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这么喜欢烟花，为何要将它们静止呢？”我不得不问。
“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你一定记得我们曾经说过的话吧。”忘记谈何容易。“你是指格雷格里奥让我妈妈起死回生——或者按照你的说法，这事根本没发生过——之后的那次对话么？是的，我记得。你说过他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你也说过你们那方认为人类有权自己做决定。所以，如果我真的想知道真相，你完全可以帮我调查，然后告诉我。”
“我们这方？”亚兹拉尔做了个鬼脸。
“嗯，我想至少你们两边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一致了。几乎……就一切事情来说，天堂和地狱都是对立的，除了权力。”
亚兹拉尔点了点头，好像是在对自己点头一样，然后露出了微笑。“对，你说得很有道理。那么，你做好决定了吗？”
“我的意思是我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我必须问清楚，以确保万无一失。我不想因为他们“忘记”告知我什么细节或者秘密条款，他们就可以用任务来束缚我的生活。
“不用付出什么代价，你知道一切后再做决定也不迟。你做什么决定都可以，不过最好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是的，我想知道真相。或者说你发现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很明显，G永远不会告诉我真相。”
“如果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我看着他。他像往常一样既帅气迷人又令人生厌。也许这二者是相生相伴、不可分离的。提醒你一下，G同样令人讨厌，虽然他长得不丑，但也说不上帅；他只是没有神仙般摄人心魄的美。
“你就对那件事那么好奇，以至于早就查清楚了？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想知道真相？难道说我们之间也有‘特殊’的感应？”
他皱着眉头，目光冷冷地盯着我。“我早就和你说过，我知道似乎你和格雷里奥更亲近，我永远都无法理解，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我怎么做都是为你好。”
我叹了口气，争论毫无意义。我确实想知道真相，而且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对我撒谎。尽管那并不一定意味着他已经告诉了我他所知道的一切。或许那样更好。“告诉我……但是，你是怎样发现的？很显然，你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谈到这个话题。”
亚兹拉尔抬起了头，似乎在征求谁的旨意或者在确定他是否能继续说下去。
“你这是在向你的老板征求同意吗？”我问他。
他笑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始终保持着密切联系。我真的没必要‘问’他。”
“那样至少一定为你省下不少的话费和网费吧。”
他大笑了起来。诚然，他的笑声悦耳而甜美。天呐，他怎么可以这么完美，真讨厌！
“我猜……如果你想知道我是怎样查明真相的……你对此很好奇这是可以理解的。我想在这个世界上间谍和反间谍本就没有什么不同。在地狱里我们有自己的‘线人’。”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收买了一个魔鬼，来向你透露有关地狱的信息？”我被这个做法震惊到了。我一直以为好的一方是不屑用这样的策略。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嗯，你一定要记住我们都是——”
“天使也曾是魔鬼。是的，我听说过。”
“一些堕落的天使知道他们错了，请求回天堂。委员会坚持认为，我们需要一些证据证明他们已经痛改前非，不会再挑起事端。所以只有他们完成了一些任务，委员会才会让他们回到天堂。为我们通风报信就是他们的任务之一。”
“你们有这样的委员会吗？我以为这是由上帝来决定的。”
亚兹拉尔又大笑了起来。“嗯，委员会应该代表上帝行事。他很忙，无法裁决一切事务。他也很博爱，这是事实。无论后果如何，他都会原谅每一个人。因此，他必须受到保护。以免上帝操劳过度，有时候委员会会代行上帝职权处理一些琐事。”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我不禁对亚兹拉尔的解释很感兴趣，几乎忘了我们谈话的关键。幸运的是，他并没有那么容易分心。
“现在，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吗？我担心你听了之后会失望的。”
“我已经习惯了，你说吧。”
我鼓起勇气，做好心理准备。无论我嘴上说的是什么，其实我很不安。亚兹拉尔不善于察言观色，所以，如果连他都认为我会失望，那就说明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他点了点头以示同意。他“降落”（这个词不是很准确，但很形象）到我旁边，看着我的眼睛。
“就像我所怀疑的那样，在地狱里，他们不会平白无故地做好事，他们是讲求回报的。是的，他们可能会同意做善事，但这只是实现他们认为更重要的事情的一种手段。而且他们总会做一番权衡。”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的妈妈得救了……就会发生一些不幸的事情。”
“是的……”
“什么不幸的事？是那场事故吗？……但不对啊，那场事故无论如何都会发生。只有我妈妈幸免了。”
他点了点头。我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最后他终于缓缓开口：“代价就是……格雷格里奥必须得想出一些能足够吸引他们的事情。你阿姨……”
“什么？”
他看了看我，又看向别处。此刻，我真的很忧虑。
“你的阿姨嘉玛打电话给你妈妈说了她不能来的理由。”“是因为工作上的事。”
他摇头否认：“事实并非如此。她做了一个摩尔活检，结果是……”
“是皮肤癌，黑色素瘤。”现在我才发现一切说得通了。
“啊，天哪！她会……死吗？”
“她将接受治疗。据我所知，结果还没有出来。要到时候看了。”
“看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们的卧底没有探到这一消息。他不清楚G的交易条件是什么。这可能与你有关，但也可能是他同意做一些事情。老实说，我对他们的默许感到很惊讶。G一定很让人信服。他们不会轻易让某人从死神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他们喜欢死亡。”
好吧，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还没来得及表达我的想法和问更多的问题，烟花再次燃放了起来，亚兹拉尔则消失不见了。西维娅在我旁边兴奋地跳起来，而我……我尽量保持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