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宁静一片,小镇上的稀稀灯火与天空中装点的星辰辉映在一起,更显绵绵轻柔。酣睡静谧中一只鸽子直窜而下,落在一处院子里的屋檐下,然后咕咕的叫着。
这突兀的喧闹声很快在一只大手下戛然而止,待取下脚上的竹筒后,鸽子便扑棱几下不见了。
雷方仔细检查了鸽筒的封蜡,见无恙后,便抽出字条仔细的看了起来。
一袭夜风吹过,将他心中的那抹烦躁卷了个无影无踪。
将字条攥在手中,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儿雷方才转身回到了房间里面。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一团飞灰从掌心飘散而下,然后隐入黑夜中消失不见。
此时头目都已集合到了雷方的房间里,目光紧随着从屋外进来的雷方。
“组长,长老们怎么说?”
在属下们的注视下雷方沉吟片刻,然后冷冷的说道:“长老们的意思是取到那幅画才是首要任务,其他都可放后,但是......”
冷厉的目光巡视一番后继续道:“倘若遇到先前的那三人,一定要生擒。若是反抗废了就是,但谨记要留其性命,长老们有重用。”
“是,属下遵命。”
头目们附和着领命。
雷方端起微冷的茶水轻抿了一口说道:“都去歇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全力赶往武陵郡。”
......
千里之外的某个大山之间。
依然是那个宁静带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烟火气的小山村。几个衣着朴素面容和善老者围坐在一个大石台前,安静地看着两个满脸皱纹恰似田间老农的老者摆弄躺在石台上未着寸缕的一个男子。
男子四肢、腹部、耳后插着粗大的钢针,虽是昏睡着,可面容上却展露出痛苦之色,身体亦不时地颤动着。
“这可是这批试验品的最后一个了,再不成我们这一年的付出可就白费了。”
下颚花白胡须中带着一缕灰色的老者,逐个察验着钢针的深浅力度,一面嘀嘀咕咕着。“先不论我们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单说我们这几个老头子还有多少年头可活。”
“行了,行了,就你话多。”台前的另一个老者白了一眼说道:“我们钻研这多年并不是一点眉目都没,只是不稳定罢了。这试验品用完了,在派人去捉就是了。”
“你说的轻巧。”令人不忿道:“这可是内法高手,就为了抓他,门内就死了十几个人。若不是雷杀用了落魄就被他逃了,如今我们秘密捕捉高手的事情不是没有被有心人察觉,以后这样好的试验品可就难了。”
“哼,一把年纪了还像个村妇般啰里啰嗦的。”
“你!”
看着两人没完没了的斗嘴,其他人终于看不下去了。一个黑发的老者皱皱眉将手里的烟袋锅子在鞋底敲了敲,然后带着几分威严说道:“够了,蛇翁,若是准备差不多就开始吧。”
“嗯”
听后,胡须中带着灰色的那个老者,看着身旁那人点了点头,然后移到了石台的另一侧站定。
先前顶撞蛇翁的那个老者便站到了石台男子的头顶前,一脸郑重的深吸一口气,然后双手挥舞打了几个奇怪的手势后,右掌就贴在了男子头顶的天灵处。
此时室内其他人都屏息注视着石台这里,不一会儿随着一声痛苦的嘤咛和肢体的扑腾声,室内安静便被打破,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从石台上散漫而出。
只见五股如水流般的青红色物质分别从男子的掌心、足底、小腹缓缓流动而上,在眉心处汇聚成一小团不停的滚动着。
老者右掌不动,左手不停的变换着各种手势,目光直直地注视着男子眉心处的那小团青红物质,蜜蜜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渗出,却顾不上擦止,只是任其滴落到地上。
而石台上的男子先是剧烈颤动,其后就是不停的抽搐,随着青红物质不停上流积聚,他身上的肉体呈现出花白色。不知何时翻开的眼睛,却全是一片灰白,十分可怖。
“慢些,慢些。”
看着自己的钢针隐隐有松动的迹象,蛇翁小声提醒着。稍后见台前的老者身体有些打晃,他便上前一步,控制着钢针稳固。
见男子得到控制,老者低喝一声止住了摇晃的身体,左手在自己眉心处一点,瞬间眼中便蒙上了一片血红。
“起”
呼吼声起的同时,老者右手缓缓离开男子的头顶。诡异的一幕就此出现,随着老者右手缓缓离开,聚在男子眉心处的青红小团就像被拉拽一样,由天灵处溢出,然后进入老者掌心消失不见。
男子抽搐的更加厉害了,骨头关节间甚至发出了刺耳的‘吱嘎’声。他身上的钢针亦是在剧烈的震动着,好似随时就会蹦飞。
努力控制钢针的蛇翁此时也是满头汗珠,身体亦是不时的摇晃着,看样随时可能倒下。
“坚持住。”
看着青红色缓缓由男子的头顶中溢出,先前喝止蛇翁两人斗嘴的老者满眼激动热切,未发觉自己的身体都微微前倾着。围坐的其他人亦是如此,甚至有一个老者直接站了起来,走到了蛇翁的身后。
看着青红色缓缓进入自己的掌心,老者眼中欣喜一闪而过,接着便咬紧牙关继续拉扯那股青红色。
突然,好似男子有了意识般,那股青红色像活了一样,不再向外溢出,而是快速的旋转起来竟是与老者拉扯起来,隐隐还将老者吸取的扯了出来。
看到此景室内的所有人不禁露出失望的情绪来,还是老样子啊。
他们几十次试验了,这次最好,见到青红色进入到老者掌心的时候,他们都以为进行了十年的试验终于成功了,可看样了结果还是如此。
“唉~”围坐的一人低叹一声,轻轻的摇了摇头。
蛇翁给石台前老者一个放弃吧的眼神,缓缓收了几分力。
可老者却仿佛没看到他的眼神,大喝一声,如疯癫了般怒目圆睁,须发都飘了起来。只见他不理眼角流出的血滴,依然发力与青红色小团拉扯着,誓要吸取它。
而男子眉心处小团却剧烈的旋转,越来越快,颜色渐渐变得鲜红起来。
“咔咔”两声,男子由眉心处开始,头颅裂开了几道裂纹。
见事态有失控的危险,其他人都紧张急切起来。
蛇翁想要出手组织老者,可却慢了一步。一个身影后发先至抢在他前面一掌拍在了老者的肩膀处,将其推了出去。
“轰”
就在此时,男子的头颅轰然炸裂。
蛇翁本就因发功很是虚弱,经此力量一轰击直接飞了出去,撞到墙壁后吐出一大口血双眼一黑,晕阙了过去。
许久
烟尘散落后,视线稍微变得清晰些。此时,浓烈的血腥气充斥在这个狼藉一片的石室内,石台前的那个老者倒在墙角生死不知,一丝鲜血正从他的嘴角缓慢流着。原本围坐在周围的那几个人也是横七竖八的歪倒在地上,而抢先出手推开老者的那个人赫然就是摆弄烟袋锅子的那位,此时他亦是满身破破烂烂,手臂上的几道血痕显露着方才爆炸的威力。
“长老,可是有事?”外面有人问道,显然是听到了爆炸声过来询问。
“都进来。”
稍后,进来的侍卫们看到狼藉一片的现场和浓烈的血腥气直接就愣住了。
这是遇袭了?
这念头一起,马上又被否定掉了。
先不说外面护卫的人都是门内高手,单说以长老们的身手,只要不是世间顶级高手,来了休想活命。
正要继续自己侦查思绪的侍卫们被一声怒喝,惊醒。
“愣着什么,还不扶老夫起来。”
“哎呦,我的腰啊。”
“我,我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