只有内心深处的痛才是真实感受的到。
这次她没有躲避，任其他搂着。只是浑身颤了下。她被他扶起，只是头也就低垂。双手轻轻的将自己的亲人平躺的放在地上。流出来的血已经风干了一部分。
“把他们安葬了吧。”她喃喃道，平淡无奇，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好。”那位被喊成秦叔的中年男子应了声，“你先回房休息下罢。”说完便被牵扶着走到她的闺房里。
少女的房间不是很大。她曾经说过不想要大房间。房里放置了一张桌子，一张梳妆台，然后便是一张床了，简单明了，没有任何修饰，到是像一家简单的农户少女闺房一般。这也是她当时所要求的，平淡的生活，简单的和自己相中的人厮守一生，相夫教子，不需要太多奢华。
那位秦叔确是第一次来到他的闺房，她确没有任何反响，只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就像一出没有灵魂的尸体一般。
来到床边，坐了下来。她抬头看着站在身边的那位中年男子。脸色苍白，没有任何血色，如同苍白的马上就要透明一般。整夜没有合眼，憔悴的面容，空洞的双眸，仿佛心都在滴血。
那位男子心头猛然一沉，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就差那点时间，如果他早点赶到，如果他们提前出发。如果……可惜这个时间没有如果，没有假如。一旦错过便无法挽回了。
“躺下休息吧。”他只能这般跟他说着，“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秦叔把她轻轻的靠在床上，自己确斜坐在床沿，盖上被子拉下床帐。可正要站起身走的时候确被她一手拉住。她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越抓越紧，以至于修长的指甲盖都已经陷了进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陪着她。然后，他封了她的穴道。她才慢慢闭上双眼。然而，她始终没有放下他的那只手腕，对于他而言，这个世间只有他了。看着她安然入睡，他才把她的手放在被子当中，然后起身走开。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秦叔走出房间站在大厅中冷清的说道，原本昨晚一片狼藉的大厅此时确显得赶紧许多。大多数物件已经规整的差不多了，被鲜血铺满的地板此时也已经冲的干干净净。
“都处理的差不多，掌门师兄那边我已飞鸽传书，我想不日应该就能够收到消息。”一位正在忙碌的男子看了一眼秦叔毕恭毕敬的说道。
“三天后，简单的出殡。”他快步走到大厅中间的那张桌子旁，抚摸着放置在桌子旁的那柄剑鞘，“然后返回琼华复命。”
站在身后的那位男子点头称是，“那，顾姑娘……”
“顾姑娘跟我们一同返回门中，这点我自有安排，去吧。”他皱了皱眉，清淡回应。
那位琼华弟子没再说些什么，便躬身告退。
血……眼前全是血红色，漫天盖地，到处都是鲜血，以至于那些鲜血都已经不满整个视野，没有天，也没有地。
到处都是杀戮，到处都是惨叫，哀鸿遍野，惨绝人寰。
她站在中央，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杀戮还在继续，那些黑衣人挥舞的长剑，残忍的宰杀这踏面的那些熟悉的身影，如若魔鬼般。此刻，对于她来说那些黑衣人就想让人恐惧的鬼魅般。她想制止，她在反抗，她在嘶吼，可以切都是徒劳的，人品她如何反抗都无法改变眼前发生的一切。
“走……快走，不要……不要……管我们，往……往北走。”她看到的了他的爹爹。浑身上下都是红色。胸膛已被鲜血所染湿一片。他们站在她面前跟她说着，然后向后倒下，那一时间，她嘶吼着，拼命的往前跑，想抱住他，可怎么也跑不到他面。
“爹！……”这位躺在床上的休息的少女猛然坐起，深深喘息。面色苍白，丝毫没有一点鲜血，苍白如纸，就想一张弹指可破的纸张一样。整个人如坠冰窖。只是那双白皙修长的双手此时确已经紧紧握拳。房间空无一人，他，显然已经出去了，毕竟是个男子不好在女子的闺房久待。
空洞的房间。没有任何声响。她愣愣的坐在床上，呆呆的盯着洁白如玉的墙壁，一声不吭。她记住了那张脸，那些如同魔鬼一样的脸，死也不会忘记。仇恨在她的心底慢慢复燃，继而疯狂的燃烧。如同脱缰野马一般，疯狂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处角落。不知过了多久她下床走出房门。
“我的血霖呢？”她站在厅中，看着他面前的那位男子清淡的问道，冰冷的脸上没有了一丝笑容。
秦叔转过身子，声声的看了一眼，“醒了。先去吃点东西吧。”他走了过去说道。
“我的血霖呢？”那位少女没有所动。眼眸依旧是那样的空洞冰冷，只是嘴角倾动再次问了句。
那位男子心中一颤，顿感苍凉。是啊，这种眼神，这种语气，曾几何时他有有过，二十年前他不也是这样么？时光扭转，此时这样的情景确再次发生在他的的周围。忽而觉得他有些害怕了，害怕了那种感觉，那种空洞，没有丝毫感知的眼眸。
难道这就是仇恨？爱与恨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啊，足足能够彻底摧毁一名懵懂少女的心智！
他岁随手将桌子上的那柄血霖拿在手中，继而走近了她。
那位顾家少女没有在看他，只是空洞而冰冷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柄血霖剑鞘。继而伸出那只被剑刃所伤，纤细修长的手。从他的手中接过。
低头看着静静躺在手心中的这柄名动江湖的饮血剑鞘，曾几何时，她一度非常讨厌，以至于厌倦。剑，生来饮血，名剑更确如此。这个世间有多少亡魂死在这柄名曰血霖的剑刃之下。然而如今，她确要依赖于她，这是她父亲亲手交给她的。这也是她唯一能够留恋的物件了，而且对于她而言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那位少女抚摸了下剑身，继而转过身子。走了开出。清风袭来吹撒在她的那张苍白而又绝美的脸颊上。一头黑色的披肩长发随风飘摇。一声白衣飘然而动。
站在原地的那位中年男子没说一句话。只是目送着她离开厅堂。此时他的心里确平淡若水。回不去了，一切都将无法挽回。说在多的话又有什么意义？那条路一旦踏入便是不死不休！
她走出厅堂，踏过后花园，走上外面的那一节九曲长廊，独自人往长廊的尽头走着。只是那柄佩剑确握的更紧了。以至于关节处都显得过分惨白。
长廊的尽头确有一间普通的房屋，只是房门虚掩，她推开房门，确见到房里放置的是两张棺椁。是的，这里面躺下的确是她的爹娘。昨晚还有说有笑，此时确阴阳相隔。看着这两张棺椁，大脑一阵眩晕。
一个人两张面前的棺椁，就这样愣愣的看着，继而将手中那柄血霖放在地上双膝跪地，拜了三拜。
“什么时候出殡？”站起身拿起放在地上的血霖清淡问道。她没有回头，便也能够知道站在他身后的是谁，这一时间还有谁能够帮她呢？
“三天后。”秦叔回应道，“这里办理妥当，你我一起返回琼华。”
“好！”转身离开原地，头也不回。风悄然而过扫起地上枯叶，一瓣牡丹花同样也落在她的肩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