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季里,能吃到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实在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双手捂着碗的边缘,轻饮一口冒着热气的面汤,那感觉,仿佛整个严冬都被融化掉了。
惬意舒爽的喝掉半碗面汤,苏晵才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酣畅淋漓过后,苏晵满足地揉了揉饱胀的肚子,还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
嗝~
正在小口吃着的木幽,抬起头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苏晵笑了笑,“还再生气?”
“哼,谁愿搭理你这厚颜无耻之人。”木幽嘀咕一声,也端起碗,畅快的喝着面汤。
女孩子饭量小,木幽只是吃了小半碗,先前被冻得发白的脸颊此时已满面红光了。
苏晵目光散漫好似在假寐一般。
灵力在他体内缓缓运转了两周天,虽有些生涩缓慢,却未像多日前那般,仅到极泉穴就再难有寸进。
感受着熟悉的力量,苏晵心中那丝焦虑已全无踪影。
“苏晵,先前那两个山匪不会被吓坏吧?”木幽对苏晵当时的戏耍她的举动有些愤慨,所以方才对他不理不睬的。
随即又想到那两人最后被苏晵吓得丧胆销魂的样子,就有些不忍。
“那俩可不是山匪,你见过有拿着柴刀,锄头拦路的山匪麽!”
苏晵嗤之以鼻的说道:“寻常百姓罢了,我只是略施小惩而已,无碍。”
“可你当时的样子真的好吓人啊!”木幽想到当时苏晵样貌,心里依旧是一阵悸动。
那俊朗的面容带着几分笑意,忽地,就弥漫上一层漆黑的烟霭,两只泛着幽幽绿光的双眼,嵌于其中。
好似幽冥鬼魅。
在呆愣了片刻后,那拦路的大胡子便‘哇’地大叫一声。坐到了地上,然后疯一般的手脚并用爬起来,踉跄着绝尘而去。
另一个砸到脚的汉子,疑惑地看了一眼飞快远去的大胡子,然后回头就对上了那犹如鬼火的目光。
瞬间脸上便惨白如霜,牙齿打着颤与苏晵对视着。
在苏晵俯身靠近后,竟似孩子一样哇哇哭了起来。
鼻涕眼泪齐出的凄惨模样,让笑吟吟的苏晵心中居然生出了一丝罪恶感。
好似自己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在欺负着邻家小男孩。
‘娘!’一边哭嚎着,一边爬起身来,这汉子就一瘸一拐的追大胡子的方向追去。途中几次狼狈地摔倒,亦只是很快爬起来,继续飞奔。
“哼,谁叫他们学那强盗拦路,吓坏了亦是活该。”将那丝负罪感挥去,苏晵义正言辞道。
“可吃饱了?”
木幽嗯了一声,苏晵就招来了店家结账。
......
凛冬的天气说变就变,转眼就乌云密布了,寒风也开始慢慢变得狂躁起来。
出了这片群山后,有一个县城,苏晵他们必须在入夜前赶到,否则就只能与豺狼猛兽,还有无边的黑暗寒冷为伴了。
一路风尘仆仆,苏晵与木幽终于在余晖将尽时进了城。
寻到客栈简单歇息后,就下楼吃饭。
“苏晵你相信那三寨主说的话?”自从了解回魂门隐秘后,木幽就担心苏晵信了那三寨主在山洞中求活时说的话。那样歹毒的人,说了这些就没有什么目的麽?
苏晵倒了一碗酒,端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说道:“信不信又能怎样,反正都是要去余杭郡的。”
看到他那无所谓的样子,木幽就有些不安。
“可,听三寨主的语气,回魂门在寻找一幅什么字画,而且那幅画好像还很重要。”
“你要是遇到他们会很危险啊!
苏晵感受到木幽的关心,心里一暖,可嘴上却淡淡说道:“放心吧,不会遇到他们的。”
“可是还有别的势力也在寻找啊!”木幽急切地说道。
“我怕你会牵扯其中!”
黑夜降临,家家户户都已点燃了烛火,昏黄的光芒撑起了一方方小世界。可在这浩瀚无垠的黑暗中,却只如火星般暗淡闪烁着。
苏晵有一种感觉,总觉得三寨主说的字画与东海郡几家灭门事件有关系。
原本苏家就是贩运海货生意的,还与其他几家合伙养了条船出海,从海外寻购一些奇珍异宝运回贩卖。
另外在离开鹿鸣山时,三痴道长亦是嘱咐要自己先去余杭郡询查线索。
莫非这其中有甚关联,与海商有关?
想到这里,苏晵就皱眉回想着以前苏家生意上的往来情况。
可想了半天,却一点头绪也没。生意多大?合伙人都是谁?路线是哪里?船出海又去的哪里?
他完全不知啊!以前在家就只是读书,写字,会友,从未关心过家里生意上的事情。
真是该死啊!
苏晵很懊恼,亦很后悔,为何自己以前就没关心过家里的事呢。
以至于现苦苦寻不到。
“苏晵你没事吧?”木幽见他失落痛苦的模样,就关心问道。
苏晵摇了摇头,见伙计端着饭菜过来了,就说了一句。
“先吃饭。”
......
回到房间后,木幽把熬好的汤药放到桌上,看着窗边的苏晵说道:“我知道你一心就想着报仇。”
“可你只是一个人啊!”
木幽剪了烛花,房间里忽地一下,就明亮起来。
昏黄的光芒中晕染着几丝暖意。
“放心吧,我会量力而行的。”给了木幽一个了然的微笑后,苏晵就端起浓烈的汤药灌了下去。
习惯了这种苦涩的苏晵,就像喝水般一饮而尽。
把药碗放下,看着很是明亮的烛火,苏晵悠悠说道:“如今有你在身旁,我怎会以身犯险呢。”
准备拾起碗的木幽,听到后呆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低头呢喃了一句。
“那就好......”
“对了。”木幽想起了什么,目光灼灼的盯着苏晵。
“怎么不见你穿那件衣衫了?”
“啊,哪件?”苏晵诧异的抬头。
“就是我给你秀了青竹的那件啊。”木幽忸怩的低头说道。
苏晵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木幽说的是哪件衣衫。木幽受伤后,给他秀青竹的那件。
“啊,那件啊,在我包裹里呢。”
“那为何不穿,莫非是嫌弃我弄脏了?”想到那件事,木幽脸就有些发烫,太丢人了啊。
苏晵看着她的样子,狡黠地一笑,“嗯,上面一股葱花味,没法穿啊。”
“哈?”
木幽愣了一下,然后大怒而起,指着苏晵暴喝,“你无耻。”
“既然嫌弃,那就丢掉好了。”
“那怎么成,葱花味好闻啊。”苏晵看着木幽那秀丽的脸颊上染起一片绯红,就觉得很是赏心悦目。
“啊,无耻淫贼。”说着木幽就攥起拳头,向着苏晵冲了过来。
“我的衣衫,我想怎样,就怎样。”苏晵一边躲开挥舞过来的拳头,一边回嘴道。
“......”
窗外明月高悬,窗内温情脉脉,而桌上的蜡烛也‘啪’一声的渐起几粒灯花,好似在一旁凑热闹鼓掌的看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