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沈佳人闭门不出,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参加试剑大会,毕竟趁乱下山只会被师父言师兄强行抓回来,不如这样名正言顺的借着历练的由头去寻仇,也不会连累师父他们。
她仔细读了剑谱上的武功招数,前几页虽与她目前所修出入不多,但似是更为巧妙,后面几页愈发难懂,她也只好学了些皮毛,加上之前所学,日夜苦练,算是临时抱佛脚,死马当活马医了。
眨眼间,便到了试剑大会的当天,除了剑门的长辈们,还有其他各门各派的武林显贵,以及将子女送入剑门修习的父母亲也前来参观。由于第一场是抓阄比试,众人云集在试剑锋,沈佳人垫着脚挤过人群,东张西望的寻找着言尘的身影,也是奇怪,自打那天起,已是两天没有见到他了,就连前来送药的都是他的小厮,不免有些担心。
席上除了掌门师父以及一些不认识的名门贵派的掌门之外,师叔与陆师兄今年也均在上座,看到他们,沈佳人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快步混入待试弟子之中,将写有自己名字的字条投入了阄桶里。
随着判决弟子的宣读,比试正式开始,她对战的是连续三年没有通过试炼的柳允兮,虽说此人三年未过,但原因并非在于这第一场比试,因此,同她比试,也是番艰难较量,当场下的其余弟子见对战双方为她们时,纷纷朝柳允兮高呼起来。
“柳师姐你可得加把劲,不能输给这个妖女!”
“对对!决不能输给这个妖女!”
“哎我说,前阵子你们还希望她滚出剑门,柳师姐若是输了她岂不是马上就能滚出去了?”
“去去去,跟老子抬杠是不是?这小妖女天天上树打鸟,捉兔摸鱼的能有什么本事,咱们柳师姐要输给她,岂不是贻笑大方!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她呀!”
“我看你是忘了陆师兄是怎么被她打成那样的,万一这次柳师姐再被她用妖力......”
“这可是试剑大会!掌门师尊师叔以及名门大家都在座上,量她也不敢胡来。”
“都少说几句吧!安心看比试!”
沈佳人听着台下的闲言碎语,很是无动于衷,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样诋毁侮辱了,她也习惯的差不多了,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对面的柳允兮,做了个请的动作,只是对方并没有客气的意思,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用高傲语调嘲讽道:“你这土妞,真不知言师兄看上你了哪一点,天天围着你转。”
沈佳人抬了抬眉,将梵音从鞘中拔出,剑身精密的梵语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看上了哪一点,也是你没有的。”
听了这话,原本脸蛋被脂粉涂的宛如猴屁股的柳允兮,此时的脸色被气的更是难看。
“呸!大庭广众之下,这种话也讲得出口,也不觉臊的慌!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眨眼间,柳允兮便是一招冰丝穿针,剑气如飞针般朝她飞速刺来,沈佳人微微倾身便躲了过去,紧接着对方又使出一招辉月踏雪,雪白的剑光猛的朝她的脖颈挥压过来,沈佳人不紧不慢,脸上没有丝毫波澜,玉足轻踏地面,向后一仰完美避开剑锋,柳允兮见此,又趁机施展一招雪中扑鹤,愣是被沈佳人抓住机会,一掌打在了肩上,连着后退了好步。
见三招不仅未能伤她丝毫,自己还中了一掌,柳允兮倍感丢脸,不禁有些恼怒,而此时,台下的声音变得更为激烈。
“还有什么招数,都尽管使出来吧。”沈佳人看着略些狼狈的柳允兮,脸上一派淡然,她理了理耳根的发丝,准备迎接她下一波的进攻,却不料对方突然将一瓷罐丢向她,沈佳人下意识的用手背抵挡,却被罐中洒出的脂粉迷了眼睛,她有听到柳允兮的剑朝她挥来的鸣响,心中猛然一凉,想必这次怕是要栽给她了。
脑海中忽然闪过哪些画面。那些尖叫,嘶哑,在她的耳边回响。
不!她不能死!她还没有报仇!
正准备做最后反击的沈佳人,却没有感受到预期的疼痛,反倒听见柳允兮惨烈的叫声,紧接着,一个冷咧而磁性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如此下作之术,还真是让在下开了眼。”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沈佳人忽觉面上一冷,一杯凉茶毫无征兆的泼在了她的脸上,她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和脸颊上的水渍和茶叶,心底燃起一丝无名火。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一名戴着头骨面具的黑袍男子,那面具猎奇的很,不像是寻常野兽的,但不知怎的,她竟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到过。
“她说你土,我看你也的确如此。”男子语气轻薄,目光冰冷,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之后,从人群中消失,仿若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为图这一时之快。
沈佳人低着头,并没有在意那人的冷嘲热讽,她眨了眨眼,视野慢慢清晰,第一眼望去,见柳允兮痛苦的倒在距离她十多丈的地上,不断呻吟着,平日里那几名与她关系不错的同门过去搀扶她,被她又掐又挠,看她垂着的右臂,似被极大的力量给拧断了,座上的人虽有议论之声,却未有任何阻拦,她朝尚林越望去,只见他点了点头,示意她无事,想必那名黑袍男子,来头不小。
此时,判决弟子走到台前,原本争论不休,沸沸扬扬的人群戛然而止,目光齐刷刷的都看向了他。
“本场比试为平局,参与试剑的弟子双双进入下一场。”
话音刚落,台下的声音更加强烈了,而大多数人开始纷纷猜测那黑袍男子的身份,有人说是千叶山庄的少庄主,有人说是与剑门渊源颇深的某个世家大族公子......
沈佳人站起身,整了整风干了的衣物,朝着座席上的人一拜,便退场前往夜镜玄廊,走时不忘往人群中扫了几眼,仍然不见言尘,莫非他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嘛?还是在闭关?她心里默念着,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