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达尔西和阿黛尔法问她们主要的员工兼朋友皮克西、维姬和苔丝芙,能不能在她们出去的这段时间帮忙守着店。她们都非常兴奋,也非常乐意在志愿者的帮助下维持甜品店的运转。她们保证两人不在的一周期间不接受大订单,虽然两人确信接手的这个团队接得了。托妮请了几天假帮助两个女孩,多做些本须她们亲自出手处理的工作。达尔西和阿黛尔法把她们最喜欢也最舒服的烹饪时穿的衣服,和为晚宴(万一她们有机会参加)准备的一条礼服裙及配饰,还有一些餐具和小玩意打包好。“好运!”托尼和托妮开车把她们送到机场。
“准备好了吗姑娘们?”托妮问她们。
“万事俱备。”阿黛尔法回答道。
“等开始我们就知道了。我们已经按照我们能想到的还有大家建议的做了准备。剩下的……就看老天吧。”达尔西说。
“风暴会在录制地跟你们汇合吗?”达尔西的爸爸问道。
“他愿意在电话里当我们的顾问,如果我们能度过前四天,他就会来加入我们的直播。他已经看过往期的节目,还给了我们一些设计、蓝图和点子。如果我们能成功度过前4天,他就会来,大家便能见到这位绝无仅有的优秀艺术家。”阿黛尔法说。
“那倒是。那个男孩天赋异禀,人也一样古怪。”托尼说。
“爸爸,他可不再是男孩了。我们也不再是女孩了。”达尔西抱怨道。
“我还以为你会反对我说他‘古怪’。”
“不会啊,他就是古怪,但我们还是爱他。”达尔西接着说。
“或者也许我们就是因为他这样古怪才爱他。”阿黛尔法补充道。
两人大笑起来。到了机场,搬下行李,相互道别后,托妮保证她会去照看她们的店,然后达尔西和阿黛尔法便开始这场在她们人生旅程意义格外重大的冒险。
在飞机上,她们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飞行途中播放的娱乐节目上,不去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一旦到了洛杉矶,那就不只是兴奋了,还有阳光、喧哗和……
“这真的是……”达尔西终于忍不住开始了。
“人工?虚伪?装模作样?”阿黛尔猜测达尔西的用词。
“金发碧眼,麦色皮肤,美得昭然若揭……哦亲爱的,我们这副模样实在太扎眼了。”
“在那儿。他们派车来接我们了。”
阿黛尔法看到一个女人拿着一块写有她们名字的牌子,开始向她们走来。
“就是我们。我是阿黛尔法,这是我的搭档达尔西妮娅,简称达尔西。”
“很高兴见到你们。我是丹妮尔,简称丹妮。我主要做一些后勤事务。供应、协调、顶替不在的人、接送……”
“司机……”达尔西补充道。
丹妮点点头。
“我们走吧。我会送你们去酒店。酒店离录影棚不远,但我们明天会派人来接你们。明天不会直播,只是先让你们熟悉烤炉,讨论一些细节,做些拍摄的准备工作,还有大家互相认识认识。另外有一顿欢迎餐。但我们今晚会让你们休息一下。”
“听起来不错。”阿黛尔法回答。
在车上丹妮扮演起临时导游。她向她们指认了许多旅游景点和名人富贵的府邸。
“如果你们周四还在这儿,那天不会录节目,有些选手会去稍微游览一番。那时马上就是决赛了,出来游玩一番是个有趣又不错的放松办法。”
“听起来不错。如果我们能走道那一步的话。”阿黛尔法说。
“节目团队的其他人怎么样?”达尔西问。“目前为止我们只跟哈利·赫斯顿谈过。”
“下流哈利?”丹妮问道。“他十分特别,不是你们认为的团队成员。”
“下流哈利?他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6]的粉丝吗?”阿黛尔法问道。
丹妮深吸了一口气才回答:
“那可不是他有这个名头的原因。我们到酒店了,就是这儿。”
丹妮帮着她们搬下行李,告诉她们明天早上9:30会有一辆车过来。到了房间收拾好,达尔西和阿黛尔法决定出去走走,探索周边区域。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郊区,她们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对方向,乘公交车去了海边。她们在沙滩上漫步,观察各色各样的人,他们在滑旱冰,日光浴,打沙滩排球……
“真像在电影里一样。”达尔西说道。她正悄悄欣赏身边那些火辣的身材,努力让自己不要看着太明显。阿黛尔法则相反,没那么小心翼翼。“你看那些人的眼神好像她们是纸杯蛋糕一样。”
阿黛尔法微笑着,暂时将视线收回,看了达尔西几秒钟。
“好吧,她们真的很迷人。很明显他们就是来这儿展示自己的。他们那么辛苦的锻炼,长出这些肌肉,可不是为了在家里藏着掖着。就把它想成是橱窗展品吧。我只看看,不买……真是视觉盛宴啊!我们可没那么多机会。”
“你说得对。”
花了好一会儿欣赏人体(主要是男人,虽然有些女人裸露得她们也情不自禁多看两眼)之后,她们坐下来,每人手上拿着一支冰淇淋。阿黛尔法看来正在沉思,她慢慢舔着冰淇淋,最后终于问道:
“你觉得下流哈利是怎么回事?”
“可能只是某种‘内部’玩笑。如果我们能待久一点,可能会知道的。”
达尔西不知道她简直是神预测,也不知道以后是否还记得说过此话,而她又将多后悔这么说。
她们等着看了日落,然后才返回酒店,在返程途中下车买了些水果和水。晚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后,她们就睡觉了,等着迎来她们真人秀经历的第一天。
她们没怎么睡好,早上很早就起床了,以确保在车来之前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她们可不想第一天就迟到,造成坏印象。车把她们送到电视台,丹妮正在门口等她们。
“去接待处坐下吧。等所有选手到齐了我们再去录影棚见大家。”
“我们是最先到的吗?”
“不算是。已经有人到了。去跟他们介绍一下自己吧。”
接待处坐着四个人,两个年轻的金发女孩,典型的加州人,一看到她们就跳起来,说她们非常兴奋,还一直大笑,发出各种噪音(虽然叫丹尼斯、黛安,但阿黛尔法立刻在心里把她们叫作芭比、辛迪,有合理原因)。还有一个50多岁的男人和一个30多岁的男人,是一对父子,安德鲁和安迪。两个男人都是工程师,不过安德鲁大半生都在油田工作,而安迪则在交通行业工作。
“我爸爸也是个工程师。”达尔西主动示好。
“他叫什么名字?”
“哦,托尼,安东尼·巴克斯特。”
“我想他以前在一个桥梁项目上工作过,我的公司最近正在做那个项目。在内布拉斯加州。”安迪说。
“我想你是对的,但那应该是好几年前了。”达尔西回答。
“你父亲工作很出色。”
“你们很喜欢烹饪吗?”阿黛尔法问道,想要评估评估这场竞赛。她已经排除那两个女孩了,她们只对怎么美美地露脸上镜感兴趣。
安德鲁使劲摇头。
“我一直很感兴趣,业余时间也做一些烹饪,不过安迪厨艺更好。可惜我没多少时间找机会提高厨艺,而安迪……从他妻子生了孩子,他就忙着其他事情。”他说着,慈爱地揉了揉他儿子的头发。
安迪向他父亲微笑着。
“是的,很忙。”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她们看一个小女婴的照片。“她叫莉莉,差不多3个月大。”
“她真漂亮!”达尔西感叹。
安迪听了这句评论,眉开眼笑。
“你们有没有给自己取个队名?”安德鲁问。
“哦,我们有一家店,叫‘文艺范儿蛋糕店’,所以我们队名就叫这个。”阿黛尔法回答。
“文艺范儿蛋糕店?”达尔西皱起眉头。
阿黛尔法直接无视她,而那两个男人看着她们,一脸困惑。
“我们一直在争论店名到底用哪个词。我喜欢‘文艺范儿’而达尔西想取为‘文艺’因为她喜欢书。”阿黛尔法解释道。
“而且我们的店不只是卖纸杯蛋糕。我们有二手书,顾客可以带书来免费交换。有作家和其他人来店里聊天,还有儿童阅览室和书籍俱乐部,我们还办展览,还有工作室,客人可以亲自体验烹饪,我们还教顾客蛋糕装饰……”达尔西接着解释。
“听起来好厉害。”安迪说。
“你们真该看看。我来……”达尔西说着拿出手机,给他们展示了几张照片。他们赞叹不已。丹尼斯和黛安也加入他们的谈话。
“哇哦,消防站!真有意思!你们有消防员吗?”黛安(或者是丹尼斯,达尔西不确定)问道。
“不幸的是他们不属于这栋楼,但我确定如果你们来的话我们可以做点什么。”阿黛尔法回答。达尔西轻推她的腰但她只是笑着,甜甜的,对着她。
“真厉害!我们都还没有一家店,但我们已经取了名字了。‘一点天堂纸杯蛋糕’。丹尼斯想取‘D之光’[7]。你知道,D代表字母D,因为我们两个名字都是D开头,黛安和丹尼斯。但我觉得人们可能会以为我们在说什么下流的东西,尤其是有杯和……误导别人就不太好了,至少要等我们去做了手术之后……我们其实没有D罩杯……”
听着黛安的解释,安德鲁和安迪脸上一阵红一阵绿,达尔西和阿黛尔法大笑不止。
“我觉得‘一点天堂纸杯蛋糕’这个名字不错。”达尔西肯定道。
“我们的店叫作‘让他们来吃纸杯蛋糕’。我们还有网店,叫作‘纸杯蛋糕和内衣店’,生意相当不错。”一个黑发飘飘戴着金色太阳镜的女人走进来加入她们的对话,她穿着尖头恨天高,达尔西从未见过这样高的高跟鞋,下身是超短裙,上身则是一件惹人浮想联翩的衣服。跟在她身后进来的那位就像一个娇小版本的她,一头红发,也穿着类似的超短裙和低胸衣。她们介绍自己称作帕姆和克洛伊。
“哦,竞赛里有另一个红头发。你不孤单了。”阿黛尔法悄悄说道。
“她的红发不是天生的。”达尔西回敬道,也是悄悄地。
“我觉得我看到了……尤其是现在,她坐下了。”阿黛尔法盯着克洛伊的短裙,调皮地说道。
“你……”达尔西心领神会,开玩笑地打她的手臂。
“所以你们是卖内衣和蛋糕了?”安德鲁问两个刚来的人。达尔西真担心他的眼球会跳出他的眼眶。安迪抓住他父亲的手臂,似乎是在努力阻止他不要让自己陷于尴尬。
“我们是卖盒子套装,包含性感内衣和蛋糕。我们的理念是:女人吃蛋糕……”帕姆开始说道。
“而男人吃……”克洛伊补充。
“我想我们都懂了。”阿黛尔法打断她。克洛伊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不太友善。
“我们尽量不要一开始就树敌。”达尔西轻声对她朋友说。
阿黛尔法看着她点点头,拿出手机,几秒钟后达尔西收到一条短信。她等了一下才看。
“我超想知道放荡是不是就能让她们变成烘焙好手。”
当大家都被帕姆和克洛伊的“表演”吸引时,两个男人走进了接待区。其中一个挨着达尔西她们坐在沙发上,达尔西差点吓得跳起来。那两人都穿着作战服,高大强壮,肌肉横生,其中一个是非裔美国人,剪着莫西干头。另一个则剃光了头发,眼睛是蓝色,眼神犀利。
“我们是‘游击队纸杯蛋糕队’这是卡斯特,我是韦斯特。”那个非裔美国人介绍道,眼睛一直盯着阿黛尔法。
大家都点点头作自我介绍。达尔西借着此时的喧闹告诉阿黛尔法:
“我觉得你有一个爱慕者了。”
她只是耸耸肩。
“我更担心他们做蛋糕的技术。军人风格的组织和策略也许对这个挑战有帮助。”
“那倒是真的,但你很难想象他们能精致到做蛋糕装饰这样精细的事情,不过也许我们应该等看到他们能做什么之后再做评价。”
两个与她们年龄相近的女人——大概30岁左右走了进来。她们都是棕色的头发,中等个子,其中一个稍微丰满一些,穿着简单的碎花裙子,没有化妆。她们害羞地微笑着,一直等到安静下来才开始说话。
“嗨。我是坎迪,这是特丽莎。我们有家店,店名叫‘简单纸杯蛋糕和甜点’。我们喜欢用有机原料,避免色素和不必要的化学用剂,当然也会满足顾客食物过敏及不耐症的需求。”
又是新一轮的自我介绍。达尔西有种感觉,“简单”队会是很强的对手。
最后两个选手是一个小男孩(13岁),叫作彼得·帕克(他立刻告诉大家说“和蜘蛛侠一样”),和他的祖母露西。她一头烫过的灰发,看来很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是一位无害的老太太,她其实也没那么老。虽然那个男孩想把队名取为“超级英雄蛋糕队”,但没能得逞,他们的队名为“彼得和奶奶家的蛋糕队”。
所有选手都到齐了,丹妮来接他们,带他们去看了即将要录制节目的录影棚。
“我觉得那位奶奶没有她想让我们以为的那样又老又没用。”阿代尔法悄悄在达尔西耳边说。
“我深有同感。”达尔西转向身后的安迪,问道:
“你们一直没机会告诉我们你们的队名。”
“我们激烈地争论过,因为工程主题最终决定为‘搬运工和修理工烘焙队’”。
“我喜欢。”阿黛尔法说。
摄影棚跟女孩们想象的不太一样。她们在电视上见过,但站在这儿的感觉完全不同。里面有缆线、摄影机、灯具,还有一个隔间,大概是控制室;但看起来也像一个大厨房,有很多烤箱、冰箱、料理台、水池、抽屉、器皿……
“哇哦!我不确定我在期待什么,但它真大,真壮观。”阿黛尔法说。
“哈利来了。”丹妮提醒道。达尔西不禁记起《闪灵》[8]中癫狂状的杰克·尼克尔森手拿斧子穿过门喊:强尼来了!
他们全都转身,看到一个男人快速走近。他大概四十好几,肚腩突出,脸部线条硬朗,呈国字脸型,鼻子挺直。他有一双大而热情的绿眼睛。
“嗨大家好。我是哈利·赫斯顿。很高兴看到大家。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会有时间更好地了解彼此,现在我想要先跟大家认识一下,还有节目组想让大家先试试烹饪点什么,熟悉一下这些器具。然后我们今晚会去吃饭,在明天节目正式开始前给大家接风洗尘。你们肯定……”
他开始点名,握手,微笑,点头,看起来很感兴趣。他向大家介绍四个主要的摄影师,乔、普雷斯顿、斯坦和克里斯,他们只是在摄像机旁向大家点了点头。有一个叫“明妮”的女人,穿着灰色套装,戴着眼镜,拿着一个ipad,像命一样宝贝。她负责协调,任何时候每个人的位置和动作都由她负责。
“我记性很不好,说白点就是我有太多事情要顾及,通常只会把精力放在跟节目相关的重要事务上,所以只会叫你们的队名。而且我不想跟任何选手走得太近,否则当有人被淘汰时离会很伤心。”
阿黛尔法和达尔西两人对视一眼,耸耸肩。哦,好吧。
丹妮向大家介绍了其他必需品,比如洗手间、餐厅、一家小店、更衣室、化妆师……
“这个节目里还有很多人,但大多数都是来了又走,不是固定人员,所以只有当他们来了你们才会见到。你们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叫我,或者哈利。还有记住,今天你们到这儿是来玩的,什么都别担心。这不是什么竞赛。好好享受!”
达尔西和阿黛尔法去了洗手间,抓住机会交流想法。
“你有什么想法?”达尔西问。阿黛尔法一直很善于总结概括和抓重点。
“我觉得芭比和辛迪还有安德鲁家的不会太难。那两个军人可能是外卡[9],我也不知道。那两个挑衅的女人……我可能猜错了,不过是所见所想。我十分怀疑那位奶奶。”
“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是。我喜欢那对‘简单蛋糕’女孩。我们给有过敏症和不耐症的人做蛋糕,但我想向她们学习。她们应该是一个很好相处的队伍,至少在比赛之外如此。”达尔西说。
“英雄所见略同。对,她们的经验确实难能可贵。”
“我们也出去试试吧。”达尔西说。
她们就是这么做的。她们用了好几个小时试了烤箱、厨具、检查原材料,总体上很愉快,也习惯了各种器具。她们还紧盯着其他选手,虽然她们知道此时所见与真实竞赛中的情景可能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