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归尘兀自道:“是否催动灵力时,身冒冷汗,经脉阻塞,而且会虚弱数个时辰?”
众人心头狂骇!
就算神医下凡,也不过如此吧?
莫彪恭谨道:“正是!敢问公子可有良策能解决这个弊端?”
楚归尘斟酌片刻:“笔墨。”
萧飞素来喜爱吟诗作赋,故而腰间挂着的縢囊中时时放着笔墨纸砚。
这些东西的重量对于他来说,几近于无。
他迫不及待地翻出熟宣纸,狼毫笔,快速研墨,竹质的笏都在慌乱间掉落在地。
少倾。
萧飞火急火燎将一应物件呈上:“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楚归尘气定神闲,挥笔就写,成竹在胸。
唰~
倾之。
楚归尘眼中满溢轻松写意,停笔。
萧飞连忙作辑,接过被黑墨渗透的宣纸,还不待细看,他就赞叹道:“好字!”
楚归尘真正跟人族修士接触的时间,加起来可能都不足十年。
但酷爱研读诸子百家的典籍,长时间的熏陶,入木三分还差点,力透纸背却有余。
莫彪一众蟊贼皆是一拥而上,全都想一窥楚归尘的真迹,这个年少的妖孽高人,能否真的写出挽救他们灵力的方法?
修行是进取的唯一途径。
就算吞食天材地宝,也一样,都得转化成自身的修为。
而灵力就是修行的基石。
灵力滞碍,可谓是天大的灾难。
莫彪是虚空境强者,对于眼前这些看起来简单的方法,毫无轻视之意。
谁道法门一定要繁琐不已?
大道至简。
往往被不屑一顾的东西,是真正的宝贝!
他当即按照楚归尘所写的方式,运转大武脉中的灵力。
宛如被纯净的天地之气洗涤,层层叠叠的黑气在他身上骤然涌出。
哗~
不知过去多久。
莫彪忽然睁开眼睛,大喜过望。
“真的,我的灵力完全没有受到阻遏!公子真乃神人也!”
楚归尘谦和一笑:“哪里,都是小事。”
萧飞的神色格外凝重,他的眼中只有浓浓的震撼!
十几岁的少年,挥手就能医治地阶中品功法带来的后遗症?
哪怕是皇室太医院的药圣,焉能做到这等地步?
楚归尘神色怡然,轻声道:“这只是暂时的抑制,还需用青铜觚盛放十年以上的秋江莲,熬炼三个时辰,饮之方能痊愈,绝无副作用。”
谁知,一众悍匪皆是脸色煞白。
楚归尘歪头道:“怎么?”
萧飞强行打起精神,声音沙哑道:“恩公,秋江莲只在天寒湖畔生长......我等岂敢踏入一步?”
张城闻言却是淡淡一笑。
他泰然自若道:“你可知,我们欲前往何处?”
莫彪虽然五大三粗,却头脑精细。
他颇为脸色难看:“难道是......天寒湖?”
张城见虎背熊腰的汉子,竟然一副小媳妇的窘态,不由失声而笑。
“正是......所以,你可知该当何罪?”
萧飞面露难色:“还望公子勿要怪罪,我等一众兄弟千余人,修行所需甚多,我们只抢劫钟鸣鼎食的纨绔子弟,图个温饱而已。”
楚归尘摆手道:“他只是打趣,勿要介怀,难道还能生吞活剥了你们不成?”
他踌躇片刻道:“我此去天寒湖,会记得帮你们拿到秋江莲。年份嘛......越高越好,年限高效果就显著,能彻底治愈多年来的暗疾。”
多年来劫掠的蟊贼们感动的无以复加。
异口同声道:“多谢恩公!”
楚归尘微笑道:“不必多礼。你们不愿在朝堂之上为五斗米折腰,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们占山为寇,但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命不该绝。”
萧飞神色落寞:“谁言不是?那群舞文弄墨的官僚,恶行擢发难数。表面看起来道貌岸然,实则阴险无比,步步都将我们这些武将逼上死路。”
莫彪也是道:“公子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委实汗颜!”
应彩柔轻哼道:“我尘哥乐善好施菩萨心肠,从来没想过要你们感恩戴德。”
楚归尘嘴角抽搐。
这丫头帽子给他戴的怪高。
楚归尘淡笑着劝慰道:“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颠沛流离?不必多说,我们不能再耽搁了,这就起程,来日再会。”
众多悍匪不再颓唐,皆是抱拳高声道:“恭送恩公!”
楚归尘揽着应彩柔,当即策马远去。
张城还微楞在原地。
良久。
他反应过来:“喂......别抛下我啊!”
沿山中溪涧一路奔袭。
日暮再至。
跃下马,楚归尘取出竹筒舀起澄澈见底的溪水。
“柔儿,渴不渴?”
应彩柔脸颊微红,纤细的柔荑接过青色竹筒:“嘻嘻,尘哥太会照顾人啦!”
楚归尘无奈摇头,转身的瞬间,眼神漠然。
若非怕天真的小姑娘知道前宿主身死,他也不必如此疲累的伪装。
他很多的情绪流露,都是刻意做出来的。
仅仅只是给应彩柔看。
张城满脸不忿:“我的呢?”
楚归尘淡淡道:“自己去舀,没手啊?”
张城委屈巴巴,指着开心的应彩柔道:“她都有现成的。”
“我乐意。”
“说好的知己呢?”
“看到你这么愚笨的表现,我忽然改主意了。”
张城诧异:“此话怎讲?”
楚归尘脸色幽怨:“你把皇城花魁送至我下塌处,什么意思?”
张城顿时郁闷。
这不是为了给你解解乏么?
不是你自己说要琴曲吗?
风流过后,如今倒是怪罪起来了?
忽然,楚归尘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仿佛深陷凛冬。
“尘哥好威风啊,才离开我就叫了花魁?”
楚归尘脸色突然惨淡。
忘记身边还有一位小魔女了!
楚归尘绞尽脑汁,于电光石火间想出了解决办法。
谓之一字:逃!
不逃等死?
刹那起身,楚归尘就要夺路狂奔。
然而,柔软的手霎时间就拽住了他的耳朵。
楚归尘冷汗直流。
他慌忙解释:“我刚才在打趣他,只是戏言!真的!我可以摸着良心对天发誓!”
小姑娘的声线微寒:“尘哥的想法,我一眼就洞悉了呢,色心简直一览无余。”
楚归尘求生欲极强:“我有色心没色胆,信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