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匆忙之间见过公仪缭以后,又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也不知最近是在忙什么事情。
本来想和青玄出府去看看的,可是刚走到门口就迎面冲来了一个人,要不是青玄反应够快,我就要和那人直接撞在一起了。
青玄皱着看着眼前的人,幸好刚刚自己反应快将姑娘拉开了一步,来人她认得是城外驻扎的军营里的军医,他不在军营里好好呆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对不住,对不住,是在下莽撞了。”来人气喘嘘嘘的道歉
管家这时候也连忙迎了出来,急忙走到素雪面前“素雪姑娘,你没伤着吧?”
其实也没有撞上,只是吓了一跳,只是被青玄拉过的手腕的地方有点隐隐作痛罢了。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管家见素雪摇头说没事放下心来。这才看了看来人“胡大夫,你怎么来啦?”
那胡大夫之前见大家都很紧张眼前的女子有些微诧异,被管家一问这才回过神来:“梁管家,我是想来问问公仪公子在吗?”
管家说道:“前两天守南城门的士兵忽然有好几人都身体不适,近几日人数似乎又增加了,现在公仪公子和我家主子应该都在南城门那边吧!”
那胡大夫一听就着急了:“这可怎么办好,东城城外驻扎的军队里也有一些士兵出现了身体不适的症状,起初我们以为只是简单的风寒之症,便没有上报自己开了些药给那些人吃下,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现在症状更加严重了,而且人数也在增加,我来就是想要请公仪公子去帮忙看看,那些人可能是中了什么毒了。”
管家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也有些着急:“这,就不知道公仪公子有没有时间过去了,毕竟他也分身乏术啊。”
胡大夫听得他这么说也有些着急。
管家本想找个人去通知在南城的黎越和公仪缭,可是我却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简单。丰城的两大军事防守要地同时出现士兵身体不适的症状,恐怕不仅仅是巧合而已。况且我心中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测,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宣扬出去,否则一定会引起混乱的。
我拦住了管家,我知道他肯定有些疑惑,我不退让的坚持让青玄去给黎越他们带口信,通知他们东城也出事了。管家想了想也知道这事情不能宣扬出去,便同意了。
青玄走后,我便同胡大夫说自己也会些医术,可否让我去看看。
胡大夫有些迟疑的看了看管家,毕竟军营重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只见管家轻轻地点了点头,胡大夫便同意带素雪去看看,去的时候由于素雪的眼睛不方便,所以胡大夫便和素雪一起乘坐马车一起前往东城。
当胡大夫和素雪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周围等的着急的几位军医立马迎了上来,见不是公仪缭便有些生气的质问胡大夫,怎么没有请到公仪公子,就算请不到公仪缭也不应该随便找一个人来,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素雪听了他们的话也不予理会,径自往前走去“病人现在在哪儿?”
胡大夫刚刚在黎府门口就发现眼前的人眼睛似乎看不见,所以听得她问病人在哪儿的时候,便急忙行上去,扶着她的手肘慢慢的向前行走。那几名军医见素雪还是个瞎子,脸上的嘲讽之色更甚。
一踏入帐篷,一声声压抑的呻吟便钻入素雪的耳朵。就近查看了几人的状况,顺便让他们描述了一下他们的面色,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真的是瘟疫。只是,这似乎不是并不是自然状态下产生的瘟疫,更像是人为的,经过改造的瘟疫。有人用毒克制了瘟疫的一般症状,除了高烧发热,四肢酸软其他的瘟疫症状一点也没有显现出来,这也难怪这些军医会将这些病症看作是风寒来治。只是这样的瘟疫虽然症状不是很明显,但是传染性极高,而且毒药的成分只能暂时压制瘟疫的症状,也就是说再过一段时间瘟疫的症状就会完全显现,到时候染上病症的人也就走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了。
耳边传来稳健的脚步声,还有兵器撞击铠甲的声音,想来应该是这里管事的人。
来人正是东城城外驻扎的军队的副将凌嘉阳,暂时统管东城驻扎的军队。
“姑娘,这里是军营,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请你尽快离开。”
当士兵来通报胡志毅那个老糊涂带回来一个女郎中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相信,心说胡志毅应该不会笨到那种程度,就算请不到公仪缭,也不应该随随便便的就带个人回来啊。可是当他看到一抹淡紫色身影弯着腰再给躺在床上的士兵号脉的时候,心里瞬间无名火起。自然说话也有些不客气。
可是眼前的人根本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给他,只是一脸平静的说:“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凌嘉阳愣了一下没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帐篷,胡大夫连忙上前扶着素雪也走了出去。
不待凌嘉阳说什么,素雪抢先说到:“将军,您需要将这段日子以来和病人接触过的人全部隔离开来。”
凌嘉阳被素雪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不明就里“为什么?”当他盯着对方的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的眼里什么都没有,一片静寂。
素雪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因为里面的人得的不是什么风寒,而是瘟疫。”
话毕,四周响起了阵阵抽气声。
这也难怪大家反应这么大,毕竟只要是粘上瘟疫那就意味着死,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景帝3年到5年,爆发过一场瘟疫“疫死者半”、“阚乐大疫,诸门出柩20余万人。”
自梁景帝之后,慧帝,明帝在位的近百年的时间里,疠疫流行,死亡枕籍。最严重的是南北两直隶,汇北、安阳、华江和燕回的部分地区疾疫大作,汇北东明县“春二月瘟疫大作,有一家死数口者,有一家全殁者,白骨山积,遗骸遍野”。明帝23年的瘟疫,“有疙瘩瘟、羊毛瘟等,呼病即亡,不留片刻。八、九月间,死者数百万…至霜雪渐繁,势始渐杀
汇北“春夏间瘟疫盛行,甚至户灭村绝。”有官员保守估计,这次大瘟疫死亡人数在百万以上。这对于以人数来定国力的当时来说,无疑是一场险至灭国的灾难。
因此如今有人提起瘟疫也是敬若鬼神一般。
凌嘉阳毕竟是要更有定力一些,只是短暂的失措之后便恢复镇定“你怎么确定?连军医都没有确诊.......”意思就是说连经验如此丰富的老大夫都没瞧出来,素雪这样年轻的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知道。
素雪也不恼“将军大可不相信我的话,只是您愿意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去冒这个险吗?”
凌嘉阳沉吟了,继而问道:“你能保证治好他们吗?”
“不能保证。”素雪实事求是的说道。
换来的是周围几个军医的一阵嗤笑。
素雪不理会他们继续说道:“我可以先给他们开一副药先缓解病症,可是要想根治他的病,我还得再观察一下他们症状以后试着配出相应的方子来。”
心里有过一瞬间的犹豫,如果将他们救回来,说不定明年的今天他们就会拿着刀戟架在陈国子民的脖子上,可若是不救,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素雪又觉得于心不忍。
医者不分国界,一视同仁,在她面前的只是病人,并没有什么身份地位,高低贵贱之分。这是当初师傅收她为徒教她的第一课。
在一旁的胡志毅附耳在凌嘉阳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凌嘉阳刀刻般的面容上漏出了惊讶的神情。
压下心里的惊诧“既然如此,便有劳姑娘拉。”
身边的几名军医见一向恪守军纪的凌副将居然同意让素雪医治,诧异之余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口述几味药材,胡大夫用手写下来之后便差人赶紧去抓药。凌嘉阳则领着一队人去排除所有曾与病人有过接触的人,将人全部带带到营地以南的地方安置。此时正值寒冬,寒风顺西北而来,此时将病人全部安置在下风向也是为了防止疫病通过空气传染到其他人。
凌嘉阳听到素雪的解释以后,眼中充满了赞许,虽然在他看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那些人全部处理掉,可是他们毕竟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总还是希望有人能够救下他们,而眼前的人无疑就是所以人眼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