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朕登极以来,据各地官府奏报,民间还算平稳。当是意料之中。朕以前便是力主以德治天下,他陈家天下步入末路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朕。是他们自家人忘却了祖宗礼法,以至天下失序。朕取之只是顺人心而已。这天下自古以来便是有德者居之。古语有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爱卿以为呢?”苏元寿难抑志酬的喜色。
“陛下所言甚是。陛下无需为个别人等非议所扰。陛下新创大周正统,乃我朝众望所归,顺理成章,实在是生民之幸,社稷之福。”凌虚拱手贺道。
“不过陛下,为何还留着那独孤一家?况且那独孤公子已经不在。他的家人还有何价值,留着未免夜长梦多不是?”凌虚接着问道。
“国师你想,朕这许多年来一直提倡德在人先。而且当年在东梧书院,几位先生也是如此谆谆教诲,朕从来不敢淡忘。为示朕意,朕在想是否将这紫宸殿改名作紫德殿,所为何来?恢复礼制,朝野有序。如果只是因为独孤极的事情而株连他府上剩下的老弱妇孺,难免朝野不会议论说寡人口是心非,累及妇孺老人。如果那独孤贤侄命大不死,或可以为朕这作世叔的也不是没有一点人情味的不是?即便他已死,留下他一家老人妇孺,也没有什么大碍。天下人会认为朕还念及昔日与他独孤家交情。而且他独孤一族乃是先朝最受恩宠,几乎无出其右,朕留他们下来也不会给人以诽谤朕的口实,认为独孤极之死果然只是意外。甚至年关节日朕还要多多赏赐他们家才是。国师以为如何?”苏元寿如是说道。
“陛下果然考虑周全,恩德浩荡。岂只不念独孤极的对抗为恶,反而恩泽护佑其家人。天下人当会赞誉有加,纷纷来归。陛下圣明。”凌虚奉承道。
“陛下,虽然这各地州府奏报尚算安稳,但是民间情况如何,却也不能完全依靠州府奏报。微臣这南霞一派乃江湖第一门派,所以,陛下是否觉得微臣可以安排一下,南霞派出面,由江湖人士组织个类似天下会盟,利用这个时机,顺便探访一下民间对陛下即位一事的反响如何,他们作何打算。也算是未雨绸缪一二。反正这江湖隔三差五总喜欢做这些排场活动的,势力大的卖弄下,势力小的也想讨巧获利。”凌虚道。
“嗯,爱卿这主意不错,值得一试。那此事你就自行安排。”,苏元寿赞许道。
“微臣自当尽心尽力好好筹划此事。陛下尽请放心。”凌虚回道。
“爱卿不必急于一时,此事需要详细绸缪,寻一个更合适的机会。那些支持朕的也便罢了,甚或可以多加利用笼络,多多益善。更重要的是注意那些口是心非,甚至是甚多非词的人或者门派,要恩威并施,可以拉拢就拉拢,不行就趁此机会除去,以免日后生非。至于那些墙头草嘛,不表态的,且由他们去,多加监视就可以。若有不利动向果断除去以免后患。这个天下江湖人士的会盟可以安排在最近几年即可。国师的南霞一派也可以趁此机会大加发扬,以后可以作为朕安定天下的一只奇兵。”苏元寿不无得意说道。
“陛下圣裁,微臣遵旨。”凌虚站起身来施礼道。
“对了国师,你以前多次说过,你那师侄颜青海听说倒是可造就之才。如果是这样,国师当用心培养,将来也可以为朕分忧解难。这些青年才俊还要辛苦国师多多发现和栽培才是。”苏元寿说道。
“是,陛下,在微臣和师弟的几个徒弟之中,这青海确是聪慧得很,也很听话。这一次安排他烟霞顶阻截独孤鸿就做得不错,本是微臣对他的考验,也没成想那独孤鸿那么快会回到烟霞顶,也是他的命数。微臣初以为青海可能会念旧情放了独孤公子,没想到他还挺忠心的。经此一事,微臣和他的师傅当会尽力调教于他,早日为陛下效力。如果他能够勤修武功,进展颇多的话,或许接下来的武林会盟就可以安排他上位接手了。以后江湖之事主要交由师弟和青海负责,微臣还是多在皇上身边行走,以策周全。”
“甚好。如果这次爱卿趁江湖会盟收服了天下英豪,届时朕自会对爱卿和南霞派多有褒奖。”苏元寿许诺道。
“微臣叩谢陛下隆恩。”凌虚伏地叩首。
“爱卿不必多礼。日后这里你我君臣二人,这些礼数就免了。好了,时候不早了,爱卿回吧。朕也累了。”苏元寿说道,以手捂口打了个哈欠。
“微臣告退。”凌虚起身退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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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庄主,敢问我那独孤贤弟仍然没有消息吗?他可是独孤家的单传啊。唉,早知道我们当初就应该一起上山,管他什么眼线埋伏,当时大家都是为了顾及我这所谓的先帝后人,才由得我那贤弟独自上山。可叹他满腹经纶和恢复北朝天下的心志。”陈允文止不住叹息。
东梧青木山庄书房密室内,一众人等围绕而坐。中间的便是天下五大派之一的青木山庄庄主孟四海,号称东梧赛孟尝。黄中带黑的脸膛,留着黑色浓密短须,剑眉入鬓,眼神精湛。相貌和郡守孙嘉大人的贴身侍卫孟扬颇有神似之处,叔侄俩长相倒是很像。旁边还坐着孔安世,明华和尚,还有便装的孟扬,另有一个年纪与孟四海相仿的白面中年男人。陈允文和明华两人具已改头换面做普通江湖装扮。从外表已经看不出和尚的身份了。
“还请殿下切莫焦虑过多。以我看这独孤公子应该不是短命之人,皇天自当护佑宅心仁厚之家。想他独孤一族数代为相,心怀天下黎民,民间百姓虽不曾去过朝堂,也都是心里明白,如果知道了这事,也会为公子祈福的。而且老和尚的遗体已经找到,但是公子的却没有找到,那么很有可能另有遭遇。或许过一段时间,便有他的消息了,甚至他会自己过来寻找我们也未可知。何不先放宽心,好好筹划来日的举义之事。以我看来,快则数年,苏元寿这天下便有的好看的了,他睡不了几天安稳觉。”孟庄主安慰道,其实他也是在安慰自己,连他自己心里也是感觉凶多吉少,毕竟那烟霞谷深不可测,又是严冬时节。
“殿下,四叔,关于寻找独孤公子的事情还是官府出面的好,山庄的人可以私下里偷偷留意,不可太过声张,以免惹人怀疑。我会一直安排人跟着这件事,请尽管放心。在这东梧地面,但凡有发现,绝对逃不出孙大人和四叔的耳目。我觉得四叔说的很对,以往这么多年,如果有人掉下山去,很少后来没有发现的。如果没有发现,反而有很大可能不会是坏事。”孟扬在一旁说道。
“如此,多谢过庄主和孟大哥。有劳了。”陈允文抱拳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