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年轻轻关上房门，看着那床熟悉的被子，那床刚从客卧搬过来的被子，整个人无力的摔在床上，抱着被子翻来覆去，打了好几个滚儿。
完全搞砸了……
一脸生无可恋的他不知道，杜白鹿也不好过。
她叠好毯子，顺手拿起那本《小妇人》，回了客卧，关上门的同时，转头在墙上磕了好几下。
“清醒一点清醒一点，杜白鹿。”
“你不答应是对的，总不能耗费人家的感情，那样多渣啊。”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容易受蛊惑！好像看着他那张脸就说不出难听的话来。
明明他信誓旦旦说着那些要对恋爱负责，努力规划的时候，她还有些自嘲。
“杜白鹿你已经过了轻易感怀的年纪了，居然还会为这种平凡的承诺而动心，简直可笑。”
“拒绝他是对的，各种方面来看，你们两个都不适合。”
杜白鹿现在仿佛一个人格分裂患者，自言自语，疯疯癫癫的。
“其实在一起应该也没什么，他工作忙，你工作也忙，基本没什么时间聚在一起，省心。”
当事人现在就是非常纠结，头发都快揪没了。
也许是发烧的缘故，容易流眼泪，你拒绝，他就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扑扇扑扇的，也不多说话，就那么看着你。
“他都那么看着我了，我都不忍心再说重话！”
杜白鹿把脸埋在手掌里，她的手掌心仿佛还残留着于年的温度，他真的很瘦，手掌宽大，手指却骨节分明，紧握时甚至有些硌人。
这样一双手可以演奏多种乐器，可以写出一首又一首好听的歌曲，也可以源源不断散发着热量，来传递温暖。
杜白鹿盯着手心看了一会儿，自嘲地笑了笑。
“果然是多年没谈恋爱了。”
次日清晨，苏黎世的雪还在下，拉开窗帘那一刻，街道两旁已经覆了一层积雪，全世界白茫茫的一片，突然想起第一年来苏黎世的时候，遇到的第一场雪，也是这样一个早晨。
一转眼已经七年了。
杜白鹿洗完漱后就开始做早餐，热了牛奶，下楼买了面包，鸡蛋和香肠。
回来时，于年已经起床了，刚从卧室门出来，正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她，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想回去再躺一会儿。
“早。”
“早，去收拾一下，过来吃早餐吧。”杜白鹿看了一眼他乱糟糟的头发，面无表情走过去要摸于年的额头。
于年往后躲了一下，然后又乖乖地贴回了杜白鹿的手掌。
烧已经完全退了。
杜白鹿没说话，转身去煎了鸡蛋和香肠。
怨不得她高冷，实在是于年现在看起来太过可爱。
于.小鹿乱撞.年表情呆呆地点了点头，火速去刷了个牙洗了个脸，乖乖地倒好牛奶，把面包抹上果酱，在餐桌旁等着杜白鹿过来。
事实上杜白鹿不怎么吃早饭，尤其是工作起来，这顿久违的早餐是看在于年的面子上。
吃过早餐，杜白鹿去卧室收拾行李，她在延江还要待上一段时间，看季节，是时候带一些厚衣服过去了。
于年刷完碗无事可做，就站在门口看她忙碌:“我来帮你吧？”
“以前收拾过行李吗？”杜白鹿头也没抬。
“收拾过。”
于年这话说得有点儿心虚，他还真没怎么收拾过行李。
上学那会儿嫌麻烦，胡乱叠一通，要么邮寄，要么扔了直接买新的。
工作了，又有助理帮忙，行李少的时候他还可以自己应付，行李一多，箱子的空间就不怎么够用，导致他每次把衣服叠好后，小孟又会重新叠一遍。
“艺人的话，应该都有助理帮忙吧？”
“嗯。”于年走了进去，好像的确无从下手。
杜白鹿指了指堆在床上的衣服:“把那件黑色的毛衣递给我。”
“好。”
于年拿起毛衣，正考虑自己要不要叠好再递过去。
杜白鹿已经看出来他不擅长做这种事了。
“给我吧，我身边很少有男生收拾行李收拾得很好的，所以我猜你应该也不太擅长。”
于年摸了摸鼻子，把衣服递了过去。
“你说话声音都哑了，嗓子是不是很痛，这几天就吃得清淡一点，不要碰辛辣的东西，回国以后，再去医院看一看，开点药，最近几天就不要唱歌了。”
杜白鹿边叠衣服边嘱咐。
“嗯。”
于年一早起来就发现嗓子痛得很，喝粥还好，吃一口面包，喉咙就撕裂般的疼，里面好像卡了个东西，连吞咽都是一种折磨。
其实他经常感冒，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一年四季，发烧对他来说就像家常便饭，明明很努力锻炼，可身体的抵抗力却不见增强。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细致的叮嘱他。
身旁的工作人员也早已习惯，他们会提前备好药，毕竟感冒发烧这种小病小痛对工作来说微不足道。
“我记得你之前来瑞士录过节目对吧？”
“嗯，有个户外旅游综艺，当过一期嘉宾，先去的丹麦，然后来了苏黎世。”
“你更喜欢哪个地方？”
“丹麦。”其实他更喜欢苏黎世，走过大街小巷，在教堂里听过唱诗班吟诵，在岸边看过湖光山色。
最重要的是，她在这里。
苏黎世是他去过最多的一个外国城市，可是他说不出口，怕说出来就暴露了某些秘密，还有他的迫切。
杜白鹿停下了手里动作，好整以暇地看着一旁佯装镇定的于年。
“我还以为你会说苏黎世。”
于年不说话了，生怕自己红脸，微微偏头，躲开了杜白鹿的视线。
“把那件驼色大衣拿给我吧。”
杜白鹿决定不再逗他，果然昨天发烧的于年和那天喝了酒的于年是偶然情况。
正常状态的于年，就是这样，不爱说话，表情也少得可怜，再说下去他就该沉默了。
于年默默地把大衣递了过去。
“中午想吃什么？”
“肉。”
“那咱们出去吃吧。”
“好。”
又在苏黎世待了一天后，杜白鹿和于年踏上了回国的飞机，一落地，杜白鹿再次深刻体会到了。
他是个明星，当红明星。
等托运的时候，他就站在自己不远处，即使带着帽子口罩，还是不断有人认出他来，疯狂拍照，有几个大胆的开始上前找他签名，合影。
没有助理在旁，他身边人聚得越来越多，最后还是机场安保人员出来维护的秩序，杜白鹿站了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等待，看情形估计得分开走了。
“你先走吧，注意安全，我自己打车回酒店。”
于年手机一震，看到信息之后，杜白鹿已经拉着行李箱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朝他挥了挥手。
“那你也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于年也清楚自己的情况，开始往外走，周围的人偶尔推搡一下，会踩到脚，响起一两句咒骂声。
到了大厅人更多，还有不少粉丝等在出口处，幸亏提前和小孟说过，他来接机了。
刚碰头，于年一边朝外走，一边问小孟:“我这次的行程她们是怎么知道的？”
小孟凑了过去小声道:“哥，你在苏黎世候机的时候被人拍到了，好几张路遇图呢，现在国外也不安全。”
“那有没有拍到我和她的合照？”
小孟古怪的看了一眼于年，老板现在的表情不好揣摩，他到底是希望拍到，还是不希望。
“没有，只拍到你买咖啡的画面。”
“哦~”
这下小孟懂了，原来是希望。
嗯，嗯？希望！
小孟心里警铃大作：“哥，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谈谈。”
“嗯，谈什么？”于年看了看周围，已经看不到杜白鹿的身影了。
“谈，谈，谈……你找什么呢？”小孟忍不住跟着于年四处张望。
“你猜。”
小孟心说那还用猜吗？以前帮于年订过好几次去苏黎世的机票，傻傻的他一直以为是去度假。
“哥，你和那个谁一起回来的？”
现在看来哪是去度假，明明是心有牵挂！一切都对上了。
“嗯。”
“表白成功了？”
“没有，她拒绝了。”
“还追吗？”
于年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些烦躁，他也不知道。一边还在继续张望，人会不会还没出来？
“哥，别找了，上车吧，被人拍到不太好。”小孟看了一眼围观群众，低声提醒。
于年只好作罢，待会儿发个信息问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