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匆匆忙忙的穿衣上岸,按耐不住怒火冲天,蹬上风火轮,提着火尖枪便向他袭去。
那男子仿似知道他定然会来袭般,手持宝剑驾住他的火尖枪,两人也不答话,枪剑交锋,你来我往,这个怒气冲冲、杀气腾腾,那个风轻云淡、冷静沉着,杀了六七十回合都不分胜负。
哪吒急了,腾手到豹皮囊中取了乾坤圈,向他打去。
那男子躲闪不及,被乾坤圈打中脸面,砰的打出火花四溢。
哪吒看见大喜,待要冲上去戳他几枪,却见他虽被打了却浑然不觉,丝毫无伤,那宝剑向他头顶劈来。
百忙之中哪吒急忙一个燕子翻身,一个筋斗跳到空中,脚蹬风火轮,大惊的看着他完好无损的脸庞,惊异不已,他明明被乾坤圈打中的,为什么一点伤也没有?
那男子微微一笑道:“哪吒师妹,罢手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哪吒更是惊讶:“你……你如何知道我的?你是谁?”
男子含笑道:“我是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的徒弟,杨戬!”
哪吒一怔,他是玉鼎真人的徒弟!登时心情很是复杂,他是玉鼎师伯的徒弟,可他刚刚还,那他还要不要再戳他一枪泄恨?
杨戬可不知他心里所想,问道:“不知师弟是哪座名山?何处洞府?是哪位师叔伯的弟子?”
“我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的弟子哪吒!”
杨戬点头又道:“哪吒师弟到此可是奉了师叔法旨?”
哪吒虽心有不甘,却还是回道:“是,师父让我来送东西与师伯!”
杨戬微笑道:“如此师弟请往这边走!”他率先在前带路。
哪吒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复杂的看着他修长矫健的身影,心里计较了一番,才悻悻道:“你方才看了我洗澡,你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你,与你无拖无欠。”
杨戬有些诧异,一挑眉淡淡道:“如若不呢?”
哪吒蹙眉道:“为何不?我母亲说了,男孩子的身体不能让陌生人看,你是玉鼎师伯的徒弟,我不能戳瞎你或者打杀了你,所以你跟我道个歉,我就原谅你。”
杨戬很是无语,淡淡道:“你也看了我洗澡来,我也不要你道歉,你看了我,我也看了你,就互不相欠了。”
哪吒一怔怒道:“胡说,我何时看你洗澡来?你在哪里,我在哪里?如何赖我,我几时见过你?”
杨戬道:“我本来就在那湖里洗澡的,你突然冒出来,我只好躲了起来了,你还一直守着我的衣衫,我自不好出来。”
哪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也是,他突然冒出来,他没穿衣服自然不好出现与他相见!想着她守着他的衣衫,害得他光着身子躲了许久,感到一阵愧疚尴尬!
忍不住偷偷看他一眼,他却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淡漠得满脸的清冷如流泉,并不与他算账计较!换了他,他不戳他几枪!后知后觉,才觉得自己心胸的狭窄,不由得很是讪讪然!
“杨……杨师兄,不要走那边,那边有东西会把衣服弄脏的。”看见他走向那片喷了他一身脏污的古怪树木的果实之地,哪吒急忙叫住杨戬。
杨戬顿了顿脚步,回头望了他一眼道:“你有风火轮是吧!”
哪吒不明他为何发问,却还是点了点头。
杨戬点头道:“甚好,如此你随我来。”说着他突然摇身一变,化为一只雄鹰,展翅冲天飞去,越过了那片矮树丛。
哪吒大吃一惊,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是人是妖?怎么会变化?
那雄鹰拍着翅膀回头叫唤一声,她才回过神来,急忙蹬起风火轮,跟随在他的身后飞翔而去。
来到金霞洞里,哪吒倒身下拜,将文书卷轴双手奉给玉鼎真人道:“弟子哪吒,奉师父太乙真人之命,到此给师伯送文书。”
玉鼎真人接了卷轴,让他起来,打开一看,已知其意,收了文卷看着哪吒打量了一番道:“文书我已收下,你师父想来还有事,便不留你,你去吧。”
哪吒恭敬道:“是,弟子告辞。”
玉鼎真人点头看向一旁的杨戬道:“杨戬,你下山与哪吒走一遭。”
两人闻言都一怔,相视一眼,惊讶的看向玉鼎真人,杨戬沉吟了下应道:“是,弟子领命。”
哪吒很是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杨戬跟他一起去?他自己去不是更快吗?
玉鼎真人又道:“杨戬稍后,为师有话与你说。”
哪吒告退后,玉鼎真人看向杨戬道:“你太乙师叔传信与我,言道哪吒杀戒过重,恐其走火入魔,因此请为师为其磨杀性,你素来稳重,且随他去为他磨性,助其行道,日后你与他俱是一殿之臣!”
杨戬道:“是,弟子尽全力助他磨性。”
出了金霞洞,哪吒满腹疑惑,直到杨戬出了洞,他还蹙着眉。
杨戬看了他一眼,道:“接下来要去何处?”
哪吒才自豹皮囊中取出太乙真人交付的卷轴,看了看,诧道:“子牙师叔下山了吗?师父让我去朝歌送礼。”
杨戬也微微一怔,朝歌!这场乱世的引导地,将要以灭亡结尾的末代帝都。
哪吒蹬上风火轮,回头看看杨戬道:“杨师兄……还是变化成老鹰吗?”
杨戬道:“你先行,我随后。”看见他张口欲言又止:“想说什么直说不妨。”
哪吒忍不住问道:“杨师兄你究竟是人是妖?”
杨戬有些好笑:“自然是人,师弟如何看我是妖?”
哪吒奇道:“你即是人如何会变身化为鹰?”
杨戬淡淡道:“你我道门玄法不同,各有所长,何奇之有!”
哪吒闻言大喜:“师兄所学何法?”
“九转玄功,七十二般变化!”
便把哪吒喜不自胜,这般本事倒是大妙,他忍不住扯住他衣袖笑嘻嘻道:“杨师兄可否教我,不需要如你般七十二般变化,教我十个八个变化也好。”
杨戬脸色古怪的瞟了她一眼,不动声色而抽回衣袖,淡淡道:“师弟是太乙师叔的弟子,如何不知道门不同,玄法不同,各玄妙不同,如何能混杂囫囵,最终画虎不成反类犬便为不美!”
被他训了一番,哪吒讪讪然,又羞又愧,杨戬突的问道:“哪吒师妹……芳龄几许?”
哪吒一愣,想了想道:“九岁了吧。”
杨戬惊讶道:“九岁?”他看着十六七岁的身子,如何才九岁?但他的无知幼稚,又俨然是个九岁不大的孩子,他是真的惊讶了。
哪吒便把前事种种说与他听,待说到太乙真人用两朵莲花为他化身时,杨戬才暗中点头,原来如此,他本身只是个九岁的孩子,然太乙真人将他莲花化身时,唯恐将来他年岁增长,身体个子却不能跟着成长,是以才将他摧龄化,此乃太乙真人爱徒之心!
两人叙罢,哪吒蹬风火轮在前,杨戬土遁随后,一前一后往朝歌而去。
至朝歌城外落下,哪吒下了风火轮,杨戬也收了遁术,入城去寻姜子牙!
此时天尚未黑,城里一片欣欣向荣之色,但见商铺小贩,街头巷尾的做买做卖,天子脚下,乱世纷扰,纣王荒淫无道,残暴不仁,致使天下诸侯俱反,尚不思悔改,仍然大肆剥削,黎民百姓们处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不知灾难明日会不会降临自身,至人人烦躁,个个势利,朝歌乃是一个无利不往的人间地狱。
杨戬和哪吒找到姜子牙时,他正在办喜事,他三十二岁上昆仑学道,至七十二岁因不能成仙缘,合享人间富贵,被元始天尊谴下山代理封神。
看着张灯结彩的新房,哪吒很是好奇,本想立刻上前拜见师叔,送上师父的贺礼,顺便看看师叔的新娘相貌。
他是少童年,内心却是九岁男孩,正是贪玩好动的年纪,首次看到人成亲办喜事,他想去看看热闹,却被杨戬拦住了。
“我们不现身拜见?那师父交代的东西如何交给师叔?”
杨戬有些无奈,拉着他走到送礼处,把礼交给收礼处,送礼人只留下乾元山三字。
哪吒大惑不解,这样就可以把礼物送到了吗!
当晚姜子牙的洞房花烛夜,哪吒踊跃着欲要跟随众人去闹新房,被杨戬阻止了;想要去听墙角,还是便杨戬制止拉走了,哪吒闷闷不乐!
杨戬哭笑不得,只得无奈道:“师叔洞房你去偷听,日后如何面对师叔?”
哪吒不解道:“为何不能面对师叔?我又不打扰他,只是听一听罢了,师叔还会与我计较?”
杨戬:“……”
他能跟一个九岁男孩解释洞房花烛夜的事?何况男外表还是个大男孩的模样。
杨戬觉得他此次下山为哪吒磨杀性是任重道远,他自小在陈塘关总兵府为小少爷,父母宠溺如掌上珠,娇纵着他不通人情世故;后来他闯下弥天大祸,又有师父担保着他,更是不曾受过什么磨难历练,甚至不懂何为对错,他不是天生的恶劣顽皮,只是缺乏了经历苦难的人间历练,要磨他的杀性,他觉得,须得让他从人情世故和民间疾苦磨起!