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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威远阅兵 下

陆佑宁驻军在黄狗陵西北松林与荒漠的交界之处,足足拖了三天还未出兵。骆金玲和一众小领主小贵族纷纷请战,陆佑宁皆以战机未至为理由拒绝。等到腊月初一,大军驻扎在此已经六天。

这天,巳时未到,两列兵甲严整、旗帜鲜明的雄军迤逦而来。“大周”旗和“威远陆”旗两样一共六面大旗由六匹白马骑手擎旗,二十八位驾驭覆甲黄犬的充能剑骑士护送。随后就是长戟甲士军团,远方目所不及之处似乎还有辎重队伍。骆金玲估算一番,约得万数。而且这只军队的精神面貌和每一个士兵脸上的刚毅果决之色都让她确信,这是威远城的精锐。陆佑宁迁延时日应该就是在等待这支部队的到来。尤其是列装长杆火枪的部队经过之时,久久没有过完的队列让赵甲申、赵甲戍两兄弟面露羡慕之色。赵甲申说道:“火枪部队的数量如此惊人,如果我们环城能统领一支这样的部队多好!”赵甲戍则说:“拥有这么庞大的火枪队,陆城主应该不会在龟缩于此不敢出战了吧!”

骆金玲和赵甲申听到“龟缩”二字,不由得心惊胆跳,貌似从面前策马而过的那位女将军也为此语感到惊讶,稍微偏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看。

之后包括骆金玲在内的大小领主就接到了拔营进军的命令。腊月初二辰时,所有人都必须准备完毕,阅兵之后所有人都必须随军出发,奔赴建功立业的战场,兵锋直指红柳屯城堡。骆金玲感到很奇怪,因为这样的阅兵仪式太仓促了,就不怕出差错影响全军的士气吗?看来这是一场特殊的阅兵,必须要展现威远军召之即来,来即能战的强大战力。如果一切顺利,全军士气必然高涨,而且也确实能够看出陆佑宁统帅下的军队已经做好了出战的准备。如果仅仅一场临时起意的阅兵就能让全军上下慌乱无措,那还打什么?

辰时刚过,战鼓擂起声动如雷。骆金玲携赵家兄弟夹杂在校场东南边的人群中。校场正南方向一片开阔空地有军士把守,两侧的观礼人群不可以前往,只是设立了两百来根木桩。

赵甲戍好奇地问道:“为什么那边不准站人?”

赵甲申解释道:“这是因为火枪朝南边鸣放。站到那边去?想当靶子吗?”

赵甲戍不以为然:“放枪需要这么大一块地方吗?木桩上没有靶子啊,打木桩能够体现我们威远火枪部队射的准不准吗?”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哪有一群人排着队放枪的,炸膛怎么办?装填弹药之时,被敌人的骑兵冲进阵中不就全玩完了吗?”

他的口吻略带调侃。火枪齐射这是一个新兴的概念。一直以来,人们对于火枪的诟病就在于命中率,装填火药的时长。很少人能够想到有以“密集的射击”来提高命中率,交替放枪的方式消除装填火药时长的问题。周临不但有以密集的“点射击”形成“弹幕”这个意识,而且付诸实施,这是他练兵的成就。但是,他今天想要展示的却不仅仅只是“命中率”提高。含有矿物元素的弹丸与火药以及枪管的铸造等等这些军械技术的成就和交替放枪,临危不惧的士气才是他想要展示的重点。火枪的有效杀伤力体现的是威远城铸造手工场的技术积累。行之有效的枪支弹药铸造方法,能够规模生产的强力军械才是一支军队的坚利爪牙,不依靠特殊个人的勇猛和娴熟技巧。

骆金玲虽然大概知道一个模糊的弹幕的概念,但是她也不懂得如何深入浅出的讲解,于是说了一句:“的确,这样的阵型不多见,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在凛冽的寒风中,各式各样的旗帜迎风拍动,威远军麾下的各部领主严阵以待。在校场北边的点将台上,陆佑宁长剑出鞘,随之号声四起。所有人都呼喊着“我武惟扬”“杀伐用张,于汤有光”之类的词句,声浪此起彼伏,慢慢的汇成同一个节奏的声音。威远军的军旗,骑兵队从东边入场,徐徐而行,过校场。军官策马而来,掌旗官有三个,一个擎“大周”一个擎“威远”旗,一个擎“耿”字旗;火元素充能剑护卫队一组六人,皆骑马随侍。那位将官正是耿冲,他向将台呼号:“威远西征骁骑师全军毕至!接受检阅!战则请从,有死无生!”

陆佑宁剑在手中,从容回应道:“战必胜,攻必取,替天行道,杀伐用张!”左右两组军士闻言立即高呼“战必胜,攻必取,替天行道,杀伐用张!”声音洪亮,震慑人心。

之后,耿冲带着掌旗官策马奔腾而去,全军加速通过校场。西征骁骑军在将官的带领下,朝西门涌出,作为先锋直接奔赴预订的战场。

随后是三个长戟甲士师,一共七千五百人,由杜仲率领。长戟甲士方针气势汹汹,快速行进,战吼低沉有力。待到第二个长戟师步入校场时,杜仲与三位掌旗官、一组充能剑护卫队脱离步兵团的军阵,奔赴点将台下向陆佑宁行礼,礼毕之后率领军团快速离场,紧随骑兵之后奔赴战场。

第三个出场的军团是威远城火枪部队。其中神机旅有枪手五百人,携带火药和弹药等物资的辎重部队一千人,带有十门轻型火炮的火炮旅以及重甲长戈武士旅各五百人,合为一师,共计两千五百人。领队将官是周临,统帅武士旅和神机旅一千人居前,冯烨率领辎重部队和火炮部队居后。

神机旅行至校场中央之后,周临拔剑出鞘,高呼一声:“停!”

三列正在行进的队伍往前踏出两步之后,全员肃立,犹如一曲铿锵战曲戛然而止。周临策马来到军团的西侧然后朝南面挥剑,喊道:“向左!”

这五百火枪手迅速转向。

“变阵!”

三排火枪手皆左胯三步,前排蹲下,中排后排错位站立,然后解下后背背着的木匣。其他人看不到,里面装有一根根小竹管和大量弹丸。小竹管里面是定量的火药。

令行禁止的干净利落和新颖的阵型让人们屏息凝神。

周临大喝:“放!”

火枪激发,硝烟弥漫,从枪管喷发的火焰中,弹丸破空而出。人们离得比较远,看不清这些士兵是怎么具体操作的,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关心这个阵型如何运作,他们的目光都被弹丸射击的目标所吸引。不间断连发的弹丸接连不断的射向木桩,瞬间把这排木桩打成筛子,分崩离析。木桩全部被打烂了,火枪队的枪管中还持续不断的喷发着火舌。只见前队齐射之后马上清扫枪管,装填弹药,中队接着放枪;中队射击完毕马上蹲下,装填弹药。后队开始射击;后队射击完毕之后,前队已经装填完毕。如此交替射击,射向敌人的弹丸源源不断,形成一片死亡之域。

赵甲戍目瞪口呆,赵甲申看了看手中的怀表,那是他从篷车之民的手中买下来的。他回想着刚才这五百五枪兵交替射击,心里久久不能恢复平静,他望向骆金玲说:“骆掌师柜,之后还射击了将近半刻钟!”

骆金玲也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怀表,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她想,自己在铸剑之上所倾注的心血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无用之功?她想过,火器总有一天会取代元素剑,把她们这些铸剑师全部扫进历史的角落。在剑星回归那天傍晚,她甚至还跟韩三平分享过这个历史发展趋势。没想到,那一天可能会来得更早,她想。

陆佑宁也极其震撼。他心里顿时复杂了起来,先前想要得到陨星剑和运行催化剂,但是现在,他的心里突然有了另一种想法:如果陨星剑的铸造技术不存在与这个世界上,他的火枪阵就足以横行天下。当然,这只是他一时之间不加详细考虑的想法,火枪阵未来一定会大行其道,而陨星剑却世所罕有。况且,陨星剑的威力在于火枪阵无法匹及的“攻击距离”。

是的,攻击距离才是陨星剑无可比拟的优势。

“如果同时拥有陨星剑和火枪阵,我威远军既能发动超远距离的攻击,而有无人能够近身威胁我威远军,岂非天下无敌?”陆佑宁思绪浮动,想到此不禁宛然一笑。

周临带领神机师退场之后,接着入场的就是前来与陆佑宁合兵一处的客将与他们率领的部队。这些部队小而精悍,各兵种混合配备,灵活机动,汇合起来就是一支大军。等所有部队都出发了之后,魏大用等这些将官早已整肃队伍久候多时。陆佑宁跨上战马,高呼出发,全军涌动,威远城的主力部队犹如精神抖擞的猛兽舒展筋骨,振奋精神,步伐坚定的向预订的战场走去。但是陆佑宁却并未先于主力出发,这只是一个仪式。等仪式结束之后,各级将官将率领一部分主力军追上周临,归于他的指挥之下。威远城的前锋主力由司马周临指挥调度。陆佑宁将率领后军保护庞大的粮草辎重和军械以及金丹营。到达指定的战场附近之后,周围的情况往往由前锋排查清楚,大量的斥候将围绕在这只缓缓移动的长龙周围数十公里之内昼夜奔驰,确保及时发现敌人,让前军及时加入战斗,中军展开阵型,保证后军的安全,让整个军团在野战的环境下其徐如林,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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