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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卿贵人说:“所以,你是想现在对我真心表白吗?”

Part 1

从坐下来到现在,吾卿一直在给李佳人夹肉。

望着堆得跟小山似的碗,李佳人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心里小鼓乱打着。

手捧着饭碗,李佳人默默地吃着牛柳,时不时地抬眼瞅吾卿,一触及他的目光,就做贼心虚地赶紧低头往嘴里扒饭。

可是这饭,怎么吃怎么心乱,感觉到周围其他人在偷瞄他们这桌,李佳人更加坐不稳了。

吾卿专心地吃着摆在他面前的酸菜鱼,慢条斯理地剔着上面的鱼刺,夹了块准备往对面送去,却发现那边桌板空了,李佳人抱着自己的碗,身子往后移了很多。

“你不吃鱼吗?”

吾卿困惑地皱起眉问李佳人。

李佳人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快速地点头。

反正她不能再吃卿贵人夹的菜了,她会折寿的。

又偷瞄了吾卿一眼,感觉到卿贵人心情好像不错,李佳人含着筷子想,是不是该跟他说点儿什么?

“李佳人,你有话想跟我说吗?”

李佳人踌躇时就听到吾卿在跟自己说话。

呃……

李佳人迟疑了下,卿贵人这是等着她招供吗?他早知道她想跟他坦白?

肯定啊!现在全校人都在传他俩的八卦,吾卿肯定也听说了,虽然不是她自己传出去的,是老大他们传的,但结果都一样,她都是毁了吾卿名誉的罪魁祸首,所以她这会是不是应该弯腰鞠躬,毕恭毕敬地对吾卿道个歉,求他原谅呀?

见李佳人一脸呆样,吾卿抿了抿嘴,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杯清茶,抿了一口放在一边,继续循循善诱:“你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

从进门到现在,她就一直在偷瞄他,神色还带着忧愁。

吾卿觉得,自己再不开口,李佳人快要憋死了。

“那个……”

停顿了会儿,看到吾卿嫌热地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李佳人危机感上身,吸了口气,碗放在桌上,决定豁出去了。

“学长,其实我那次表白不是真心的,我们那天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被罚冒险,本来是让我打给老大她朋友的,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你接了,我就那个了……本来,昨天你给我补课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解释的,可是你一直拉着我做题,我都做晕了,就没来得及说,想着今天考完试说的,可是好像晚了,大家都在传我们那个那个……对不起,学长,都是我的错,你骂我吧!”

一口气把话说完,李佳人低着头站在那儿,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等着吾卿痛骂她一顿。

可是等了很久,对面都没啥动静。

李佳人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偷瞄了吾卿一眼,正对上吾卿清冷的目光,她猛地打了个寒战,再度识相地低下头去,不安地绞着双手。

完了,卿贵人不想骂她,不会是想打她吧!

吾卿静静地望着她,半晌无话。

当李佳人以为卿贵人要在沉默中爆发时,吾卿才慢悠悠地开口:“所以,你是想现在对我真心表白吗?”

李佳人瞬间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给呛着了,猛地抬头,惊愕地望着吾卿。

她表示不是很明白卿贵人的话。

是她太蠢了吗?还是她刚说得不够清楚?她什么时候说她要真心表白来啦!

她只想说完,各回各家,各抱各妈,跟卿贵人两不相干啊!

卿贵人果然是卿贵人,脑回路跟她这种人完全就不在一个层次的,交流起来好累啊。

“其实我……能不能不表白……”李佳人挫败地垂着头,脸贴着桌板低低地说。

耳边却响起吾卿“善解人意”的嗓音。

“嗯,你害羞了。”

李佳人身子一歪,脑门儿直接砸在了桌板上。

她根本就不想表白好不好,虽然吾卿很优秀,但是她从来就没肖想过卿贵人,跟吾卿谈恋爱这种事,她一直都觉得那是天方夜谭。

而且,她不相信吾卿会喜欢她。

咬了咬牙,李佳人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继续找死:“不是害羞,我压根儿就没跟学长表白的心思。”

“哦——”吾卿意味深长地来了句,然后手摸着下巴说,“原来你不喜欢我啊!”

语气中带着一分恍然两分伤楚三分怅然,那双丹凤眼有些幽怨地盯着李佳人,嘴角却依旧保持着微笑。

“……”

李佳人偷偷瞥了眼强颜欢笑的吾卿,心脏猛地抽搐起来。

卿贵人是不是觉得她没跟他表白,自尊心受挫,连带着精神受损了,所以还笑得出来?也对,像他这样的人,女生见了都抢着表白,突然遇到个她这样不想表白的,定是受打击了。可是,她也不是不喜欢他,他那么优秀,是人都喜欢啊,但那种喜欢不是非要谈恋爱的喜欢。仰慕,就是仰慕,就像她仰慕周总理,她也没胆去跟人家表白啊。呃,难道吾卿在她心里就算周总理般伟岸的存在吗?

李佳人越想越囧,实在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了。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恍惚间,突然听到吾卿在问她。

李佳人内心的罪恶感极速往上升,卿贵人果然很在意啊!他自尊心果然受伤了啊!他是不是已经开始自我否定了?

……

不……不可以……

他是堂堂卿贵人,岂能自我看低?

李佳人咬牙急说道:“不是我不喜欢你,喜欢是喜欢,但是喜欢不一定要谈恋爱嘛,学校那么多女生喜欢你,你也没跟她们谈。”

越往后,她说得越脸红。

“哦,这么说,你是喜欢我的咯。”吾卿又一次意味深长地说。

李佳人颓败地点了点头,不能让卿贵人自尊心受伤啊,不能啊……

“你喜欢我那就好了,可以谈恋爱了。”

“可是其他女生也喜欢你,你不也没谈。为什么偏偏是我?”李佳人忍不住追问。

就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啊,为什么……

难道……

他也喜欢我?

一个想法突然在李佳人的脑海中冒了起来,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不可能,卿贵人怎么会喜欢她!

“你跟她们不同。”吾卿淡淡地说。

李佳人觉得浑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心怦怦跳得好快。

难道,是真的……卿贵人觉得她跟其他人不同,所以喜欢她了……真的吗?

“你比她们好养。”吾卿抿了口茶,慵懒地说。

李佳人又一次蒙圈了,什么叫她比她们好养?

卿贵人的话真的好难理解啊!

李佳人真的要哭了,在她哭出来之前,她又听到吾卿不咸不淡地来了句:“你不挑食。”

呃,李佳人愣住。

“我觉得既然大家都已经误会了,也就没必要去刻意解释了,毕竟很多人的想法一旦形成,很难被别人左右。自从这谣言出来后,学校到堕落街这一路走来,都几乎没女生上前来烦我,这对我来说感觉不错。仔细想想,有个女朋友也不错。”见李佳人一脸痴呆样,吾卿扬了扬唇,解释道。

这话后来被李佳人学给室友们听,大家都吐了!什么叫反正误会了,就没必要刻意去解释!那去年是谁被院花强拉CP之后,还特意解释压根儿都不认识那女生来着!是谁!

套路,都是套路!

无奈迟钝如李佳人,永远都是被套路了都不知道。

她仔细将吾卿的这话琢磨了好久,终于恍然大悟,内心的粉色泡沫碎了一地,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

原来卿贵人不是喜欢她,而是不喜欢被其他女生骚扰,所以将错就错,让她当个幌子女友啊。

发觉到这一点,李佳人神秘兮兮从自己的座位上走了出来,凑到吾卿耳边小声地说:“学长,你早说找我假装情侣不就好了,我保证会配合你的。帮学长解决烦恼,那是多荣幸的事啊。”

主要是还有肉吃,还有美色看。

后面的话,李佳人闷在肚子里没敢说出口。

吾卿握茶杯的手一抖,额头上默默地多了排黑线,眼睛幽深地看向李佳人,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非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Part 2

事实上,李佳人就是这么理解了。

自从她知道卿贵人“真实”的想法后,李佳人再也不别扭了,饭也吃得香了,觉也睡得好了,几个室友再也不用为她操心了。

“佳人,今天不用去跟卿贵人演情侣戏吗?你都有空打‘仙剑’了。”王青青一上完体育课回来就朝坐在床上打仙四的李佳人说。

李佳人砍着花脚草蚊点头:“贵人说他近日公务繁忙,无暇抽身。”

“佳人,你跟吾卿真的只是做戏给其他女生看?”孙小毛从窗帘里探出头来忍不住又一次追问。

李佳人给柳梦璃补了点儿血,头也不转:“听卿贵人的意思是这个。”

“会不会是你听错了啊,就算是吾卿想找人当挡箭牌,怎么就偏偏挑上你啊?”躺在床上睡觉的大宝也咕哝了声。

“贵人说了,他觉得我好养不挑食,听话又懂事,任劳任怨。”李佳人很自豪地眯起眼睛。

“呸!”那厢老大王青青边换衣服边吐槽,“吾卿突然找上你之前都不认识你,哪里看出你听话了。我觉得他定是糊弄你的,或者是你曲解他的意思了。”

李佳人操作着韩菱纱找了女萝岩的入口钻了进去,嘴里哼哼:“那你说不是我认为的那意思,难不成卿贵人真心跟我谈恋爱吗?这可能吗?”

“不可能!”寝室三人异口同声。

李佳人默然了,片刻后,某人忧伤地开口问:“我想知道我是不是长得真的很差劲,所以你们回答得这么齐啊。”

见孩子伤心了,王青青第一个冒出来安慰:“佳人啊,其实不是你差劲,你这脸多可爱的,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的多正常啊。只是吾卿这厮太贵气了,你站在他身旁怎么看怎么像个丫鬟。”

“还是通房丫鬟,一看就不像正主儿。”旁边的小毛同学不忘补了句。

李佳人黑线,合上电脑,哀怨地看着王青青:“老大,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这是外貌特征吗?”

王青青干笑,识相地闭了嘴,麻溜地爬上了自己的床。

其实李佳人长得不难看,相比之下她长着张很讨喜的娃娃脸,大眼睛俏鼻子樱桃嘴,稍微有点儿婴儿肥,算可爱的女生。但是在男女生比例3比7严重失调的他们学校数不清的美女中,李佳人的确是不出众的。

就拿他们系来说,掰着指头就能随口数出二十多个美女,个个身高过一六五,体重九十五徘徊,B胸上,小蛮腰,美瞳电眼,清纯的、妖媚的、可人的……都有。

可李佳人除了张娃娃脸还能看外,在女生平均身高一米六三的他们学校,她穿鞋才一米六的身高就矮了,再加上她婴儿肥,人家小蛮腰,她却有小肚肚。更关键的一点,她是A罩杯。

万恶的A罩杯啊!

还好李佳人是个乐观的妹子,从没妄想过吾卿会看上自己,所以就算被说不配,她也乐呵呵的。

反正她是秉着个好学妹的操守在帮学长演戏呢。

李佳人继续打起了游戏,打到女萝岩第三层,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健美操班的同学打来的,问她怎么还不来上课,说老师都来了,让她快点去。

说罢,就匆匆挂了电话,上课的时候老师一律要求他们关机来着。

望着嘟嘟声起的电话,李佳人蒙了会儿,才恍然想起,这周他们健美操班要进行期中测验,完了,她竟然把考试给忘记了。

顾不得关电脑,李佳人几乎连滚打爬地从床上下来,胡乱地穿好鞋,顶着头凌乱的头发,火急火燎地就朝门外冲。

寝室的其他人皆都惊诧地问她:“佳人,你做什么去啊?”

“考试,体育课期中考,我忘记啦!要死了要死了……”李佳人一路号叫着跑出了寝室,朝润园操场的方向跑去。

望着李佳人离去的凌乱背影,室友们不禁为她捏了把汗。

考试都能忘记,佳人啊,你都记着点儿啥啊!

Part 3

等李佳人匆匆地赶去健美操教室时,李老师已经开始给第二组的人考试了。

李佳人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弱弱地喊了声:“报告!”

没人理她,她识相地站在一旁,等所有人都考完,才敢走到李老师的面前,低着头,道歉道:“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李艳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那头鸟窝般乱糟糟的头发上,脸上露出几丝嫌弃的表情来。

这就是传说中吾卿的女朋友?眼光也忒差了吧?

她之前不是没听说过吾卿这个学生是如何如何的优秀,别说学校的女生为之倾倒了,就连她这种刚毕业不久的女老师,光听着他的事迹,都能激起少女心来。

可是,这么一朵灿烂美丽的鲜花,竟然被插在了李佳人这朵牛粪上,是人都无法忍,李艳觉得有些痛心疾首。

虽然内心不待见李佳人,但她毕竟是为人师表,做事还是有原则的。

从一旁扯过张椅子坐下,身材健美的李艳跷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打分簿,对着李佳人摆了摆手道:“跳吧。”

就自己一个人跳,李佳人的小心脏开始打起鼓来。她有点儿怯场,不是因为旁边有太多人看着,而是她不是很记得舞步。之前她脚上得了甲沟炎,指甲一直出血,现在都没痊愈,她旷了好几节体育课,别说舞步不熟悉了,她很多都已经忘了。

但是这是期中考试啊,不跳就没分了。

期中考试成绩直接影响她期末会不会挂科,为了不挂科,李佳人深吸口气,豁出去了。

李艳想着,这姑娘虽然人长得一般,身材也一般,但肯定有什么过于常人之处,才会得到吾卿这么优秀的男孩子的青睐,但是当她看到李佳人一脸严肃地对着她跳起舞步时,她被刺激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来。

我勒个去!她教的是健美操,又不是广播体操!李佳人那小学生舞步是什么鬼玩意儿!这是在挑衅她?

唰唰两笔,李艳愤怒地在李佳人的名字后面打上了个鲜红色的鸭蛋。

她以有这种学生为耻!

被告知自己得了零分的李佳人,差点儿当场就哭了。期中分数是零分等于她这课挂掉的几率为99%,体育课又不像其他科目可以补考,它一旦被挂,只能等到大三没体育课的时候再来重修,或者她有办法去其他地方加两个学分,填补这学期的体育分。

李佳人觉得有些委屈,但又觉得自己活该,谁让她又笨又不知道笨鸟先飞,课后勤学苦练。

李艳打完分就拿着打分簿走了,这节课就这样结束了。

她一走,班里的同学也便得到了解放,回寝室的回寝室,去食堂吃饭的去吃饭,大部分人都因为李佳人考零分而暗自偷笑。

只是少数几个没得到好成绩的,在李佳人身上找到了安慰。望着呆立在原地,生无可恋的李佳人,有人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说:“李佳人不要难过啦,大学里没有挂过科的,青春都是不完整的。”

李佳人抬起头,红着眼望着说话的女同学,瘪了瘪嘴。

她宁愿她的青春是不完整的。

一股悲伤的情绪从李佳人的身上蔓延开来,四周空气变得很是安静,突然不知道谁惊叫一声,说:“李佳人,你的鞋头上怎么有血?”

李佳人吓了一跳,反应慢半拍地低下头看自己的鞋子,帆布的舞蹈鞋,鞋头处果然有摊黑红色的血迹。应该是她一路赶着从寝室跑到教室,又跳了操,所以脚趾甲那儿的伤口又裂开了。

万恶的甲沟炎,都拖了半个学期了,还一直不好。

李佳人有些无奈,听到周围有人问她:“李佳人,你还好吧?”

李佳人没事地摆摆手,笑呵呵道:“没事没事,就指甲嵌进肉里了,然后伤口又裂开了。”

李佳人本来想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起个脓而已,结果旁边那几个女生一听,都咋呼起来。

“都有脓水了怎么还说没事,有脓说明伤口有毒啊,不把毒水弄干净的话,可能会得破伤风的,破伤风会死人的,这样怎么能叫没事呢?”

“对呀,对呀,李佳人,你这甲沟炎都好一阵子了,之前看你上课就脚上出血,怎么还没好啊?你得去医院看看啊!真是的,吾卿不是你男朋友吗,他怎么不带你去医院啊?”

“呃……”

李佳人囧,她有点儿想说,其实卿贵人根本不知道她脚上有伤啊!一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在校园里慢慢走路,她又没做剧烈运动,都没像现在这样出过血;二是她觉得没必要告诉吾卿这个事,毕竟他们只是在演戏,麻烦人家不好。

看大家都在为她抱屈,数落吾卿的不是,李佳人觉得自己作为吾卿千挑万选地演戏拍档,不能辜负他的期望,她有必要在这种时候维护吾卿的声誉,所以她咳了几声,为吾卿正名:“不是啊,学长……哦,不,吾卿有带我去医院的,今天也是要去复查的,等我下课,他就带我去啦。”

刚说完,李佳人的手机正好有短信进来。一口气跑来,她都没时间关机,这会儿拿起手机一看,是10086发来的余额不足的通知,她心塞了下,但面上还是保持镇定,对着众人挥了挥手机,撒谎道:“那个,是吾卿的短信,他说他在沁园食堂的门口等我,我……我先走了,大家拜拜。”

说罢,怕被继续追问的李佳人,逃也似的跑出了健美操教室,回头看到那几个女生还杵在门口,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接收到她们的目光,本想回寝室的李佳人,咬了咬牙,从操场出来,一股脑儿地爬上了沁园的山坡。

谎都已经撒出去了,就算是演戏,她也得演足全套才行啊!

脚趾上的伤口本来就裂开了,再爬个山,等李佳人到山顶的沁园食堂的时候,她整个帆布鞋头都被血染污了。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脱下鞋一看,袜子都被脓水浸湿了,轻轻一拨,疼得很。

既然山都已经爬了,离出小门也不远了。李佳人想了想,为了不得破伤风,她决定自己跑去医院看下脚,老这么拖着的确不好。

李佳人刚打车到镇上的医院,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卿贵人打来的。

李佳人愣了会儿,眼看铃声都要断了,她才反应迟钝地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到了耳边,蚊子般叫了声:“学长。”

听到那头虚弱至极的声音,吾卿的心“咯噔”了下,随手关掉了人人网的界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尽量放柔地说:“李佳人,你现在在哪个医院?”

李佳人“呃”了声,下意识地朝四周张望了下,没见到吾卿的身影,她有些奇怪了。

卿贵人怎么知道她在医院?难道他有千里眼?

她没好意思问吾卿,吾卿也没告诉他,他之所以知道她在医院,是因为她把健美操跳成了小学生广播体操的视频都在人人网上传疯了,别人家女朋友都拼命地考了个优秀,她给他考了个零蛋。考零分也就算了,脚伤了也不告诉他,还骗别人说他陪她去医院看脚,结果人家把这事往人人上一传,韩言鑫回来看到他还待在寝室里,难得在他面前找到自豪感的韩社长差点儿把他骂成了陈世美。

“就算是第一次谈恋爱没经验,你也不用这么冷酷无情吧,没空陪人家去医院也就算了,还要逼着人家撒谎给你撑面子,你还要不要脸啊!”

某人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吾卿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一掌把都快贴到他身上的韩言鑫给拍开,耐着性子又柔声问了遍:“佳人,你现在在哪儿?”

李佳人一听到吾卿喊她“佳人”,她就什么抵抗力都没有了,当下又“呃”了一声,退到医院门口,抬头看了眼,支吾地报了个名字:“浦口区第三人民医院。”

“你乖乖在那儿等着,我这就过来。”吾卿说。

没等李佳人客气地说卿贵人你不用过来啦,吾卿就挂断了电话。

李佳人望着嘟嘟声起的电话,内心有些忐忑。

她是不是给吾卿惹麻烦了?

Part 4

怕吾卿来了找不到自己,李佳人都没有去门诊部排队,而是蹲在了医院门口,等吾卿过来。

等了一会儿,李佳人觉得头上一凉,几滴水滴了下来,接着雨滴越来越多,天上下雨了。

李佳人捂着脑袋赶紧往后躲,不料撞到身后的人。

“谁这么不长眼!”

女生的谩骂传来,李佳人闻声赶紧回头,眼睛瞬间睁大。

“李佳人?”穿着艳丽的女生震惊地看着她。

“肖华。”李佳人艰涩地开口,目光轻轻地瞅了眼秦肖华旁边的男生,表情很是尴尬。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李佳人,秦肖华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佳人,我们都快三年没见了吧,这么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高二转学后就一直没跟我们联系,过得还好吗?”

李佳人迟钝地点头,直说“好”,心里巴望着这场别扭的偶遇早点儿结束。

李佳人突然转学消失后,等了两年秦肖华都没等到机会炫耀下她的幸福,哪能这么容易放李佳人走。

“对了,忘跟你介绍了,这是我男朋友,你也认识的,以前我们学校的顾潇。”

李佳人再呆也知道秦肖华是故意在跟她炫耀呢。两年没见,秦肖华这个性一点儿都没变,还是这么讨厌。只是当时的她太傻,把人当朋友后,连带着秦肖华的缺点一并忍受了,反而没觉得秦肖华讨厌。

李佳人自然是认识顾潇的,他还是当年的绯闻男主角呢。

听到李佳人的名字,顾潇也认出了眼前的女生是谁,当即脸色就阴了下来,表情厌恶地瞪着李佳人。

看得出人家不待见自己,但李佳人还是硬着头皮跟顾潇打了个招呼:“你好。”

顾潇不屑地冷哼了声,没理她。

秦肖华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当即脸上笑开了花,假惺惺地解释:“他就是这脾气,不大爱搭理人,佳人,你别介意哈。”

李佳人斜眼瞥她干笑,内心腹诽,我要介意我早就一巴掌扇死你了。

可是她没胆,她要有胆,当初也不转学了。

李佳人呵呵笑了声,算回答了。

气氛一下子冷凝下来,李佳人站在廊檐下朝马路望着。吾卿还没有来,旁边的秦肖华也没想走。

顾潇拉拉秦肖华的手,小声道:“走了,跟这种人闲扯什么。”

秦肖华却不以为意地继续找话题:“佳人,你怎么会来医院,哪里不舒服吗?”

看见你就浑身不舒服,李佳人想说,但嘴上依旧呵呵了两声,抬了抬自己的脚,随意地回:“脚趾发炎了。”

秦肖华闻言,下意识地瞥了眼她的脚,目光落在她那只认不出什么牌子的帆布鞋上,面露讥诮:“佳人,你怎么上了大学还穿没牌子的鞋啊!你家里条件还可以啊,没必要这么节省吧。”

除了爱吃肉外,李佳人对生活没什么多大需求,穿衣打扮向来很随意,她对品牌没什么概念,觉得穿得干干净净的自己没什么可丢人的,她不爱听秦肖华这说话的语气,反正两人也没啥交集了,所以不擅长斗嘴的她索性装作没听到秦肖华在讲什么,没有再回她。

遭到冷处理的秦肖华不免有些愤愤,阴阳怪气地跟李佳人道了个别,然后拉着男友就走,再也不愿看佳人一眼。

看到她走了,李佳人立马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晃了晃头,嘴里嘀咕一声:“总算是走了。”

下雨了,外面有些冷,李佳人双手抱在胸前,又往里挪了些,目光望着已经走到路边拦车的秦肖华他们,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跟秦肖华从初中就是同学,一直到高中都同班。她性格比较内向且木讷,平时很少有人愿意跟她玩,说好听点儿是她玩不开,说难听点儿是人家嫌她笨不会玩,因而她的朋友很少,秦肖华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秦肖华性格开朗奔放,跟李佳人完全不一样,跟很多人都能处好。所以,这样的一个人来跟自己做朋友,李佳人自然是激动的。

高中考到一个学校的人很少,李佳人跟秦肖华又在一个班,自然关系更好了。

高二的某天,秦肖华突然偷偷拉着李佳人塞了个信封给她,里面是张空白信纸。

秦肖华看上了学校赫赫有名的帅哥顾潇,想给他写情书。

但当时秦肖华因为艳丽的外表在学校也有点儿名气,想着以她这身份写情书万一被拒绝了就丢脸了,所以让李佳人帮她写,这样就算被拒绝了,她还可以把一切推到李佳人身上,说表白的是李佳人。

顾潇是学校的大众情人,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偶像剧男主的气息,十七岁的李佳人正值青春年华,对这样的帅哥存有钦羡也正常。但这钦羡就如同钦羡偶像剧里的男主一样,少迷一个多迷一个其实都没大关系。

当李佳人听到好朋友肖华要追顾潇时,她就很自然地把这钦羡都给撇掉了,乐呵呵地答应帮忙,却没想到自己被算计了。

事实上李佳人帮秦肖华写的情书,都没送到顾潇手里,就被他们班班主任给截了。为此,顾潇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严厉地训了一顿,因为上面没有署名,所以老师并不知情书是谁写的。可顾潇知道,他们班帮李佳人转送情书的莫迪迪告诉他,这是某某班的李佳人让他给的。于是,觉得被侮辱的顾潇就找到了李佳人,将情书甩到了她脸上,骂她都不照照镜子。

李佳人自然是觉得委屈的,解释说这不是她写的,秦肖华突然跳出来,痛心疾首地对她说:“佳人,你写情书这件事怎么不跟我说的啊?”

李佳人当时用看外星人似的目光看秦肖华,心想这厮什么时候精神分裂了,情书不就是她让自己写的吗?

秦肖华的反咬一口跟情书上的笔迹对证,李佳人给顾潇写情书的事就成了铁铮铮的事。很快,李佳人就火了,全校人都知道她李佳人厚脸皮跟顾潇表白,被顾潇骂回去多照照镜子的事。

知道就算解释了,也没人会相信她是帮秦肖华送的情书,李佳人索性也没争辩,也没找秦肖华算账,事情一出,在学校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后没多久,她就让家里人给她转学了。

说来说去,还是她不够厚脸皮。

等着等着,李佳人有些犯困了,她眯着眼,打了几个哈欠,蹲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小憩了会儿。雨越下越大,风打着雨滴吹到她的脸上,带着丝丝凉意,她不以为意地继续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落在身上的小雨滴突然停了,像有什么东西撑在了她的头上。她下意识地睁开眼,抬头,便看到了吾卿。

他手里撑着把黑格子折伞,身上穿着黑色的长款毛衣,里面搭着白色的简T,下身水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耐克鞋,一如既往的干净帅气。跟之前几次见面稍有不同,今天的吾卿鼻梁上架了副浅黑色边框眼镜,那双好看的丹凤眼藏在轻薄的眼镜片后,竟多了几分缱绻的笑意。

李佳人看得有些慌神,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吾卿朝自己伸出手来。

望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李佳人正犹豫要不要伸手去抓,吾卿已经俯下身下,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揽进了怀里。

李佳人吓了一跳,一头撞在吾卿的胸口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脸涨得通红,心里直打鼓,她是不是靠得离卿贵人太近了啊!

那头,吾卿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单手合了伞,一手环在李佳人的腰间,侧过头,目光落在李佳人左脚染着血污的帆布鞋上,眉头微蹙。

“多久了?”吾卿突然发问。

李佳人“啊”了下,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吾卿应该是在问她的脚伤多久了。

“有一阵子了。之前有个学姐是做手绘鞋的,我们寝室都在她那儿买了一双,我的鞋稍微小了点儿,穿起来有点儿挤脚,但是定制款鞋,又不好退,所以我就一直穿着。鞋的确也好看,但是穿着时间长了,脚趾甲就被压得嵌进了肉里,医务室的姐姐说我这是甲沟炎,平时鞋穿宽松点儿,经常用消毒水擦擦就好了,所以一直没去医院。”李佳人像回答问题的小学生,认真地回吾卿的话。说完,她小心翼翼地瞅了吾卿一眼,只见他神色冷凝,脸上的表情很是阴沉。

李佳人的心猛地沉了下来,卿贵人这是在生气吗?因为她这么点儿的小事就麻烦他。

哎哎,她本来就不想麻烦他的嘛!她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跑来找她。

李佳人很是过意不去,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杵在吾卿的怀里,模样看上去很是不安。

这在吾卿看来,觉得她很是委屈。

想想也是,从他跟她在一起后,也快大半个月了,要不是今天人家把她的考试视频传网上,他都不知道她脚上有伤。是她没有把自己当成男友,还是说他这人太失败,不值得被信任?

吾卿神色凛了凛,将李佳人往自己怀里带了些,伸出手来。

李佳人以为吾卿是气得要打她,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结果等了很久,身上也没有传来痛感。她偷偷地睁开眼,就见吾卿在朝她笑,修长的手落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神情很是宠溺。

李佳人望着他,又开始恍惚起来。

吾卿由着她发傻,牵着她的手去了外科门诊,等着排队给她看脚。

等吾卿陪着李佳人看完脚,从门诊部出来时,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李佳人起脓的脚趾上绑着纱布,吾卿让她把帆布鞋当拖鞋踩着,一路搀扶着她出了医院。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雨势比先前还大了些。李佳人从寝室出来的时候,身上就穿这件薄款卫衣,本以为考完试就会回寝室的,没想到会耽搁这么久。这会儿下雨,她感觉到有些冷,垂在一旁的小手有点儿冰冷,她下意识地想将手放进卫衣口袋,却被吾卿自然地握住。

她愣愣地看着他,忘记了躲闪,而他则一脸从容地牵着她的手下了医院门口的台阶。

运气很好,他们刚走到马路边,随手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吾卿把李佳人塞进了车里,随后自己坐了进去,关上门,对着司机报了他们学校的地址,闲下来后,他又随意地帮李佳人搓手。

李佳人本来就手冻得跟小胡萝卜条似的,现在吾卿突然对她做这么亲密的举动,她的脸也成了圆胡萝卜。

这是羞的。

吾卿一脸平静地垂头帮李佳人搓手,李佳人看着他头顶好看的发旋,心里说不出的发痒。

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这里没他们学校的人,他们没必要演戏了,这种亲密动作还是不要做的好,可是手上被揉得好暖,她有些舍不得抽开。

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感性战胜了理性,李佳人把还有些发抖的身子朝吾卿那边移了移,红着脸很是不好意思地垂着头小声说:“卿贵人,剧本里能不能加个抱抱?”

吾卿闻言停下手,抬眸看她那涨红的小脸,眉眼微微地愣神了下,没有拒绝她,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

李佳人本来就想吾卿礼貌性地抱抱她,哪知道现在她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了,她的脸就贴着他的胸膛。

他的心跳声清晰可闻,李佳人觉得这抱抱好像抱得太过了。想跟吾卿说说,偷偷瞄了眼卿贵人,发现他一脸沉静,看不出任何喜怒来,李佳人立刻识相地低下头,脑袋趴在吾卿身上,大气都不敢出。

卿贵人一定嫌她要求过分了,李佳人心想道。但事已至此,懊悔已经来不及了。她都已经抱上了,吾卿身上很暖,她又舍不得放了。

这一舍不得,李佳人很快就趴在吾卿身上睡着了。

听着她轻微的鼾声,吾卿叹了口气,脱下外套盖在了她身上,望着窗外滂沱的雨发呆。

Part 5

李佳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从小身体好,淋了雨除了打几个喷嚏外,也没感冒发烧,一醒来,精神奕奕,容光焕发,看了下手机,早上八点半,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昨晚她是怎么回寝室的?吾卿让老大她们接她的吗?

她们今天上午没课,只有下午七八节有政治经济学。

童大宝在寝室里煮红枣粥,小毛跟老大端着碗守着锅蹲在一旁,看到李佳人困惑地从床上爬下来,招呼她道:“佳人,去把橄榄菜跟老干妈拿过来。”

李佳人听话地拿着东西凑了上去,干巴巴地问王青青:“老大,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王青青夹了一颗老干妈黄豆往嘴里一塞,咬着道:“你真一点儿都不记得?”

李佳人摇头。

“粥开了!”一旁的孙小毛惊喜地说道,急巴巴地掀锅就舀,嘴里咕哝了声,“卿贵人抱你上来的。”

“抱我上来?不是你们把我弄上来的?”李佳人惊愕地说。

童大宝脱掉围裙走了过来,蹲下:“你的手扒着吾卿不放,我们想抱也没法。”

李佳人囧,红了脸,她真抓着吾卿不放了吗?

“宿管阿姨不是说,男人与狗不得进女生寝室吗?吾卿怎么抱我上来的?”李佳人想不通。

“卿贵人不是男人,错了,卿贵人不是一般男人,宿管阿姨一看到他,脸羞得跟小姑娘似的,开门都来不及。你不知道,昨天他抱你上来有多轰动,我们整幢楼都快炸了,你竟然还睡得着。好多女生都跑来看,一开始不相信你跟吾卿真在一起的女生昨晚都死心了,吾卿自始至终忽视所有女生只看你一人,已经足够摧毁少女们澎湃的心了。你要不信,卿贵人的外套还在这儿呢,披在你身上的,因为湿了,我们拿下来了。”孙小毛边解释边指了指挂在李佳人柜子上的长款毛衣外套。

李佳人不得不信了。

“唉,没想到卿贵人演戏这么投入,寝室都演到了,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下剧本的。”李佳人囧囧地说。

围在锅边的三个脑袋齐齐抬头看她,额头上都挂着一排黑线。

“佳人,你不会真觉得吾卿在跟你演戏吧?”王青青歪着头问。

李佳人:“你们不也这么觉得的吗?”

王青青:“那是之前,昨晚后谁还这么想。吾卿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人,看他的样子好像真把你放心上的。佳人,我说,你们俩是不是早认识啊?吾卿不像是那种会对人一见钟情的男生啊!”

李佳人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真没有,我要早认识他,我会不记得?贵人存在感那么强,谁见了忘得了啊。你们别乱想了,我们真在演戏,不过这真相我就告诉你们几个,你们可别说出去啊,不然卿贵人的努力就白费了。”

王青青她们同时“嘁”了一声,一副“谁信”的表情。

李佳人很是郁闷:“真的是演戏,你们别不信啊。”

另外三个:“……”

李佳人解释无用,蹲下来一起喝粥。

吃到一半,王青青突然想起什么事,去拿手机打电话给吾卿他们寝室的韩言鑫,问她们几个加入他那红帆船话剧社的事。

听说那个社团跟吾卿的证券投资会是学校唯一两个加入可以加两个学分的社,多加两分,她们就可以少修一门选修课。但吾卿那个社团招人标准实在是太高,所以她们想都没敢想,就弃掉了,先从韩言鑫那边着手。

韩言鑫跟王青青老家都是上海的,在王青青没有搬到南京之前,她跟韩言鑫是住一个小区一栋楼的青梅竹马,但初中时,王青青搬去了南京,两人就断了联系,后来发现大家上的是同一个大学,才又联系上。

平时王青青都不会主动给韩言鑫打电话,主要是她嫌韩言鑫这人太娘又太龟毛,烦人。

在吾卿跟李佳人还没开始“演戏”之前,大家都在传韩言鑫跟吾卿那么优秀的两人一直没女朋友,是因为他们俩才是一对,后来吾卿有了女朋友,这事才消停下来。

所以,李佳人有时候也会觉得,卿贵人找她演情侣戏可能也是为了给自己辟谣,毕竟那时候全校都在传他跟韩社长是一对的谣言。

不管原因如何,李佳人都还是很荣幸能被卿贵人看得上,为他排忧解难的。

虽然,王青青看韩言鑫不顺眼,但现在正是“熟人好办事”的时候。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王青青跟韩言鑫在用上海话聊天,李佳人她们有些听得懂,有些听不懂,也就懒得细听,几个吃货都在忙着喝粥吃橄榄菜。

几分钟后,王青青挂断电话过来对她们说:“名额有限,只能进两个,我就不去了,你们仨考虑谁去。”

“我不去了,我入的那爱心社社长明年大四退位了,她说可能推我当社长,听说社长也能加两分,让佳人跟小毛去吧。”童大宝咂了咂嘴说。

孙小毛当即朝童大宝泛着泪光说:“大宝,你真好。”

李佳人直点头,表情感激万分,她这学期的体育要挂了,急需要补学分啊!

还没等她抱着大宝痛哭流涕,耳边突然震了下,就听王青青在那儿号。

“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我呢?我不好吗?名额是我拿的。”

“老大最好了。”李佳人赶紧讨好地去蹭某人。

王青青傲娇地扬了扬唇,摸着妹子的脑袋,哼哼说:“佳人,韩骚包说吾卿发烧了。”

李佳人:“啊?”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她。

李佳人:“不会是昨天淋雨了吧?”

王青青点头:“应该是,昨天吾卿抱你上来的时候,身上全湿的。”

李佳人忧伤地咬手指:“哦多Kei(韩语‘怎么办’)……”

Part 6

李佳人很僵硬地站在吾卿他们班三四节课上的“Financial Management(FM)”(财务管理)课的教室门前。

让老大问了下韩言鑫说吾卿没有请假,又去上课了,李佳人担心外加寝室几个怂恿,就跑了过来。

虽然他们的关系是“演”出来的,是“假”的,但是吾卿毕竟是因为来接自己感冒的,李佳人很是过意不去。

在寒风中吹了半个小时,下课铃声一响,李佳人还是胆怯地把自己藏在了门口的大树后面,目光偷偷地在人群中查找着吾卿的身影。

韩言鑫跟班上的同学有说有笑地抱着书走出来,就看到李佳人加厚卫衣背上的大熊猫头,想起寝室某人刚订购的大熊猫玩偶,韩言鑫一眼就猜出了那人是谁,跟同行人打了个招呼,就朝李佳人走了过去。

“嘿!小佳人!”

李佳人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下,然后就听到某人骚包的声音,惊愕地回头,就看到个男生穿着粉红色毛衣咧着嘴朝她笑。

李佳人之前只是听寝室人聊起过韩言鑫,但一直没有机会细看过,外加她本来就心大,对什么事都不怎么上心,所以见到韩言鑫时,一时没认出这人就是老大的发小话剧社的韩社长。

从来没有被男生主动勾搭过的李佳人,突然看到一个男生满面笑容地跟她打招呼,她吓了一跳,本能地就躲,没走几步就给韩言鑫逮住了。

“小佳人,怎么一见哥哥就跑?”韩言鑫很是吃味地说。

李佳人小脸皱成一团,流氓,放手!

韩言鑫要知道李佳人把他当成了臭流氓,他一定气得要吐血。要知道他清白一世,只对王青青“耍过流氓”,下场还是惨不忍睹,他对其他女生真没什么兴趣,更别说是吾卿家的小佳人呢,他要动了李佳人,吾卿不弄死他才怪咧。

见李佳人张牙舞爪地挣扎,韩言鑫心里长叹一句,他就说让吾卿安排个饭局,让他在小佳人面前露个脸,可卿贵人每次都答应了,每次都忘了。虽说“贵人多忘事”,但韩言鑫觉得吾卿就是故意的。吾大神的心眼跟针眼一般小,他一定是怕他长得比吾卿好看,把小佳人勾走吧。某人很自以为是地想。

“小佳人,你来找吾卿啊?”

听到那人嘴里冒出吾卿的名字,李佳人才停止了挣扎,探寻地看向韩言鑫。

瞅了半晌,她才最终放弃,苦着脸问:“你是谁?”

头一次被无视得这么彻底,韩言鑫很伤心地说:“小佳人,我就是你本来想表白的对象,你说我是谁?”

李佳人摇头:“谁?”

韩言鑫:“……”

找了会儿都没看到吾卿的身影,李佳人没工夫继续跟韩言鑫扯,急着问:“那谁,你知道吾卿在哪儿吗?”

韩言鑫黑脸:“我不叫那谁,我叫韩言鑫啊亲!吾卿没来上课。”

“你就是韩言鑫?”李佳人惊诧道,突然明白老大为什么看某人不顺眼了。

果然……很骚包。

不过那不是重点。

“吾卿没来上课,是不是还在发烧?他现在在哪里?寝室吗?还是医院?”李佳人焦急地问。

韩言鑫伸着手指,磨了磨指甲,吹了口气,乜着眼懒散地说:“欧洲十二国审计长来我们学校参观,他被院长叫过去迎接了。”

“欧洲十二国审计长来我们这儿了?”李佳人惊叫。

她怎么不知道。

韩言鑫像看外星人似的看她,半晌,说:“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小佳人,你脑子里都知道些什么?”

“吾卿发烧了。”李佳人对着手指支吾地说。

韩言鑫抽搐。

很快,某人的人人上就冒出了这么条状态:“秀恩爱的都去死好吗!”

下面……

国审院学生会:沙发。

红帆船话剧社:社长息怒,秀恩爱什么的最讨厌了。

赵红红:楼上加一。

王东明:加一。

刘娜:加一。

石奇海:加一。

……

……

王青青:骚包娘娘腔什么的去死一万遍好吗!

童大宝:老大,淡定!

孙小毛:老大小心被喷。社长威武,我是小毛,求勾搭,鲜花鲜花……

红帆船话剧社:前三哪儿冒出来的,队形呢?

孟菲菲:官方账号息怒,秀恩爱去死吧。楼下保持队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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