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干全被猴子抢光,查五只得吃了三天素食,他心中好不郁闷,只是在想这猴子哪里来的,莫非是猿猴成精?它已发现此处山洞,保不准什么时候又来光顾,到时却怎么应对?
三天后,大痴和尚又带了食物上山,见查五将上次带来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还心下略微吃惊——上次本已多拿,看来还是小看了他的消耗程度。
查五数次想将实情告知,让他不要一次带这么多,多来几次,分开拿,否则自己会被打劫,但又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大痴和尚走后查五饱餐一顿,看着口袋中的肉菜米面茶叶,又不禁泛起嘀咕。
当下坐在山洞里反复思索那白猿招式间的破绽,他虽内力全失,但眼光毒辣,经验丰富,准备以巧妙招式收拾那白猿。
那日一整天除了练功,就是在那反复思索,上次被打,虽然没看清白猿怎么出手,但武林中扇人耳光踹人肚子的招式多到数不过来,他便在那不停揣摩:它若如此打来,我需如此躲闪,然后借机这般反击,不妥,这样它若有此后招,我怕是自己送上去挨打,还需再考虑妥当些,嗯,有了,那么我就这样。。。。。
想查五昔日在江湖上与人比斗动手,走的都是高效犀利、一击毙命的路子,对于这等招式间的变化并不十分感冒,只觉得花招太多,不够强悍。
此时内力全失,只能借招式上的变化取胜,好在见的武功多了,也不是全无可想。
当日晚上查五枕戈待旦,白猿并没有来。
第二日又是暗暗防备,还是没来。
查五渐感放心,上次怕是偶然路过,不会再来了。
这天白天,查五在石床上酣睡,他这几日晚上没睡好,白天瞌睡就多些。正熟睡间,突听得阵阵猿猴叫声“吱吱,嘎嘎”听其音,似是在欢庆。
查五瞬间警醒,起身一看,果然那只白猿又在食物口袋上跳跃,似乎对于又有这么一大口袋食物感到十分振奋高兴,更可能是因为推测出每隔几天就有这么一口袋食物。
查五等这一刻已经很久,哪容它继续撒野,当下一窜身,虚晃一招假意中宫直进,却从右侧摆臂横扫,以期以大范围的攻击破那白猿的灵敏身手。那白猿果然上当,刚伸出一只脚掌准备踹人,查五的手臂已经从侧面到了,这白猿一招击空已落下风,但白猿实在迅捷,顺势抱住查五扫来的胳膊,腾身而起,整个身躯挂在查五臂上,伸出的腿并不回收,反而趁势借力蹬踹,一脚蹬在查五心窝。
这一击实在是重,既有蹬踹之力,又借着查五的力,再加上白猿自身体重,三处劲力和在一处,只踹的查五连退五步。
他扶住心口,一只手前伸,说道:“好了,不打了,都是你的。”
说罢摆了摆手,返回石床上面朝里躺下,不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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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无肉可吃的日子。这天,大痴和尚送了补给正要下山,查五嘱咐道:“大师,下次来山上,将我房间中的一个小口袋拿来,对了,我记得厨房中养着几笼鸡,也帮我带一只,要带笼子的。”密宗喇嘛不忌荤腥,雪山禅院的厨房中备有各类肉食。
“鸡?”大痴和尚皱起了眉头,“你要鸡做什么?”
“近几日练功消耗大,特别想吃鸡。”
“。。。。。。好吧,还好你不是要女人。”大痴和尚嘀咕一声下山去了。
这天晚上,查五躺在石床上放心酣睡,睡到半夜听见响动,知是那只白猿又来拜访,这只白猿只为吃的,查五也不去管它,只管睡觉。
这般忍了五天,终于大痴和尚带了他要的东西上的山来。
那天晚上临睡前,查五细细布置一番,躺在石床上睡倒,只等白猿到来。
半夜十分,白猿如期而至。它一进山洞即轻车熟路地直扑食物口袋,翻开袋子,扯出一块肉干就啃,突地发现角落有一只笼子,里面有一只它从未见过的动物正在睡觉,山洞中点着篝火,那动物将脑袋扎在翅膀底下睡得正香。
白猿来了兴趣,一手抓着肉干,两步窜过去,围着鸡笼转了一圈,睁着猴眼探头探脑地看了片刻,又忍不住伸出手掌轻轻捅了捅鸡翅膀。
那只鸡立刻惊醒过来,蒲扇着翅膀放声大叫。这下倒把白猿吓了一跳,它后跳一步也龇牙咧嘴叫了几声,一鸡一猴呲牙扇翅膀地对叫半天,白猿见那只鸡始终出不了笼子,不再理它,翻起嘴唇露出牙齿恐吓一番,反身自去糟蹋粮食。
查五躺在石床上早就醒了,他并不起身,眼睛睁开一条缝观察,看着那白猿将一口袋食物挑挑拣拣连吃带扔地祸害了一番。
正在这时,只见白猿身子一晃,似是有些头晕,它以手支头,似是搞不明白怎么回事,紧接着身子又是一晃,这一下几乎摔倒,再想抬手抚头已是手臂酸软,它摇摇晃晃走出几步想要出洞而去,才走了三四步就一跤扑到,动弹不得。
查五一跃而起,扬天大笑一声。
谅你精似猿猴,也中了我的蒙汗药。
原来,查五随身带到雪山禅院的包裹中带着几瓶毒药迷烟,其中就有这江湖上极其常见又极是有效的蒙汗药,今日洒在食物上,果然将这白猿放倒。
当下,他将那白猿拖到火旁,用一根绳子细细捆了,自己坐在火堆边,架起锅子煮茶、烤肉。
片刻,茶已煮好,他便一边慢慢饮茶吃肉,一边端详这倒在地上的白猿,这回却是看的仔细,只见这白猿身子壮硕,一般猿猴只有人类小孩大小,这白猿却似成年男子般,不仅胳膊腿十分粗壮,胸腹部也是肌肉痕迹宛然,若不是一身白色长毛倒似是个健壮男子般,再看它脸上,一圈白毛间一张猴脸红扑扑的,此时被麻翻在地双唇无意识地翻起露出两排犬齿,口水顺嘴角流淌。
喝了两碗茶,他将那只鸡连笼子拖过来,放在一边,又拿过割肉切茶砖的小刀,一切装备就绪。他先在白猿肚子上重重踢了一脚,那白猿痛苦地抽搐两下,并未醒来,他又上去照白猿脸上狠狠扇了一记耳光,打得白猿的脑袋左右摆动,但这蒙汗药品质上佳,查五怕效果不好还多放了些,此时这白猿被这般殴打也是毫无反应,查五反身找了点清水兜头洒在白猿脸上,白猿头部抖了两下,还是不醒,查五无法,只得上前左右开弓,连打了白猿七八个耳光,这白猿的脑袋就似拨浪鼓一般左摇右晃,先开始毫无反应,渐渐地脖颈有了点硬度,突然它身子一震,脑袋一扬,已是醒了过来。
白猿张着猴眼,昏头涨脑,一脸茫然,只感脸上好痛,再看眼前情景,却是之前自己的手下败将正蹲在火堆旁看着自己狞笑。
这还得了,手下败将,焉敢猖狂,它一挣身子就待跳起,挣的两挣,没有挣脱,再低头一看,自己被五花大绑捆扎的粽子也似。
查五见白猿醒来,起身打开鸡笼,将扑腾乱叫的鸡抓了出来,正准备一刀杀了,想了想,却又手一松,任由那鸡呼扇着翅膀在山洞中乱窜乱叫。
查五看那猴子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鸡的身上,这才不慌不忙提刀在手,满山洞地撵着鸡跑。
他这是故意要营造出一种惨烈的假象,一时间山洞中鸡飞猴叫好不热闹,查五表演一番,一把掐住鸡脖子,提了过来拿到猴脸上方,用手中刀指着公鸡说道:“你这孽畜,敢来我洞中撒野,喇嘛我今天就超度了你。”
说完,一刀割了鸡脖子,任由鸡血满头满脸地朝白猿撒去。
白猿此时早已吓得呆了,被鸡血淋了一脸,大声惊恐尖叫,奋力挣扎。查五又将死鸡拔毛除内脏,用跟棍穿了,架在火上烤。
白猿在一旁全程旁观,吓得只剩下瑟瑟发抖。
查五想这计策也是无奈,据他这几次观察,这白猿本性不坏,只要吃的,若是不打扰它,它便吃饱喝足拿了吃的就走。但他现在正处于练功的紧要时候,哪能容他抢自己食物。
又想起以前听人说,猿猴类其实颇为胆小,最怕见血,这白猿虽然身子胖大、性情顽劣,但终归还是猿猴,此时一试果然奏效,这白猿怕不是已被吓出心理阴影。
查五见好就收,提了猴子走到洞口,用刀指着猴子道:“以后再也不得前来兹扰,否则就将你像那只鸡般,杀了烤肉。”当下一刀划开绳索。
这白猿早已吓得呆傻,想它虽然比一般猿猴长得大了一些,但仍是猴类天性,眼见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消逝在自己眼前,自己面上犹有鲜血,哪还敢停留,此时一得解脱,立刻手足并用,头也不回地窜山越岭逃的无影无踪。
其实若动起手来,以白猿灵活身手,强壮肢体,查五此时只怕仍是要挨打,但这猿猴虽然猴性顽劣,毕竟不过天性使然,哪见过这等残忍事情,只觉得查五话语神情中无不透露出极度凶狠恶意,吓得全然不顾其他,只想逃的越远越好。
查五心中得意实比昔日在江湖中胜过武林好手犹胜,毕竟功夫再高也还是人,哪像他这般连成精的畜生都能收拾的服服帖帖。
当下返回火塘旁,在烤鸡上撒了些盐,将一只鸡烤的油光直冒,他喝一口茶,啃两口鸡肉,好不惬意。
突地,他心中一动,想起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