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百年后,微生荷叶再一次腐朽,夜孤这一次失去的是嗅觉,味道对他来说,和雨水没什么分别。
第四个百年,荷叶再次腐朽,夜孤这次失去了触觉,对夜孤来说是好事也算坏事,最起码臭的味道他不会再闻到了。
瓌羽也很心疼夜孤,早在两百年前,瓌羽就知道自己是爱上了夜孤,所以很多事情瓌羽都会为夜孤做。
第五个百年,荷叶再次腐朽,夜孤失去了听觉,瓌羽说话夜孤也听不见,用写的夜孤也感觉不到,用手比划的夜孤也看不见。
但是夜孤身为鸿沟最深处的一株荷叶,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夜孤能用他的灵魂去感知瓌羽的灵魂,通过瓌羽的灵魂传递,知道世界的变化。
也正因为他们都是荷叶灵的缘故,夜孤的灵魂才会对瓌羽的灵魂起作用。
第六个百年,荷叶再次腐朽,夜孤也因为灵魂经常使用,导致灵魂的消耗过度,不能再使用灵魂接触。
第七个百年之后,荷叶完全腐朽,夜孤也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他本来就没说过什么话。
可是这一次,夜孤的生命也算走到尽头了,躺在腐朽的荷叶上,夜孤感觉自己很累,好想睡一觉,可是他还有些话想对瓌羽说,但是他就是没办法说话。
瓌羽也感觉到了夜孤有点不对劲,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夜孤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消失,瓌羽赶紧喂夜孤喝下她从瑶池上带下来的池水。
要知道在水可是从天地神钟乳上滴落的,上界一天才会滴下一滴,就算是垂死的仙花,只要滴上一滴池水,不仅能够复活,还能化腐朽为神奇,更进一步。
可是对于夜孤来说,这些水只是暂时的一滴只能给延续夜孤一天的力量不消散,因为夜孤的本体,微生荷叶,本就是世间最有生命力的荷叶。
所以这些池水的效果,没多大用处,本来微生荷叶只要在鸿沟的范围内,夜孤也就不会死,可是他已经厌倦了鸿沟,所以他才会选择漂泊世界,寻找世界。
在鸿沟之下,他待了千亿年,也孤独了千亿年,对于他来说,孤独已经成自然。
他陪伴着这个世界一起诞生,却没办法看清楚世界的模样,因为那一次的意外,他才有机会看到世界的模样,现在的他已经满足了,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同类来说,他始终还是放不下。
可是他已经没办法继续留在她身边了,但是他还是想在死去之前,好好记住她的模样,把她的样子牢牢的印在灵魂里,或许他还有可能转世的时候,在下一世里,找到她,对她说一句他今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而夜孤的力量都用在了维持生命上,现在已经消耗的所剩无几了,最后的力量,都用来对付瓌羽了。
只要他的身体一消散,这些力量就会消除瓌羽对他的记忆,这样一来,瓌羽就不用难过了。
游览了这么多年,夜孤知道世界上一种名为难过的情绪,据说得了这种情绪的人,有一些极端的会选择死亡,所以为了避免瓌羽难过,也知道了什么叫爱。
夜孤虽然没有感情,但是他能够感受到瓌羽对他的爱,只不过这份是是不公平的,夜孤才会选择删除瓌羽的记忆,让这段记忆,和他一起消散。
对于没有感情的夜孤来说,瓌羽只是他人生的一个特别一点的过客罢了,等他归去之后,这个过客也就会回到她本该存在的地方。
可惜这只是夜孤一厢情愿的想法。
七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夜孤的本体也快不行了,这一次,他或许真的要走了,他真的好想用眼睛看一看,看一看她的容颜,也许能死在她的怀里,也算不错。
夜孤缓缓的闭上了他那看不见的眼睛,微生荷叶完全变成了黄黑色,夜孤也在荷叶上消散而去。
瓌羽不想失去夜孤,这七百年来,她日日夜夜的陪伴着他,也清楚自己终有一天会失去他,可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那么珍惜他,用他最后一点的时间,来守护他。
夜孤消散了,他留下的力量,也起了作用,在瓌羽猝不及防的时候,进入瓌羽的身体,清楚瓌羽的记忆。
“不……”
瓌羽清楚的感觉到她和夜孤的记忆正在消除,她很快就明白了,这是夜孤干的,她没想到夜孤这么狠心,竟然要摧毁他们的存在过的记忆,包括那一段他们的初遇。
“本姑娘复姓今阳名瓌羽,你叫什么名字。”
瓌羽两只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失明的夜孤,一脸精力旺盛的模样。
“复姓微生名夜孤。”夜孤淡然道。
“原来你也和我一样是复姓的,我们真有缘啊!”瓌羽笑嘻嘻道。
……
瓌羽不要,她不要忘记夜孤,她不要忘记这一切,瓌羽强行对压制住了那股消除记忆的力量,拿出了她的本体,神秀荷叶。
其中早就百年前,她的已经砍断了自己的荷叶,就是希望和夜孤一起离去,可是她不想带着被清空的记忆离开,这样她就找不到夜孤了。
瓌羽为了保留夜孤的记忆,把自己本体荷叶和夜孤的微生荷叶一起封印了起来,这样夜孤留下的力量就会随着时间的研磨,一点一点的消散,只不过这样一来,她也没办法离开封印,进入那漫长无涯的沉睡。
甚至连解封的一天都没有,不过总比失去记忆的好,封印后,化作一颗透明的小石子,还能看到它们的本体荷叶,或许他们的爱情真的像那句话说的一样。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如果当时的他们都明白对方的话,或许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只不过他们就连做梦都不能在一起的人,在现实里又有多少在一起的可能呢?
…………
“可以。”凡夜接过石子,随手放进里戒内。
对于这段神话传说,凡夜还是不太相信的,因为传说任何人都能解开石子的封印,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听说过有谁解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