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转眼过去,已是初春时分。柳条开始发芽变绿,河里的冰全已消融。
此时的帝都繁华更胜冬季。
在苏元寿成功篡位以后,本以为会天下大乱,结果反而出现了难得的太平盛世一样的光景。对此民间谚曰此乃回光返照,大乱之前的大治谎言,谁又知道这表面繁华的背后在涌动着何种杀机。
谎言也罢,真实也罢。反正市面光景,朝野两处眼下竟具是一派祥和融融。
而陈允文他们在青木山庄也慢慢地和当初圆觉法师的俗家弟子们建立了联系,时时留意江湖与民间动向,准备寻一个合适的举义时机。
这片和谐融洽在朝堂君臣的互相吹捧之下更是无以复加,就连苏元寿自己也是深以为自己的恢复周礼秩序于朝野都是行之有效,自己即将成为千古一帝的神话他甚至也深信不疑了。而且干脆把紫宸殿改成了紫德殿。
时不时地看着紫德殿三个字,苏元寿已然相信自己已经德被天下。接着开始考虑把自家子弟封王各地的事了。
于是对苏婵儿姐妹俩的约束也慢慢松了些。
这一日早晨,金皇后正在后宫长秋殿和苏婵儿苏娟儿姐妹俩说着话。
“母后”,说话的是苏娟儿,苏元寿已经封她做了静怡公主。
“是不是应该让姐姐去外面走走了,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外面大人家年轻晚辈都出去踏青放风筝了。再说,近几个月,姐姐很是乖巧多了,也听您和父皇的话,就不要再把她禁在宫里了。让她出去散散心吧。要是闷坏了,估计也没法子给父皇‘静安’天下了。”说着,苏娟儿对着母后吐了一下舌头。
边说便对着苏婵儿眨了一下眼。
“你这丫头倒是机灵,还替你姐姐说起好话了。是你一个人出去玩得没趣吧,才想叫上姐姐的,是不是?你说的虽没有错,但是就是出去也得多几个人跟着。谁知道你姐姐出去会不会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皇后对着苏娟儿说话,眼睛却是看着苏婵儿。
苏婵儿也知道,父皇母后都担心她会去独孤府邸。其实她也是真的想去看看,都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独孤伯母,祖母还有独孤慧姐姐现在如何了。但是她也知道这是万万不可的,否则一旦被发现,恐怕就要永世不得出离后宫一步了。所以目前她还没有作此打算。即是这般想,眼神也不会闪躲开母后,反而迎了上去,全然无愧的神情。
“母后还请放宽心,孩儿断不会再给母后填麻烦,更不会惹父皇生气的,”苏婵儿回道。
“你知道就好”,皇后嗔怪道。
“母后,您就不要再想多了好不好?就按您说的,多几个人跟着,我也同去看着姐姐。这您总该放心了吧。姐姐又不会腾云驾雾,总不会一个人倏的飞了吧。真是没劲。出去玩玩还要审了查,查了审的。”苏娟儿故作嗔状。
“好啦。真是拗不过你这孩子,这一天一个花样在我耳边聒噪。就依你说的,中午之前一定要回宫里来。”皇后终于让了步。
“母后,不行啦。才半天还不够玩的。中午我们要去孟朱食府看看他们又有了什么新花样的美味。宫里的都吃腻了,母后还是请父皇寻多些各地的大厨进宫来试试他们的手艺才好。母后,我和姐姐晚上回来和父皇母后一起用膳如何?这么久了,就让我们姐妹俩好好玩一天吧。”苏娟儿还是不依不饶地撒娇。不过也确实是,如果中午回宫,那么时间都在路上了。
“罢了。你们还真会挑地方吃饭。以前就是你父皇也不轻易去那里吃饭的。即使是号称京城第一食府,但是也未免忒贵了些。说不得不合你父皇贤德之名。傍晚必须回来我们一家一起用膳。如果食言,不要说你姐姐,就是你,以后也不得出宫门一步。你们快去吧。省得又说是时间耽搁在我这里了”,皇后一想终归几个月第一次出宫,也就依了。
“多谢母后。还是母后最疼我们。”苏娟儿嘴像抹了蜜一样。
“孩儿谢过母后。我们一定按时回来。”苏婵儿也说道。
“这样吧,为安全起见,让那南霞青海师兄陪你们可好?”皇后在想同时给年轻人制造点机会,因为苏元寿竟似表示过有意让苏婵儿嫁给颜青海。
“母后,那颜师兄最近被他师傅师伯看的紧,要他勤练武功呢,说是上一次没有把独孤公子带回来也都是他的错。”苏婵儿还没有说话,苏娟儿到抢先说了。
苏娟儿好像感觉自己提到了不该说的事,又悄悄看了看姐姐。见姐姐面上没有什么异样,也就自装糊涂一样,不再往这方面说了。
“母后,这个颜青海自从上次烟霞顶一事后就越来越讨厌,以前还有点讨人喜欢。现在却是像足了他的师傅师伯,整天皮笑肉不笑,心机太深。见粘着姐姐没有用,最近又来烦我。女儿最是讨厌这种人。如果他要一起去,那我们俩不去了。”
“好了好了。不请他去了。你们几个人去吧。记得按时回来。”皇后也没有办法,只得作罢。
“知道啦。母后越来越啰嗦了。我们走啦。”说完,姐妹俩风一般走了出去。
“乐儿,着那车侍卫带几个人贴身守护。不得擅离。”
“是,娘娘。奴婢这就安排。”说罢,乐儿赶紧走了出去。
中午时分。孟朱食府门口。
上午苏婵儿姐妹俩在外面玩得很是畅快,临近中午正好赶到了孟朱食府。
“两位小姐几位大爷里面请。”食府门口的长得圆圆胖胖的迎宾伙计一看这几位便是有身份的。连忙笑脸相迎往里面请。
“伙计,请寻一个上等雅间,僻静所在。免得闲杂人等打扰我们小姐用餐。”车侍卫跟伙计说道。
“大爷,实在抱歉。您老看起来也是老京城,您肯定知道这里的规矩。如果要那上等雅间实在是要提前通知我们的。您看这京城里官商大贾都是首选这里的。所以,您看…”伙计也怕得罪不起,说的很是小心,略略弓着身低着头。
“哦”,车侍卫的调门说着扬了起来。
见侍卫要发作,苏婵儿赶忙打断。
“车大哥,莫要为难这个伙计了。我们随便找个座位就行。”
他们正在这里说话,掌柜在里面看出些端倪,疾步走过来。
“小胖儿,怎么不请贵客进来?”掌柜的问道。
“掌柜的,这几位一定要上等雅间。但是没有预定。”
“这位是掌柜是吧?”未等掌柜说话,车侍卫手往前一伸,亮出一个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