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柳雪絮坐在凤撵上,被人抬回了皇后宫中。
太子受罚,无非是跪祠堂,面壁思过,但丁小姐却被罚进掖庭宫,恐怕要脱一层皮。
柳雪絮也没这么好心去请求皇后免了丁晓月惩罚,太子倒是恨透了她,可惜这桩婚姻最后也没解除。
行至半道,步撵被人拦住,李昭华一下冲了上来,紧张地望向柳雪絮,声音满是惶恐,“絮儿,你没事吧?听说太子那混蛋将你的面容……”
柳雪絮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下意识抬起袖子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心中一时生出了担忧和恐惧。
她面容被毁,昭华哥哥会不会……
然而,下一刻她便听到李昭华哽咽了一声,不由心中酸楚了起来。
李昭华眼圈发红,“啊”地大叫了一声,转身跳下马车,从袖中抽出尖锐的匕首,大叫道:“我要去杀了那混蛋!”
柳雪絮吓了一跳,急忙拉住李昭华的袖子,眼中泪光闪开,紧张地劝道:“昭华哥哥,切莫冲动,絮儿没事!”
李昭华回首,见她面上戴着面纱,里面可以隐隐看见一层白色的纱布,面部下方都被包裹了起来,隐隐透出一点鲜红的血迹,不由当场流下泪水。
柳雪絮惊了一下,心尖儿都颤抖起来,此时此刻只想抱住这个男人,在他怀中痛哭一场,诉尽自己的委屈。
然而,她却生生克制住,此处是皇宫,他们断然不能被皇后抓到把柄。
她只低下头,眼中雾气弥漫,却极力遮掩着。
但李昭华却再也顾不上其他,转身将柳雪絮搂在怀中,哽咽着说:“絮儿……我娶你!”
柳雪絮下意识看了四周的宫女太监,第一反应是惊慌将他推开。
然而,她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颤,手臂停在了半空中,不管不顾地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腰间,痛哭了起来。
“絮儿愿嫁!”
一句斩钉截铁的誓言说了出来,她再也看不见其他,眼中只容得下这个男人。
他陪伴她数十载,一直默默守护在她身边,讨她欢喜,情深如许,她怎能辜负?
李昭华转身将她打横抱起,往宫外走去,“絮儿,我们去求父皇,求他恩准我们的婚事!他若不准,我们便私奔,天涯海角我们也不离不弃!”
柳雪絮心中觉得有一丝不妥,但在此情此景,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只重重地点头。
然后,行至半道,他们却被人拦住。
皇后带了柳文清夫妇站在他们的面前,目光似钉子一般将李昭华给钉住,开口便给李昭华定了罪。
“放肆!五皇子,还不快把雪丫头放下!你心中不满,也不能劫持太师之女,莫非你要造反吗?”
柳雪絮双手搂着正望着爹娘,心中惴惴不安,闻言惊愕地望向皇后。
“皇后娘娘,絮儿是……”
“柳雪絮,你给我过来!”
还未等她说完,柳夫人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李昭华不由抱紧了柳雪絮,皱起了眉头,却还是选择将柳雪絮放了下来,低头拱手认错,“夫人,切莫怪罪絮儿,絮儿已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切是小子放肆!”
柳雪絮抿了抿唇,抱住李昭华的胳膊,皱了眉头,目光闪耀,喊了一声,“娘!”
柳夫人直接将柳雪絮拽了过来,瞪了她一眼,触及在她的面容,目光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心疼。
“娘!絮儿不要……”柳雪絮回头看了看李昭华,突而停了步伐,凄怨地喊着。
柳夫人反而更加用力地扯了柳雪絮的胳膊,眼神冷厉起来,“柳雪絮,你给我闭嘴!娘自会为你讨回公道!”
柳雪絮张了张唇,正想说些什么,就被柳文清一声呵斥给吓住了。
柳文清头上青筋暴起,扬起了手臂,眼神噬人,大声喊道:“柳雪絮,你别给我丢人,赶紧滚回来!”
“絮儿,去吧,莫惹柳太师生气。”
李昭华默叹了一口气,反而催促她道。
柳雪絮欲言又止地望着他,意识到自己今日所作所为太过于出格,恐怕他们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毕竟,皇家的威严不容人挑衅。
跟着柳夫人迟疑地走着,柳雪絮忍不住时常回头,看着李昭华衣袖翩飞,愈发显得身影单薄,不由有些后悔。
或许,她该坚决得和他站在一起。
既然选择了,为何她要轻易放弃?
“雪丫头!”皇后一把捉住她的手腕,让柳雪絮惊了一下。
然而,她却突而一笑,目光如火一般将柳雪絮燃烧,狂热而又偏执,加重了语气说:“本宫会尽快让明儿娶你,明儿做错了事,你也要给他一个补救的机会!”
“啊!”柳雪絮皱了眉头,正要表示反对,胳膊就被柳夫人狠狠掐了一把,立即痛苦地叫出了声音。
皇后似乎看透了一切,目光停留在柳夫人的身上,叹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说:“是本宫的错,没有教育好太子,但柳太师请放心,皇后只会是雪丫头,断然不会是别人!”
柳雪絮不由回头望了一眼李昭华,不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皇后还坚持这桩婚姻。
“哼!皇后还是等絮儿脸上的伤好了再说吧!夫人,我们走!”
柳太师拂了袖子,牵着柳雪絮的手往宫外走去。
柳雪絮张了张唇,给了李昭华一个无奈的眼神,但还是庆幸事情有了可以商量的余地,让他冷静下来。
接着,她被柳文清带出了宫外,上了马车,回到了家中。
回了家,坐在椅子上,家中坐镇的刘大夫给柳雪絮检查了伤势,又开了一副药。
柳雪絮心中不安,不时瞟向柳太师,等着爹娘逼问。
然而,柳文清柳夫人只坐在椅子上,两人不时看向对方,又看看柳雪絮,一时也静默无言。
“小姐的伤势没有什么大碍,太医已经看过了,老朽只是开了些内服的单子,让小姐的伤势好得快一些。素心,你记得给小姐去药房取药。”
刘大夫似乎察觉不到空气中不对劲的气氛,摸了胡子,慢悠悠地说。
这时,柳夫人总算开口说话,担忧地问:“那什么时候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