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这般……还需要皇兄来送你?”
太子神情不屑,觉得他为了一个女人搞成了这副模样,还需要他出手吗?
柳小姐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五皇子冷哼了一声,复又闭上眼睛,直接送客,“大哥看也看了,请回吧。”
“五弟莫非在等柳小姐?”
太子看着他这副模样,觉得有些好笑,既固执又深情,可惜他看上谁不好,偏偏好和他争!
五皇子神情一动,睁开眼睛,目光落在紫檀木食盒上,问道:“这是她让你带给我的?”
太子走了过去,将食盒一层层地打开,将里面的小食一叠叠地取了出来,摆在岸几上。
最后一层便是一壶寒潭香,晶莹剔透的绿玉酒壶,配了同色的玉杯。
“一片冰心在玉壶,柳小姐倒是机灵得很,她被家人拦住了,不能来看你。”
太子直接解释,脸上笑意盈盈的,并未有丝毫的隐瞒。
五皇子沉默了半晌,望着玉壶,将那句诗念了一遍。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他读着这句诗,心情五味杂然,愤怒、痛苦、苦涩、疑惑……还夹了一丝丝的期待,却都化为无尽的怨恨。
“哈哈……一片冰心在玉壶?”
他陡然愤怒了起来,挣扎着从床上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到桌子面前,将玉壶狠狠地砸在地上,眼神尽是怨恨。
“絮儿,你还要骗我多久?”
他扶着桌角,无力地喘息着,跌坐在太师椅上,头上冷汗涔涔,却牵动了旧病,心脏绞痛起来。
“娘,你想置昭华哥哥于死地?”
柳雪絮端坐在太师椅上,双手交叠,攥紧了白色的手帕,手帕的一角被她攥得皱巴巴的。
她觉得她的心脏也如这手帕一般,被攥得生疼。
“絮儿,是他与武安侯勾结,行那不忠不义之事,自取灭亡!”
柳夫人目光如刀般锋利,一句话堵得她没话说。
柳雪絮面色惨白了起来,焦急地在此盘棋局中寻找着昭华哥哥的生机,却发现如何都寻不到。
除非,那武安侯真的造反起来……
她闭上了眼睛,瘫坐在椅子上,关闭了脑中的胡思乱想。
“娘,絮儿不会做太子妃,此生只愿常伴青灯古佛!”
取出藏在袖中的剪刀,柳雪絮扔掉皱巴巴的手帕,扯起自己乌黑的发,直接剪断。
一缕缕发丝落在地上,她得意地大笑了起来,她总算赢了这无法掌控的命运!
“你疯了吗?至于为这样一个臭小子做到这般!”
柳夫人在一旁看着,气得浑身颤抖,连唇都哆嗦起来。
出了府门,柳雪絮回首,轻飘飘地望了太师府一眼,心中无喜无悲。
“小姐,你别出家了,山上寺庙清规戒律有什么好的?我们回去吧?”
素心眼泪汪汪地望着她,忍不住苦劝了几句,声音都带着几丝哭音。
柳雪絮没有回答,直接往马车走去。
“柳雪絮,你给本宫站住!”
这个时候,柳雪絮突然听见了朝露公主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不由侧头去望。
朝露公主骑着一匹白马当先冲了过来,身后跟着一群人,马蹄带动滚滚灰尘,看起来气势汹汹,似乎是来找麻烦。
柳雪絮目光转了转,站在原地等着朝露公主过来。
倒是素心有几分急躁,扯着她的胳膊,要把她往府中拖去,战战兢兢地劝解道:“小姐,我们何苦得罪她?赶紧去避避吧!”
柳雪絮当做没听见她的话,只望着那匹神骏的白马朝她冲了过来,马蹄扬起,似乎要将她踏在马下,发出长长的嘶鸣声。
她只盯着白马上面的朝露公主,询问道:“昭华如何?”
朝露公主勒紧了马,将白马往旁边一带,抓着马鞭气势汹汹下了马,闻言冷笑道:“你倒是不怕死,这般问起皇兄,难道没有半分心虚,还是说你这个人根本没有心?什么浓情蜜语都是骗我哥的?”
柳雪絮半分都回答不出来,只抿了唇,“他自是知道我不曾骗人。”
朝露公主再次冷笑,眼中的讥讽更深,“你是不骗人,只是光明正大耍我哥!他现在病重,还被关在监狱之中,你把他害死了,满意了吗?”
柳雪絮沉默,望着她嚣张跋扈的模样,试探地询问了一句,“你们这般相信我?会将他的性命系于我身上?”
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是他们的一番考验,逼着她在五皇子和爹爹之间做出抉择。
诚然,五皇子对她一番深情,只是这深情中夹杂了多少算计,又有多少是因为她是太师之女的身份,是未来太子妃的身份,柳雪絮并不想去追究。
朝露公主诧异地望了柳雪絮一眼,未料到一直被自己说蠢的女人并不蠢,反而如此聪慧。
只是,可惜了。
“柳小姐还真是聪明,只是你选择站错了队!你尽管做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待我哥登上帝位,本宫看你如何求饶!”
朝露公主骤然冷笑了起来,目光锐利,刺入柳雪絮的眼睛中,凑到她的耳边说了这些话,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怨恨。
柳雪絮神情复杂起来,张了张唇,想解释一番,但最终她只转了身子,淡淡地说:“我们走吧。”
素心应了一声“是”,眼中带了些微恐惧望着朝露公主,急忙将她家小姐扶上马车。
朝露公主不由愕然,没料到柳雪絮居然就这般走了。
她猛地伸手,抓住了她斗笠上的纱幕,说了半句,“你休想……”
白色的纱幕被扯下,露出柳雪絮一头被剪得乱七八糟的短发,朝露公主震惊得无法言语,发出惊讶的抽气声。
柳雪絮拿回了自己的斗笠,戴到自己的的头上,神情平静地打了一个稽首,“施主,贫道已断三千烦恼丝,不染红尘,前尘已断,望施主善自珍重。”
“出家?”五皇子冷笑了一声,目光带着几分刻骨的怨恨,“她倒是撇得一干二净!”
“五哥,也算她有几分良心,好歹知道对不起你。”
朝露公主说的是反话,语气尽是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