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再次拜谢,然后起身,向西岐的方向走去,此时已经到了西岐边缘,在走个四五个时辰,便可以到达西岐城。
众民走了五个时辰,果然是来到了西岐地界。过了金鸡岭,便是首阳山;走过燕山,又过了白柳村,前至西岐山;过了七十里,至西岐城。
次日纣王回到寿仙宫,妲己见他脸色难看,问道:“大王脸色不善,是有什么事么?”
纣王道:“前段时间辞官的老宰相商容,今日上朝来为王后和太子的事做主,已经死了——本想震慑朝臣,让大医们都老实点,没想到今日又有个不怕死的赵启强出头;寡人也把他煮了。其余百官虽然不敢出声,只怕心里也是不服!”
妲己轻笑道:“朝中百官不足为惧。大王忘了一个人,他可比百官更难对付。”
寡人德道:“哦,是谁?”
妲己道:“东伯侯姜桓楚——王后畏罪自杀,这事迟早传到淮国,只怕到时候他要反大王呢。”
纣王哼了一声,道:“寡人还未追究他与王后合谋行刺美人的罪呢!”
妲己道:“既然如此,大王何不召费仲、尤浑来商量一下,早做对策。”
纣王想到另一件事,点了点头,叫近侍官去传召费仲和尤浑来寿仙宫。
两人很快入宫,帝受德道:“姜王后已死,这消息姜桓楚迟早知道。昨日闻仲太师返回东夷作战,寡人担心有一天姜桓楚得知王后这事会起争端。两位卿家有什么想法?”
费仲道:“大王可发圣旨,让诸侯入朝歌面圣。只要东伯侯到了朝歌城,陛下便可将他拘禁起来,或者以谋反的罪名将他诛杀。”
尤浑道:“只怕东伯侯得悉姜王后的死讯后,不敢来朝。臣以为,大王不如直接派人去淮国向东伯侯宣告王后娘娘行刺不遂畏罪自杀,看东伯侯怎么反应。如果他派人向大王请罪,则一切好办;如果他公然反抗,则陛下可派遣其他诸侯讨伐他。”
纣王点头道:“传寡人旨意,派使者向四大伯侯宣告王后娘娘的罪状,并令四大伯侯来朝歌,共同商议论罪东伯侯。”
费仲和尤浑领旨下去,妲己问道:“大王此举有何深意?”
纣王道:“四大伯侯当中,最需提防的不是东伯侯姜桓楚,而是西伯侯姬昌。西岐的实力,是四大伯侯中的翘楚。西伯侯姬昌表面上虽然臣服,难保他暗中没有二心。往日他与朝中诸重臣交往过密,不得不防。寡人想,不若趁此机会,将他召来朝歌软禁起来。”帝受德没有忘记,姬昌的父亲季历是给他祖父帝太丁杀死的。他相信姬昌也一定没那么容易忘掉杀父之仇。
西伯侯姬昌坐在端明殿上,问文臣武将道:“殷帝此次召集诸方国首领,列位有什么看法?”对于殷王朝的一举一动,西岐方面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时候纣王派往西岐的使者还在路上,西伯侯却已和臣下们在商议着如何应对殷帝的旨意了;这些都归功于西岐安置在朝歌城的密探们。
大将军南宫适道:“刺客的事,不管是否与王后有关,东伯侯如今都无法置身事外。殷帝召集诸侯,是为了以防万一殷王朝连年对东夷用兵,如果东伯侯反殷,与东夷连成一线,殷王朝应付起来将更不容易。”
上大夫散宜生道:“殷帝最担心的是东伯侯策反其他诸侯方国,所以这次不去朝歌城面圣的诸侯首领,一定会给殷帝当作叛徒。”
姬昌听了,点了点头,道:“孤以为,东伯侯纵使明知此去朝歌必死无疑,也不会不去。”
两日后,朝歌使者到西岐,西伯侯将他们迎入城款待,并宣布即刻准备去朝歌面圣。
女娲娘娘盘坐无量玉光云床。正在调龙坎虎,运转元神,窥视天机大道。不想一缕微风拂过,憾动娘娘旁边的珊瑚宝瓶,其中一朵玉兰花摇摆,花瓣调零,落英缤纷。
娘娘眉宇一皱,这娲皇宫乃圣人道场。怎么会无端出现细微清风,想来必有大事生。纤纤玉指一掐。指纹间泛起团团霞光,天数命运一一在其中显现。娘娘瞬息之间明悟天机,喜上眉梢,正是天地有杀劫。当有应运之人而生,掌管天下大事。
思及此,女娲娘娘拿出一副山水画。却是如同活物,栩栩如生,能看到流水酒湄,仙鹤翱翔,甚为神奇,尽夺造化玄机。拿起山河社稷图一抖,一缕水墨之色的光带飞出,停驻半空。
取出一金葫芦,揭去芦盖,用手一指。葫芦中有一道白光,其大如线。高四五丈有余。白光之上,悬出一幡来,光分五彩,瑞映千条。正是娲皇宫至宝“招妖幡”。娘娘一挥手。
招妖幡无风自动,不一时。悲风飒飒。惨雾迷漫,乌云四合,风声数阵过后,一道清风吹拂,卷起水墨光带直奔娲皇宫外。垂落九天,直往燕山而来。
此时仙人洞内,灵宝闭目参悟天机,不想心神一阵触动,掐算天机,却是不得其解,只是感觉在冥冥之中的地仙界有自己一番缘法。
手摆拂尘,足下升起袅袅祥云,载着灵宝往下界而来。
三天后,姬昌率领一队亲卫和朝歌使者从西岐出发,一路上晓行夜宿,几天之后到了燕山。
姬昌于山脚下见天上墨云四会,冷风带着雨气,着体生凉,便吩咐身旁护卫道:“传令下去,看看前面可有村舍茂林藏身,只怕转眼便有倾盆大雨。”
护卫忙去传令,很快,前锋赶来汇报:“前面山脚有一处密林……”话未说完,大雨瓢泼。
姬昌急令众人到密林避雨。
这场雨又急又大,一直下了一个多时辰,期间电闪雷鸣不断。
姬昌坐在密林下的军帐中,一边喝着热汤,一边随意推演先天八卦。过了一会儿,困乏起来,不知不觉地打盹,矇眬中听到有一个声音对他高叫道:“西伯侯,贫道送你一个将星,快快来接!”就在这时,一声雷响,姬昌受了一惊,霍然醒来,耳中隐约有婴儿哭声回响。他心中怪异,暗想:“难道真有仙人送孤将星?”
这时,有将士来请示:“君侯,雨停了,是否即刻起程?”
姬昌走出帐外,见天色暗暗,便道:“大雨阻程,不如在此宿一夜。派探子看看附近可有人家。”他想起梦中的婴儿哭声,心中一动。
探子们四处出动,很快,从密林深处传出来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众护卫大惊,忙将姬昌所在的军帐护住。
过了一会儿,有探子来回进帐报道:“禀报君侯,方才我等在密林深处发现一处洞穴,一头巨虎从洞穴中跳出,要吃人。幸亏有一道人从天而降,将巨虎赶跑。那道人还深入虎穴,从中抱出一名婴儿。”
姬昌失声问道:“真是婴儿?”他忙道:“道人现在何处,快快有请!”
正说着,一个道人怀抱着一名婴儿走入军帐,微笑着朝姬昌打了个稽首,道:“君侯,贫道有礼了。”
姬昌仔细端详着那道人,只见那道人现出身形来,只见这道人丰姿清秀,相貌希奇,道家风味异常,宽袍大袖,有飘然出世之表。怎见得有诗赞曰:“头戴青纱一字巾,脑後两带飘双叶;额前叁点按叁光,脑後两圈分日月。道袍翡翠按阴阳,腰下鞭带王母结。脚登一对踏云鞋,夜晚闲行星斗怯;上山虎伏地埃尘,下海蛟龙行跪接。面如傅粉一般同,似丹砂一点血”。道:“仙人说话的声音听着耳熟,请问法号。”
道人微微一笑,道:“贫道法号灵宝,乃是阐教元始天尊门下弟子。因奉师命,曾两次托梦与君侯。”
姬昌“哦”了一声,抚掌道:“是了!难怪仙人声音这么耳熟。方才是仙人托梦与我,一年前也是仙人托梦与我!”他大喜,道:“仙人快请上座。”
二年前,姬昌上朝歌面圣时,曾梦到有一个道人对他说:“西岐当兴,天命所归,时候未到,勤修仁德。”当时他醒来后心中又喜又悲。原来竟是这道人托梦给他。
灵宝道人道:“贫道此次与君侯相见,是为了给君侯送一个兴周的将星的——”他轻抚怀抱中熟睡的婴儿,道:“此林中深处有一虎穴,穴中雌虎半年前产有一崽,不幸早夭。后来这孩儿父母带着刚出生没几日的他经过此处,他父母都教那雌虎给害了。只有这孩儿,给那雌虎叼回巢穴,成了它的螟蛉子。如今那雌虎已让贫道赶跑,君侯可愿收此子为养子?”
姬昌听说这婴儿是兴周的将星,大喜,伸手将他从灵宝真人怀中抱过来,道:“孤求之不得!”
灵宝道人道:“君侯此去朝歌,带这婴儿在身边多有不便。贫道想收此子为徒,带回山中养育成人,君侯意下如何?”
姬昌道:“得仙人收为弟子,是这孩儿的福份!只是日后孤如何与他相认?”
灵宝道人道:“此子雷震后现身,就叫他‘雷震子’吧。日后相见,以‘雷震’为名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